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麵結束,張淼送毋水去到她下榻的院子。到了院門口,毋水忽然想起什麼,然後她有些抱歉的對張淼說:“你托我買的神樹遺骸沒有買到,桑柘商會說神木遺骸現在暫時無法供應,怕不是要等個三五十年。” “我本以為這是事實,不過看到你的來信後,我就覺得應該是他們在針對你。我已經下令不和桑柘商會有貿易往來了。” 她輕描淡寫的說道,似乎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中。實際上,桑柘商會是她們最大的貿易夥伴,斷了和商會的貿易,她本身無所謂,她又不靠商會的貿易活著。但是整個熱海靠著貿易活著的人就有麻煩了。 張淼立刻想到了這點,他誠懇的對娘娘說:“娘娘無需如此,正常的商業行為還是不要製止吧。畢竟熱海很多物資都要靠他們流通。” 毋水娘娘冷笑一下說:“沒了桑柘商會,難道就沒有其他商會嗎?這生意又不是他們一家做,沒事的,從商這件事關係頗大,桑柘不做,大把人做。” 毋水娘娘的話讓張淼稍有一些好奇,他問道:“娘娘這話有些費解啊,難道桑柘商會比你們更急嗎?” 毋水娘娘微微一愣,說:“這和成就元嬰息息相關。怎麼,你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竅?你們宗門沒有人告訴你?” 他們宗門,他們宗門才大貓小貓三五隻,哪裡會有人告訴他。張淼搖搖頭,說:“宗門記載,成就元嬰需要日月之精華,我也隻知道這一點。” 毋水一聽,當即明白了,她也略知現在飛來宗的情況,於是她自言自語的說:“看來你們之保留了一種成就元嬰的辦法啊。” 她笑了笑,說:“左右是無事,我就和伱說一下成就元嬰的辦法。” “元嬰,又被稱為陽神、先天一炁、第八識等等。是精氣神的顯化,是超脫肉體的升華。很久以前,修行一道到元嬰就是終點。因為元嬰壽至少有三千,活得長久的,五千八千壽也不奇怪。而且元嬰可以復活,可以帶著意識輪回轉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永生。” “此界修行,也以元嬰為界限。若是超脫元嬰,那就必須去上界了。” “故此,元嬰可以說是所有修士一輩子的追求。” “而想要晉升元嬰,就必須破丹成嬰。金丹是種子,元嬰就是金丹結出的果。而想要結果,就必須有外力幫助。” 說到這裡,毋水稍微頓了頓,然後她忽然手心一亮,一枚圓乎乎的金丹虛影就出現在她手中。她認真的說:“你可知十月懷胎?任何生命的孕育成長,都是從一枚種子開始的。這種子包含所有精氣神,當種子開始發育的時候,它就會出現各種變化。” 在毋水的解說下,她手心圓乎乎的金丹開始發生變化,就宛如是細胞分裂一樣,金丹忽然內部一分為二,接著二化成四,四又成八,慢慢的變成一個蜷縮起來的嬰兒。 “這就是嬰兒的孕育過程,金丹也同樣如此。但是孤陰不長,獨陽不活。金丹也同樣如此,它包含著精氣神。但是若沒有一種刺激,它是不會生長成元嬰的。” 看到這裡,張淼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然後口中不由自主的說道:“這東西就像是卵子一樣,需要受精?”這可是高中生物的知識! 毋水娘娘一聽,雖然聽得不是太懂,但是大概意思她明白。她點點頭說:“沒錯,男女都需要配對才能生孩子,金丹也需要配對。” 張淼聽到這個,他整個人一愣,然後喃喃自語的說:“難道真的需要一個道侶才行……” 毋水娘娘白了他一眼,說:“你想啥呢!若是如此簡單,那元嬰豈不是滿天飛?”她頓了頓,說:“想要破丹成嬰,必須引入炁,這炁不是氣,而是一種生命本源力量。”她說著,手指淩空一寫,寫出一個奇特的符文。這符文就是‘炁’。 這個符文很特殊,它不管在那種符文中,都表現為同一個字。它有‘萬氣歸元’的意思,也有‘無中生有’的意思。 “這炁理論上存在於萬物之中。