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不僅僅是因為你,也因為我 海潮藻屑和一之瀨清月在酒館附近呆著。 小鎮上來來往往遊蕩的年輕人很多,她們也倒不算是突兀。 她們看著小酒館中,有著三三兩兩的男人進進出出的。 一個酒槽鼻的男人坐在門口附近的吧臺前,痛快的喝著酒。 那副酒鬼的模樣,簡直是讓人厭惡。 那酒鬼,也不僅僅是光喝酒。 有時候也是會拉住那客人說些什麼。 但是客人們都不感興趣,隻是用力的甩開那男人的手就離開了。 兩個少女又是靠近了一些,在酒館隔壁的空地上站著。 這裡堆積的廢料,並不安全。 釘著釘子的木條擺放的到處都是,鋒利的釘子穿過木條的胸膛,將那亮閃閃的惡意展露在天空之下。 竟是閃爍光芒的尖端,在夏日中竟如同白銀一般。 “喂!你這個家夥沒興趣麼!” 酒槽鼻男人大叫穿透了小酒館薄薄的墻壁,清晰就好似是在麵前嘶吼。 他大叫著:“你難道不知道她有多漂亮麼,多可愛麼?” 這個男人又是拉著客人極力推銷著。 那客人是一個老年社畜,他頭髪花白,地中海發型。 他臉上滿是皺紋,眼睛昏沉沉的。 瞅了一眼男人,客人在地上吐了口口水。 “你這個畜生,我可不想進監獄。”客人不屑的說了聲,就是想要甩開男人的手臂離開。 但酒槽鼻男人卻是說:“這有什麼,這有什麼。” 他緊緊的抓著社畜的手,然後就是說:“隻要有錢,怎麼樣都好。再說了,這種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社畜瞅了眼男人:“我可是沒錢,這種事情我可是做不了什麼。” 酒槽鼻對此破口大罵,他鬆開社畜的袖口,對著他大罵:“伱這個該死的老家夥,平常光顧這裡的次數倒是挺多,你慫忱Фタ蓁浙沒錢?” 社畜厭惡的說:“你真是個瘋子,我可是不想和你牽扯上關係。我可是家裡的頂梁柱,我可是不像你,我家裡人還需要我工作養家呢。如果沒有錢,我妻子的病怎麼治,家裡的兒女們怎麼上學。我可不是你,滾開。” 他說著,就是推開了酒槽鼻男人。 但是酒槽鼻男人卻又是緊緊的抓住社畜:“你妻子不是病了麼,你照顧三四十年了。不還是沒好麼?乾脆就是將我的女兒娶了好了。” 他這般說著。 那社畜就是被氣笑了:“我和你女兒相差的年齡,比你的年齡都要大。” 他終於是將其酒槽鼻男人推開,大罵著:“我可是不想犯罪。” 說著,就是離開了酒館。 酒槽鼻男人對著他大罵著:“你這個膽小的混蛋。” 不一會,就是從樓上走下來了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人對著女人說:“下次就不來了,你丈夫太煩人了。” 大波浪的女人有些驚訝的抓著男人的手臂:“別啊,別這樣啊。” 男人很是不爽的甩開手:“我可不是不想被你的丈夫纏住。” 說著,就是大步離開酒館。 而酒槽鼻男人也是想要快步的走過去,推銷。 但男人的很快就是跑了出去,讓酒槽鼻男人有些悻悻的。 他瞅了一眼女人,就是大步的走過去。 汗津津的手掌朝著女人一攤“給錢!我要去買酒喝。” 女人不滿的對著酒槽鼻男人說:“沒錢。” “沒錢?”酒槽鼻男人瞪大了眼睛,他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臉上。 讓女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酒槽鼻男人粗壯的手臂抓住了女人的頭發。 他去摸女人的口袋,想要從中找到錢。 但是,什麼都沒有。 又試去翻著女人的包,但是包中也沒有錢。 他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不收錢!” 他咬著牙,幾乎是怒火沖天。 女人也是咬著牙對著他大罵:“你這個畜生,你一直是給那些人介紹什麼!那是我的錢!我的女兒,我的錢!” “那也是我的女兒。”男人紅著眼大叫:“我有資格決定她的命運。” 女人歪了下頭,她濃妝的臉上露出一種不屑,她說:“你怎麼知道,她是你的女兒。” 男人又是揮動著拳頭。 海潮藻屑和一之瀨清月聽著酒館中的爭吵,麵麵相覷。 “這其中的意思,是想要將雪夕賣給誰麼?”一之瀨清月低聲說。 “或許更糟糕。”海潮藻屑低聲說。 一之瀨清月的臉色有些難看,她低著頭看著堆積在自己腳邊的那些廢棄材料。 