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今天，我們將一同死去 “這種問題，實際上不用問不就是知道的麼。” 雛月加奈看著前麵，她慢悠悠的說著。 她開的很慢，傍晚的風從旁邊吹過。 女孩們的輕飄飄的髪絲被吹起，止不住的搖曳著。 夏庭葵猶豫了一會，她才是說：“對不起。” “這種事情，又有什麼對不起的。”女孩有些不解，但卻也是沒有多問。 “可是，我覺得心中有愧。” 夏庭葵低沉的說了這樣一句。 雛月加奈對於這般奇怪的夏庭葵，沒有在和她的爭執。 隻是問了一句：“一會要吃飯麼？晚飯你想要去哪裡吃？” “不是回去麼？” “因為一之瀨清月出了問題，所以扉今天晚上要和她一起啊。”雛月加奈稍微的撩動了一下自己的亞麻色鬢發。 她現在的髪絲程度，已經是可以編成鬆散麻花辮垂在鎖骨上了。 但是，她沒有這樣做。 隻是用著一條緞帶纏繞在了自己的鬢發上，她就是這樣捋著。 “所以，今天晚上就隻有我們嘍。當然，還有海潮。”雛月稍微的笑了下：“今天，可是她出錢。” 夏庭葵抿了抿唇，她猶豫了下才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你不介意麼？” “介意什麼？” 雛月加奈覺得夏庭葵今天有些奇怪。 「或許，就是不應該的讓她和曲間愛今天在一起的。」 這般想著，雛月加奈又是抽空看了一眼女孩。 又是覺得今天的夏庭扉做的決定，也算是不錯。 ——因為夏庭葵的表情，並不如之前那般陰鬱了。 如果之前像是植物似的，那麼今天就像是一個人。 「雖然，問題多了一些。而且，還是奇奇怪怪的問題。」 雛月加奈等了半天，也是沒有等到夏庭葵的回答。 等到雛月加奈，幾乎是覺得這個話題已經是過去的時候。 夏庭葵才是說：“如果，是出現了什麼事情呢？畢竟，那是一之瀨清月。” “她看上去很成熟。” 一之瀨清月是幾位女孩之中，最成熟的一位。 無論是衣著打扮，亦或者是妝容。 都是有著成熟的味道。 其他的女孩，還都是脫離不了青春稚嫩的小女孩味道。 “哈。”雛月加奈忍不住的笑出了聲：“這種事情，怎麼是可能。” “而且，就算是發生了什麼，又能夠怎麼樣呢？” 這些話讓夏庭葵無話可說，也沒有理由說太多的事情。 她於是隻能選擇沉默，不斷的沉默。 「如果，真的是沒有出現任何的事情，就好了。」 她抿著唇，牙關緊緊的咬著。 而一之瀨清月和夏庭扉，一人隻是拿著一個快餐盒子。 裡麵也隻是淋了藍莓粉的炸雞塊而已。 這些，就是兩個人的晚餐。 如果是不夠，還能夠不遠處的櫃臺處繼續的點餐。 這並非是夏庭扉小氣，或者是諸如此類的原因。 而是因為一之瀨清月本身。 ——她本身就是如此的要求。 兩個人坐在櫥窗旁邊，透過貼著大片廣告詞的櫥窗，一之瀨清月看著的外麵的行人。 她眼神朦朧，好似是在看著。 但是仔細的去觀察卻是覺得她什麼也沒有看，隻是在發呆而已。 她不說話，夏庭扉也是沒有說話。 並非是沒有說話的欲望，隻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隻是不明白，到底是要怎麼做。 才是能夠讓女孩本身回歸常態。 於是，這次晚飯就是變得極其的沉默。 好似是陌生人一般，好似是不相識一般。 ——甚至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即使是陌生人，在拚桌的時候也是會刻意的找一些話題。 以此，來緩解尷尬。 但是，兩個人卻好似是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一般。 女孩覺得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她穿著那身白色連衣裙加紅色薄外套打扮。 如果是帶著一個貝雷帽，就是和夏庭扉記憶中的某個女孩很相似了。 粉色的唇瓣抿著習慣，她緩慢的喝著酸甜的冰可樂。 