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修士們卻發現有幾種炁是最好提煉的。其中之一就是‘日月精華’。這應該在你們的經典中記載有。” 張淼點點頭,這點倒是在飛來宗的傳承中有。張淼隻是知道需要這玩意來晉升元嬰,而且也知道該如何提煉這玩意。在飛來宗內,提煉這玩意需要五行靈池一起發力才行。至於其他宗門有沒有其他辦法,那他就不知道了。 毋水娘娘繼續說:“飛來宗是萬年大宗,自然有提煉日月精華的辦法,其他同樣傳承的宗門,也各有秘法。不過一些小宗門可能就缺少這個秘法。” “但是!”說到這裡,她稍微停頓一下,強調著說:“但是晉升元嬰,不是隻有依靠日月精華這種炁一條途徑。還有其他炁可以用。比如說山川河流中的風水之炁,比如說人口商賈之中的財帛之炁,比如說兵災血光中的兇煞之炁。這些炁,都是可以用作晉升元嬰的炁,也是目前修士們比較好提煉的炁。” 她微微指了指自己,就說:“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一團風水之炁才晉升元嬰的。” 毋水的話,倒是讓張淼見識增長了不少。很久很久以前,修士想要晉升元嬰,幾乎隻有一條辦法,那就是提煉出日月精華,然後靠著日月精華晉升。在那個時候,金丹修士們幾乎足不出門,每天都是在吞吐日月之氣,然後凝結出一點點日月精華,靠著八百年的日積月累,攢夠了日月精華才晉升。 那個時候,這玩意就是硬通貨,金丹修士之間的交易幾乎都靠它。 後來啊,隨著修行的不斷發展,被逼急的人也開始尋找其他出路。然後,就有人通過風水之炁晉升了元嬰。風水之炁,也可以看做是天地的產物。既然有日月,那麼必然有天地嘛。這風水之炁,就是天地產物。它們往往藏在藏風納氣之處,經過成千上萬年的積累,才變成風水之炁。 風水之炁不需要修士自己提煉,這玩意已經被天地和時間提煉過了,拿來就能用。故此,不願意蹲在家裡天天吞吐日月精華的人,就開始四處找風水寶地,希望能找到一團風水之炁一步登天。這也是修士外出遊歷的由來,萬一闖上大運找到風水之炁,那就成了! 這兩派,都是靠天靠地靠日月的,算是環保流派,講究的就是一個師法自然。 這種靠天吃飯的行為,自然會引起某些修士不爽。這些修士修行一切都靠自己努力,資源是自己賺的,功法是自己修的,每天都要乾勁滿滿,生怕落後半分。但是如果成就元嬰需要碰大運(尋找風水之炁),靠老天(吞吐日月精華),那豈不是太被動! 於是乎,這些修士就尋找其他辦法。在無數修士的不斷努力下,有修士發現在人來人往中,金錢流動中,能誕生出財帛之炁。隻要有交易,就能誕生出這種炁,而且交易的越頻繁,接觸的人越多,那麼這股炁就越興盛。 修士們發現,經貿活動頻繁的地方,人口也多,人口越多的地方,貿易越頻繁。兩者是相輔相成的。而在這形成的財帛之炁,就是他們需要的東西。故此,有修士就刻意的去繁殖人口,培養貿易。然後從中提取財帛之炁,讓他們能晉升元嬰。 這種辦法雖然繁瑣,但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這不是看天吃飯的,隻要人口爆炸多,貿易爆炸發達,那麼可能一兩年內就能提取夠晉升的財帛之炁。 ‘財帛之炁很難提取?元嬰很難晉升?哪裡難晉升了,這麼多年了,不都是靠這些財帛之炁嘛?’ ‘若是你覺得難?那你問問你自己,你有沒有好好努力,努力去提升人口,努力去創造貿易?這些都做不到,你還好意思說晉升元嬰難?還好意思說財帛之炁難提取?’ 走這一條道的修士不能埋怨修行難,隻能怪自己不努力。因為走這條路,努力是真的有回報的。而走這條路的修士,基本上是大的修行家族。因為人口、商業這些東西都是可以一代傳一代的,隻要經營的好,那是會越積越多的,這種就很適合修行家族。 最後一條晉升元嬰的道路,那就是兵災血光之道。說白了,就是去殺。從生命的流逝中提取那麼一點兇煞之炁。