上麵的釘子閃閃發光。 “這個家庭,倒是比我們想的要復雜很多。” 她如此說。 “關我們什麼事?” 海潮藻屑低聲說:“他們兩個,無論是誰,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關我們的事情。” 男人和女人爭吵幾乎是要吵翻天,他們憤怒的大罵,又是歇斯底裡的尖叫,喊鬧。 即使是海潮藻屑和一之瀨清月,也是覺得這樣的吵鬧實在是太過大聲了。 “他們就不怕引來其他人麼?” 一之瀨清月如此疑問。 海潮藻屑看了眼街道上好似是沒有聽到這種事情的行人們,不由得說:“別人並不在乎。” 男人和女人吵鬧還在繼續,他們兩個對此分外的熟練。 先是爭吵,又是尖叫。 最後便是歇斯底裡的毆打和反抗。 最後便是哀嚎和男人的怒罵,以及搖搖晃晃的砸門聲。 兩個少女看了眼搖晃著出門的男人,還有他毛絨絨汗津津的手中捏著的幾張骯臟的錢幣。 “看來,我們要回去了。” 兩個少女互相是對視了一眼,覺得今天大抵是搜尋不到消息了。 不過,她們又是在周邊詢問了一些店鋪的老板。 不過,什麼信息都沒有問出來。 甚至是,有的老板很是惡劣的將她們趕了出去,嘴裡還嘟嘟囔囔的罵著:“你們這些外地人,什麼都要探究,什麼都要去詢問。趕緊在這裡旅遊完,就趕緊走不行麼?” 海潮藻屑和一之瀨清月隻好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候回到了酒店中。 那葵和鶴見千奈也是回到了酒店中。 四個少女在彼此的將自己得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略微一交換,幾個少女就是得到了一個讓人憤怒的消息。 ——那個大波浪女人,大抵是想讓她的女兒——雪夕,女承母業。 隻是一想到這個事情,幾個少女就憤怒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還有一股不寒而栗充斥著幾個少女的身軀。 她們從來沒有想到,會有父母如此殘忍對待自己的兒女,讓她們經歷這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 葵倏然想起了在酒館中,那個大波浪女人對夏庭扉說的話。 “一周?一周!” 她喃喃著。 其他的女孩都是疑問:“什麼一周?” 葵麵色復雜的將這件事情講給了其他少女聽。 其他的少女的表情各不相同,一之瀨清月聽了:“前輩應該不是那種人。” 鶴見千奈說:“隻是那個女人單純的想要從前輩的口袋中掏錢而已。” “我覺得這樣倒是挺好的。”海潮藻屑如此說。 其他少女們,都是一臉疑問。 但海潮藻屑喝了口寶礦力就是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們就可以完全掌握事情,避免最糟糕的事情發生。而且前輩肯定是拒絕這種事情的,我們也不用擔心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雪夕遭難。而且,大家都是可以不用擔心無法說服雪夕的事情。” “隻要事態繼續發展下去,雪夕覺得是無法承受的。她總是要站起來的,總是要抗拒的。” 幾個少女覺得海潮藻屑說的很對。 “但是——”葵猶豫了下,想說什麼,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繼而,她又是說:“我去找一下夏庭。” 夏庭扉的房間就在她們的隔壁,葵走進去的時候,夏庭扉正在翻看著雜誌。 那些書店送來的雜誌。 這些雜誌,看上去月份很老了。 甚至是有著三四年前的雜誌,夏庭扉無所事事的翻看著。 葵走進去,坐在床邊。 她沒有猶豫:“你知道,那件事情麼?” “什麼事情?”夏庭扉合上雜誌,將其放在桌子上。 他側著身子,手臂擱在椅背上:“如果你不說是什麼事情的話,我也是沒有辦法確認你說的到底是什麼的。” “關於一周約定的事情。”葵看著夏庭扉。 夏庭扉稍微的思索了下,又是說:“那件事啊,怎麼了。” 葵將事情的原貌講的清清楚楚,夏庭扉聽了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可是沒有購買一個女孩的錢。” 他咬了咬頭,對此事的並不感興趣。 