石楠花的香味,混合著汗水的氣息,霸占了春日的閨閣。 “留下來幫我,好不好?”孟玉樓溫柔地注視著身旁的男人,一臉期待。 周倉捏捏孟玉樓的臉,柔聲說:“好。等我辦完那件大事,就回來做你的賢婿。” 孟玉樓臉上高興的神情一閃而過,趴在周倉胸膛撒嬌說:“你就會騙我!” “唉~”周倉長嘆一聲,看著帳頂說:“誰叫咱們生在亂世?亂世之中,人不如狗。於公於私,我都得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至於未來如何發展,誰也不知道!隻是盡自己的一份力罷了。” “完成那什麼任務,要多長時間?” “短則一年,多則兩年。過了兩年,就不需要我出手了。自會有人出手。” “真的?這次不許騙我!”孟玉樓眼前一亮,抬起身子看著周倉,錦被滑落肩頭,露出胸前的一抹春色。 “不騙你!”周倉伸手把孟玉樓的身子勾過來,堵住她的小嘴。 孟玉樓鼻息咻咻,按住周倉使壞的手,嬌嗔道:“不要了。讓我歇歇吧!” 周倉嘿嘿一笑:“摸摸怎麼了?合法的!” “現在是合法的了?當初丟下我的時候呢?你怎麼不說?” “對不起。” 孟玉樓抱著周倉,幽幽地說:“你真要去打仗?戰場上刀劍無眼,我舍不得......” 周倉也很無奈啊!嘆道:“我出身寒微,沒有舉孝廉的資格。要想進入朝堂,隻有通過軍功這條路了。” “那也不能全靠軍功。那麼多出生入死立下軍功的人,有幾個是入了朝堂的?” 周倉想到了黃忠和高順,兩人無一例外都是當世良將,也知曉兵法,如今卻隻是一營統領,還不受人待見。 “明天我帶你見幾個人。你可得給我表現好點!” “怎麼?想把夫君賣了啊?表現好點,賣個好價?”周倉打趣道。 “跟你說正經的,別沒正經。” 孟玉樓認真起來,女強人的氣場還是很足的,不經意間露出的強勢,令周倉有點吃不消。 午時剛到,秋月敲門說:“夫人,午時了!該更衣用飯了!” “嗯。進來吧!”孟玉樓隨意地說。 周倉小聲說:“我還沒穿衣服呢!”話剛說完,就見秋月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 周倉大囧,卻見秋月低著頭,站在床前憋笑,被孟玉樓訓斥道:“傻愣著乾什麼!” 秋月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散亂的衣服,憋著笑說:“請姑爺更衣!” “我自己來!自己來。你給她穿吧!” 孟玉樓恨鐵不成鋼地在錦被裡踹了周倉一腳:“你怕什麼?她還會吃了你!” “太難為情!我不習慣。” 孟玉樓讓周倉轉過臉去,先穿上衣服,再讓秋月去端水,自己幫周倉穿起衣服來,邊穿邊埋怨說:“哪有自己穿衣裳的?說出去叫人笑話。你個大男人,還怕秋月那小蹄子?”說著說著,孟玉樓撲哧一聲,先忍不住笑了起來,紅著臉說:“看你這會老實的,剛才怎麼那麼會使壞?” 周倉嘿嘿笑著,趁勢摸了孟玉樓一把,惹得孟玉樓嬌嗔一聲。 秋月端水進來,正好撞見兩人恩愛的模樣,心裡替孟玉樓感到高興,臉上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孟玉樓給周倉理好衣服,然後跟周倉拉開些距離,問秋月說:“事情都辦妥了?” 秋月一邊擰著手帕,一邊回說:“都妥了。各個鋪子的賬都交上來了,賬房還在對。受傷的護衛都請人醫治了,沒有大礙。” “所有受傷的,一人發五兩銀子,休息兩天。” 秋月把手帕遞給周倉,嘻嘻笑道:“對他們也太好了吧?” “就這麼辦吧!別的還有什麼事嗎?” “方才唐家遞了帖子來,約夫人明日一同樵采。” “別的家族呢?” 秋月笑道:“往年夫人都是跟陳家同行,今年又有唐家,別的家族應該不會遞拜帖了吧!” 周倉在旁,疑惑地問:“什麼樵采?還要一起去嗎?” 秋月捂嘴偷笑。 孟玉樓解釋說:“樵采就是春遊,各地都有,隻是叫法不同。士家規矩多,平時不能出門,每年春秋兩季的樵采和秋獵,是他們可以大膽出門的日子。不拘男女老幼,都可出門遊玩。樵采的時候,有很多青年才俊、適齡少女。” 周倉會意,笑道:“懂了!平時這些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見不著人。這是打著樵采的名號相親來著。” 秋月點頭說:“就是這樣。每年樵采表現好的公子哥,不僅有媒婆登門,還會受人舉薦,謀個好前程。” “每年你都來潁川樵采嗎?”周倉好奇地看向孟玉樓。 