有一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嘛‘殺一人是罪,殺萬人是雄,屠得千百萬,當為雄中雄。’ 這也是一條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的道路,但是也因為太發揮主觀能動性,可能剛開始就殺錯了人,惹到了不該惹的高手,然後就被人尋仇乾掉了……此路坎坷不易行,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走這條路了。 張淼的飛來宗隻有第一條路的法門,他們宗門有特殊的提煉日月精華的辦法,自然不會去走其他道路。反正,不管是宗門的發展,還是張淼修行的後續,他都必須要將五行靈池給修好,不修好這寶貝,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而對於以人口商賈來汲取財帛之炁的修士而言,斷他們財路,那真的是如同殺人父母。其實人口的增長是有上限的,一個地區就這麼大,資源就這麼多,供養的人是有極限的。而商賈行為,貿易的流動是無限的。人與人之間交易一次,隻能產生一點財帛之炁,但是如果他們交易十次,交易一百次呢? 當然了,這其中計算非常復雜,反正你隻需要知道,更多的貨物流通,更多的互通有無,不僅僅能提供更多的物資供養更多的人,還能在其中產生更多的財帛之炁就行了。這也難怪在落後偏僻的竹海之中,都有修士來收購張父他編製的竹器了。 人與人之間交易的什麼不重要,反正隻要有交易,就會有財帛之炁。財帛之炁也不會因為交易雙方是修士而產生的更多。當然了,如果隻是單純的交易‘虛假的金錢’,那是不會產生財帛之炁的。也就是說,炒股和炒幣是產生不了財帛之炁的。 熱海環境確實是不盡如意,人口也少。但是好歹這也是有數百萬的熱海人,和一些妖精存在的,每年產生的財帛之炁也不可小看。桑柘商會要是斷了這條商路,那麼他們就會少了很多財帛之炁入賬!毋水娘娘是不需要財帛之炁的,她的影響自然不大。但是那些需要財帛之炁的商會東家們,就要跳腳大罵了! 所以,奚家以大東家的身份拒絕和毋水娘娘的交易,然後被毋水娘娘斷了商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在桑柘商會內部也有很多人反對,奚家的壓力也很大。 反正毋水娘娘是一點都不著急,看誰熬得過誰!所以娘娘才這麼有恃無恐。 了解這些,張淼心中總算有了些譜。他還是對娘娘說:“話雖如此,但還是有很多熱海人靠著貿易生活,這畢竟都是娘娘的子民……” 毋水娘娘看了張淼一眼,眼中倒是有些驚訝,她意外的說:“想不到你還有這種良心……這還多少讓人意外呢。” 張淼隻能說:“我隻是不想因為我的緣故,而讓更多的人陷入困境之中。這不符合我的道。” 娘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她看著張淼就更加滿意了。她輕輕的一拍張淼肩膀,說:“不錯嘛,不愧是淩波喜歡的人,就是有擔當。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的供養由我包了,我很有錢的。” 她笑著比劃了一下,說:“隻要我手指縫露出一點,就夠熱海的人吃好幾年了。”說到這裡,她忽然擠眉弄眼的說:“怎麼樣?你要是和我結了親家,我手指縫再漏一點,也夠你吃一輩子了。” 聽見她的話,張淼這次倒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娘娘又尋我開心了。” 但是毋水娘娘卻是哈哈一笑說:“張小弟,這次你沒有上次否定的那麼堅決了哦!你這次猶豫了!哈哈哈,看來我的淩波還是有希望的!” 她這話絲毫沒有掩飾,這讓一邊的淩波臉色微微一紅,也讓那邊的葛蓉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