葵又是說:“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夠在那一天保護女孩。” 在葵看來,這是個明顯的且極其輕鬆的請求。 但夏庭扉卻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少女的請求,他說:“我不會做這種事情。” 葵臉上滿是驚愕的疑問,她不明白為什麼夏庭扉會拒絕。 她剛想要是問出口。 但夏庭扉卻是率先開口:“我從來不會做保護人這種事情,而且,這是你的責任。葵。” 抬起眼看著麵前有著燦爛的淺金色發絲的少女,夏庭扉說:“這是你的人,葵。是你決定要拯救她的,是你決定要背負其別人的命運的。無論怎麼樣,你都是要一直背負下去。” 葵對此沉默不言,她忽地好似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製著。 幾乎是,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問,你曾經不是幫助過我麼? 但卻是明白,自己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問出這句話。 夏庭扉願意幫助自己,是他的事情。 但如果自己用這件事情,卻哀求,去威脅,去脅迫。 那就太不講理和卑鄙了。 自己不是那樣的人,自己無法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的。 “我明白了。”最終,葵隻是這般說著。 她有些衰弱,像是身體中的脊椎被無形的東西抽出。 整個身體軟弱成棉花似的。 “那就好。”夏庭扉點了點頭,又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雜誌翻閱著。 但是,葵卻是沒有離開。 她雙手幾乎是要握成拳頭,咬緊了牙關。 她低垂著眼瞼:“如果,你遇到這種事情。你會怎麼做?” “像是雛月一樣,像是海潮一樣。”夏庭扉翻看著雜誌,沒有去看葵:“有一些事情,總是要自己才能做得。有一些決定,總是隻有自己才能夠決定的。” “隻有沐浴過冥河河水之後,才是阿喀琉斯。沐浴龍血之後,才是齊格飛。隻有經歷過十二試煉,才是赫拉克勒斯。” 夏庭扉輕描淡寫的說:“如果無法做到,那麼你就隻能永遠的照看她,將她囚禁在牢籠之中。給予她的隻有虛假的自由和虛假的自尊。” 葵聽著,又是嘆息的說:“真是殘忍。” 夏庭扉抬了抬眼說:“這是指責麼?” 少女搖了搖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淺金色的發絲也隨之晃動,恍若流淌的金絲。 “這並非是指責,隻是感嘆。”少女看著夏庭扉說:“這種做法,真的好麼?” “我不知道。”夏庭扉說:“或許是有著更好的辦法,或許是有著更好的結局。但是,我卻是對此一無所知。我所能做的,隻有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我無法做到十全十美,我唯一能做到就是讓她們變得堅強一些。” “我不相信苦難是必須的。”葵這般認真的說:“我從來不相信這種事情。” “我也從來不相信這種事情。”夏庭扉回答:“如果每一個人,生來就是幸福的,沒有經歷過任何的不堪的事情。苦難當然是沒有必要。” “但對於某些存在而言,這是試煉。” “是蛻變的試煉。” “幼蟲隻有在繭中,將自己的身體化作膿水,才能夠變成蝴蝶。” “而她們隻有在繭中奮力且不堪的掙紮,才能夠讓剛剛蛻變出的翅膀成為可以操控揮動的部位。” 夏庭扉看著葵:“這隻是試煉而已,隻是這樣。” 葵對於夏庭扉話語,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隻是默默的坐了一會,就是起身離開。 拉開門,她頓了下,對著夏庭扉說:“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她沒有回頭。 夏庭扉沒有抬頭,照樣是翻看著雜誌:“我相信你。” “不僅僅是因為你,也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