孟玉樓臉上一紅,解釋說:“你想哪去了?我姑母嫁在陳家,現在是陳家主母。因此,我每年春天都過來看望姑母,順便查查當地的賬目。” 周倉看著孟玉樓溫柔的目光,尷尬不已。 秋月取了唐家的帖子,遞給孟玉樓。 孟玉樓接過帖子,掃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秋月好奇地問:“帖子裡說的什麼?” 孟玉樓把帖子放在桌上,擔憂地說:“是唐姬的帖子。她剛回來,不是在守孝嗎?怎麼會出門樵采?” 確實!此時風俗極重孝道。父母之喪,須服孝三年。於女子而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按孝禮論,女子夫喪要守孝三年。但實際上來說,很少會有守孝三年的。一是當時不分家,三世甚至四世、五世同堂。丈夫過世,女子沒有依靠,寡居在夫家十分不便。二是當時的封建禮教還沒有那麼變態,女子的青春又短暫,空守三年無非是耗費寶貴青春。因此,誰也不會強行要求女子守孝三年。有那娘家強勢的,心疼女兒,與夫家商量把女兒迎回家再嫁,也是常有之事。 唐姬自幼讀書,知古禮,下定決心要為少帝守節。但其父母卻不這麼想。唐瑁見女兒悶悶不樂,也不開心。又因為得到洛陽傳來的消息,董卓正派人搜尋唐姬,唐瑁想的更多,便動起了讓女兒改嫁的心思。 雖說少帝屍骨未寒,就讓唐姬改嫁,有違禮法,但少帝即位不久,還沒來得及給唐姬封號,便被廢為弘農王。如今關東諸侯扯著少帝的大旗反起董卓來,少帝就成了董卓的眼中釘肉中刺。董卓毒殺了少帝,餘怒波及跟少帝有關的人。唐瑁的太守之職已被罷免,但唐姬是少帝遺孀,仍被董卓派人追殺。 如果此時唐姬改嫁,即使說出去不好聽,但也從此斷了與皇室的瓜葛,是妥妥的明哲保身之舉。值此樵采之際,唐瑁命夫人楊氏帶女兒出去樵采,看有沒有中意的人。 唐姬很快就明白了父母的用意,自然不肯。何況,唐姬新寡還家,自覺羞恥,更不願出門見人。 麵對父母的軟硬兼施,唐姬發誓不會再嫁,寸步不讓。 其母楊氏見狀,心生一計。用唐姬的口吻下了一封帖子給孟玉樓,約她明日樵采。再讓孟玉樓回一封帖子給唐姬。明日,孟玉樓來接,唐姬騎虎難下,就不得不去了。 唐瑁聽了大喜,當即命人下帖給孟玉樓。 到了下午,果然收到孟玉樓的回帖。楊氏把回帖藏了起來,直到次日一早,才把回帖拿出來,催促唐姬梳洗打扮去樵采。 唐姬被父母氣的直掉眼淚,坐在妝臺前,不肯更衣洗漱。 這時,小玉急匆匆地進來說:“小姐,快洗漱吧!孟玉樓已經到了。” “小玉,你去回她,就說我身子不舒服。” “這不好吧?她把車馬都準備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玉有些遲疑。 小玉話音剛落,外麵傳來孟玉樓的聲音:“唐家妹妹在哪呢?可真會享清福!” 唐姬躲之不及,隻好將孟玉樓和母親楊氏迎進來。 孟玉樓打扮的花枝招展,艷如三春之花,看著素麵朝天的唐姬,笑道:“妹妹天生麗質,不用胭脂水粉,也是個美人胚子,真是羨煞姐姐我了。” 唐姬臉上一紅:“哪有!” “快快,坐下!我來給你妝扮,保證你啊!艷壓群芳!” 唐姬半推半就坐在妝臺前,由著孟玉樓打扮。不過兩三刻鐘,唐姬已梳好頭發,換上玄衣,麵如銀盆,膚如凝脂,臉現嬌羞,眉目如盼,惹得孟玉樓贊嘆連連。 臨出門,唐姬又打起了退堂鼓,說:“你們去吧!我實在不便出門。” 孟玉樓把著唐姬手臂往外走,邊走邊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周倉都在外麵等著了。” “周倉還沒走?”唐姬聽說周倉在外麵,感到十分意外。 孟玉樓心裡一突,臉上一紅,避開話說:“待會你自己問他。” 秋月和小玉領著一班侍女在後簇擁著,將二女送到二門處,登上了轎子。 轎子行到前院,換上馬車。孟玉樓攜手唐姬,坐進寬大奢華的馬車裡,對趕車的馬夫說:“剛才唐家妹子問你怎麼還沒走呢!” 周倉一臉懵逼,不知如何回答。 唐姬嗔怪孟玉樓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唐姬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好了,催促道:“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