偶爾，還是能夠聽到冰塊細微的撞擊聲。 嘩啦啦的。 讓兩個人之間不至於陷入徹底的沉默。 許久後，夏庭扉才是說：“是因為曲間愛麼？” 他思索來思索去，導致女孩變成這樣的原因，也隻有曲間愛。 但是，在吧臺上那曲間愛說的話沒有任何錯誤。 而且，也隻不過是看了一之瀨清月一眼而已。 “是因為她麼？所以，你才是會——” 即使是夏庭扉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女孩能夠猜測出夏庭扉之後到底是要什麼。 “不是。” 一之瀨清月乾脆利落的給予了否認，她低沉的說：“不是這樣的。” “她的並沒有對我做什麼。” “可伱之前的手在顫抖！”夏庭扉的話語有些尖銳。 “隻是因為我自己而已。”她說：“在見到曲間愛之前，我本以為我會一直生活下去。” 她低沉的說：“說實話，確實是那樣，我認為我一定會完完全全的按照那種方式一直生活下去。白天上學，放學之後就是來咖啡廳裡當一段時間的酒侍。“ “這樣的生活委實是不錯，即使是一直這樣生活下去，我也是沒有什麼不滿的。” “甚至是，我需要感激將這種工作給予我的你。” “謝謝。” 女孩認真的道謝。 這讓夏庭扉的喉嚨有些嘶啞，他明白女孩現在說的越是堅決，那麼之後的轉折就是越發的決絕。 “那麼，為什麼還是會這樣。” 夏庭扉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一之瀨清月帶著憂鬱的腔調，她說：“因為，我突然發現。” “這種生活，並非是我所追求。” 她說出了一個貌似很可笑的理由，但是夏庭扉沒有笑。 如果隻是現實一般的理由，自己有著一萬種方法來解決。 但如果是涉及到了女孩自身的精神問題，那麼他也是束手無策。 “看著曲間愛的時候，我突然是發現了。——即使店長被治安員通緝，即使到處都是掛滿了她的通緝告示，但是她卻是不以為意。” “她還是做著相同的事情，還是做著和之前同樣的事情。” “如果是最堅固的鉆石，在熠熠閃光。” 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孩忍不住的低著頭。 “看到她的時候，我突然是想到了我自己。” “我呢，我和之前有變化麼？” 她喃喃的自語著。 “有，當然是有著變化！” 夏庭扉用著足夠鏗鏘的的語氣說出斬釘截鐵的話：“你當然是有著變化，最早之前的你。在社會中，根本是沒有你的位置。你之前在做些什麼呢，無非是尋思這種事情。” “但是，現在呢。你有著一份良好且並不勞累的工作，你每月都是有著足夠的薪水供你支配。你無論是做什麼，都是沒有人會阻攔你。” “甚至，你可以將這些錢積攢起來。讓暑假的時候，去旅遊。”、 “你的身邊，有著你的知心好友。” “她們就是你的家人，即使你的好姐妹。而咖啡廳，就是你的家。” “這難道不是好的改變麼？” 夏庭扉看著一之瀨清月。 如果，一之瀨能夠這麼輕易的被改變就好了。 如果一之瀨清月聽到這種話之後，就能夠像是一休一般恍然大悟就好了。 但這終究是現實，她一之瀨清月也不是一休，而是一個女孩。 即使外表打扮的在成熟，但內心卻依然是敏感的一個女孩。 一之瀨清月像是被重物壓垮了脊背，她捂著臉慢慢的彎著腰。 將自己額頭抵在桌子上的時候，她才是難受且低沉的說：“隻是這樣而已，僅僅是這樣而已。” 她的聲音像是在顫抖。 軟弱和膽怯，從她的話語中漂出。 “——這些，隻是環境的改變而已。” 她幾乎是在小聲的啜泣：“我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我比以前更加的糟糕了。” 女孩是如此悲哀的說著，她是哭泣的說著。 「我，終於是恍然大悟。我終於是明白了，一之瀨清月到底是為什麼。」 「——一切，都是我的錯。」 「最開始的時候，她心中的支柱是友愛互助俱樂部。這裡讓她的心靈充實，這裡讓她的心不至於在外部艱難的環境中垮塌。」 「這裡，讓她有著一個明確的閃爍著光芒的目標。」 