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重輝的‘招供’與上次一樣,震驚所有人的同時,沒有一個人相信他說的話。 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六歲娃娃,能手刃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壯年男人。 除非見鬼了。 “你放屁!”張誠直接放出了臟話,他走到張重輝跟前,激動問道:“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說的?” 麵對激動無比的張誠,張重輝仍是回答:“沒有人指使我,就是我乾的。” “好好好!”張誠直接被氣笑了,他指著張重輝說道:“來來來,你繼續編,咱家倒要看看你後麵的那個人,還能怎麼教你編!” 在說到‘後麵的那個人’時,張誠直接看向了駱思恭,質疑之意滿眼都是。 駱思恭餘光瞥見了,卻仍是一臉淡定,好似並未發覺一般。 “我都說了我後麵沒人,真的是我殺了任養心。”張重輝說話時還抬手摸了下鼻子,這是許多人在撒謊時都會做出的下意識舉動。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裡,這下眾人更加確定張重輝是在撒謊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邱橓一臉嚴肅地問道,銳利的眸眼仔仔細細盯著張重輝的一舉一動。 “因為他搶了我的簪子。”張重輝回答的很簡短。 “你的簪子?”邱橓眼眸微瞇,他在下套。 “對啊,我的簪子,怎麼了?”張重輝一臉理所當然。 一旁的張誠憋不住了,直接道:“什麼你的簪子,你一個小男娃有什麼簪子,那明明就是你娘的簪子!快說,是不是你娘讓你乾的?” 麵對如此直白的質問,張重輝卻像是不太理解似的說道:“什麼我娘讓我乾的?我娘把簪子給我了,那簪子就是我的東西了,送出去的東西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啊。” 這番孩子氣的回答,可把在場這群大老爺們兒給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們基本都已經成家立業,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小孩兒,對於小孩子對私人物品的‘占有欲’,他們也都有一些了解。 有些小孩兒的確是如此,隻要伱給了他某樣東西,那他就會認為這是隻屬於他的東西了,像使用權和冠名權,也將隻屬於他自己。 邱橓更是奇怪住了,他本來還在懷疑張重輝是個‘不正常’的小孩子,可張重輝的這種種表現,又的確是隻有孩童才會有的思維。 “怪了,難不成這是個‘正常’的小孩兒?”邱橓心中懷疑,嘴上繼續質問:“那他為什麼要搶你的簪子?你為什麼不把簪子藏好了?” 聽到這個問題的張重輝似乎很生氣,氣鼓鼓道:“誰知道他為什麼要搶!還有,我藏好了好吧!誰知道他說話不算數,居然騙我!” 邱橓:“他騙你什麼?” 張重輝:“他說,隻要我把簪子給他看一眼,他就會幫我跟那什麼王爺求情,結果我才剛拿出簪子,就被他給搶過去了。” 邱橓:“然後呢?” 張重輝:“然後我讓他還給我啊,他不肯還也就算了,他還威脅我!他讓我叫我娘夜裡三更在這兒等他,不然的話,他不僅不會幫我向那王爺求情,他還會把簪子交給那王爺,說是我娘主動勾引他的。” 邱橓:“你告訴你娘了?” 張重輝:“當然沒有,那老色鬼覬覦我娘已久,天天在後院溜達來溜達去,我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邱橓:“所以呢?三更天你就親自去見他了?” 張重輝:“嗯,然後……我就把他殺了。” 話至此,傳來了一陣陣低笑聲。 在場的人其實都挺相信張重輝前麵說的那些話,畢竟任養心這幾天在後院晃蕩,覬覦高氏這件事,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 加上任養心那個性子,使出這種搶簪子,逼良婦的卑劣手段,也不奇怪。 前麵的供詞都很正常,在場大多數人也都覺得這就是事實。但張重輝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的。 一個六歲孩子,怎麼可能殺了一個成年人。 “說說你殺他的細節。”駱思恭湊了上來,他跟別人不一樣,張重輝說的話,從頭到尾,他一個字都不信! “細節?這……”張重輝開始有些為難了,他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很難記的記憶,像背書一樣,一邊想,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就是……一開始,我先是騙我四叔我餓了,讓我四叔去找你要吃的。” 駱思恭顯然愣了一下,心想道:“原來他找我是為了要吃的?”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不,他那個性子不可能低頭,他就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肯定是這小子在撒謊!” 張重輝不知道駱思恭在想什麼,他也不在乎駱思恭會想什麼,他繼續說了下去: “我把我四叔支開後,就去祠堂外等那姓任的,然後他來了,他很生氣,問我我娘怎麼沒去。 我騙他我娘在祠堂裡麵等他,他不信,還說裡麵烏漆嘛黑的,我娘肯定不在裡麵。 然後……總之我就是把他給騙進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他突然像被什麼嚇到了一樣,瞪著眼睛就躺在了地上。 我見他一動不動,直接就把他的脖子給抹了。怎麼樣,這樣你們總該相信了吧?真是我殺的他。” 眾人:“……” “嗬嗬……”張誠苦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編吧,你就編吧,等潞王殿下來了,我看你還怎麼編!” “我真沒編,我說的都是真的。”張重輝又是摸了摸鼻子。 眾人不由得無奈扶額,就連對張重輝抱有懷疑的邱橓和駱思恭都忍不住別看了眼。 氣氛是萎靡的,天也亮了。 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一夜未睡,在這人困神乏之際,一個消息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繃緊了神經。 “報!潞王殿下到了!” …… 張家大宅門外。 潞王朱翊鏐從鑾駕中走出,在下車時,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張誠急忙湊前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後背來當朱翊鏐下轎的臺階。 朱翊鏐也沒有一點客氣,直接抬腳踩了上去。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無不心驚! 要知道,張誠就算隻是一個太監,那也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更是皇帝的心腹太監。 而朱翊鏐雖然貴為王爺,卻也隻是王爺。 一個王爺敢如此膽大的‘踐踏’皇帝的心腹太監,這要是放在其他皇帝身上,怕是早就砍了這個王爺了。 然而,朱翊鏐對於這種僭越之事似乎早已司空見慣,似乎他哥哥朱翊鈞的一切,也都是屬於他的。
第30章:你繼續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