「她的拚盡全力的朝著目標前進，拚盡全力的朝著這個並不算是正確的目標前進。」 「或許，那個時候的她是最幸福的。或許，那個時候她是最充實的。」 「而這種幸福的事情，遇到我之後就全部都變了。」 「是我摧毀了她內心之中唯一的支柱，是我讓她的內心變的仿徨。」 「又是我，隻給予了她一根虛假的支柱。」 「我本以為，用著工作，還有她的夥伴，乃至逐漸變好的周圍環境。能夠讓她的心中凝聚出支柱，讓她凝聚出一顆鋼鐵之心。」 「但是，並非是這樣的。」 「她在暗流中迷茫了，完全是失去了她的人生目標。」 「勉強凝聚出的支柱，也隻是一顆虛假的支柱。」 「就如同自我麻痹一般，就如同一張紙張一般。」 「她那虛假的支柱，在曲間愛隨意的一眼下垮塌了。」 夏庭扉心中懊惱著，痛恨著。 但懊惱的卻並非是曲間愛，痛恨的也並非是曲間愛。 他懊惱的是自己，痛恨的是自己。 「是自己，在摧毀了女孩的支柱之後，沒有給她一根新的支柱。是自己，完全是自己的錯。」 夏庭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果隻是責怪曲間愛，這是不行的。這隻不過是在逃避而已，在不承認自己的錯誤而已。」 「曲間愛雖然是一個狂氣的女人，但正是這種妖異狂氣的女人，才是擁有著堅定的信念。」 「我如此想著，或許就是因為此。她所散發的那種自信的光芒，才是會刺破一之瀨清月心中的支柱吧。」 「所以，一之瀨清月才是會突然的變成這樣吧。」 夏庭扉苦澀的笑了一下。 「甚至，我還是要感謝曲間愛。感謝她提前戳破了一之瀨清月的隱患，如果拖延的更加的久了。」 「說不定，她會崩潰的更加徹底。」 夏庭扉加快了吃食物的速度，在將炸雞塊一掃而光之後，他端著可樂杯，一口氣將所有的可樂都是喝乾凈。 就算是冰塊，他也是倒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咬著。 “？” 女孩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夏庭扉伸出手。 女孩疑惑的將的自己的嬌嫩的手掌放進夏庭扉的掌心之中。 “注意，要跑起來了。” 夏庭扉這般說著，一腳踹開了女孩的凳子。 “這位客人——！” 服務員大喊了一聲。 但夏庭扉卻是拽著女孩奔跑了起來，女孩的高跟鞋的在瀝青路上滴滴答答的，踉踉蹌蹌的。 他們在黑暗之中奔跑，找書苑 www.ｚｈaoshuｙuan.com 在提供一片光明的路燈下奔跑。 在雲霧之中奔跑。 女孩覺得自己的身體沉重的像是機器一般，她不一會就是穿著粗氣。 但是，她沒有停下來。 而是在夏庭扉的牽扯下，努力的奔跑著。 汗水濡濕了她的鬢角，她的長髪飄舞如同旗幟。 而最終的目的地是一個極其荒涼的小車站。 在車站旁邊，有著一個破舊的自動售貨機，上麵爬滿了雜草，甚至滿是劃痕。 這個車站隻有一個長椅，和一片小小遮攔。 而鐵軌如同巨獸的脊骨，安靜的沉睡在碎石和雜草之中。 上麵的銹跡斑斑，帶著一種蒼涼。 夏庭扉帶著女孩站在月臺的邊緣，女孩有些不解的問：“這裡還有著電車麼？” “大概是沒有的。”夏庭扉這般輕飄飄的回答。 他沒有理會女孩疑惑的麵容，而是淡淡的說：“還記我們曾經的那個問題麼？” “如果，假如我現在向著身後栽倒墜落，你會拉住我。”女孩如此說。 “沒錯。”夏庭扉微笑著說：“你如果是詢問的話，我就會做出的不一樣的抉擇。” 他如此說：“閉上眼，女孩。” “我們將會在今天，一同死去。” 夏庭扉如此說，他的雙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 十分的用力。 而在女孩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拽如了深淵。 她正在跌落。 從那月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