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當衛霍麼……” 看著逐漸沉寂下來的夜空,晃著腳丫子重新怡然自得起來的郭嘉眉頭皺了起來。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他還真不知道荀彧那老小子心裡居然還向著漢庭,從那老小子平日裡盡心竭力的為他們籌劃來看,不應該啊。 難道…… 目光閃爍間,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隻是,就在他轉頭準備向他身旁的曹操說些什麼時,卻看到了一張煞白的老臉與猩紅的眼珠,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撓頭訕笑: “主公何需如此,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嘉此番不去不就行了?” 曹操聞言,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的惶恐後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酒壺,並順手扔出了院外。 “從今天開始,戒酒!” 郭嘉一僵,正準備說話,卻被眼前人接下來的話雷的渾身一哆嗦。 “另外從今天開始,你一個禮拜隻能碰一次,不,是一個月隻能碰一次女人,一次時間不得超過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 哇擦嘞? 這你也要管? “不是……” “許褚,許褚!” “主公有何吩咐!” “去,給乃公去請宮裡的太醫……” 話到半截,曹操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了頓,眼神一閃,“算了,直接張榜布告,尋民間專精醫匠之術的奇人異士。 就說乃公身體不適,需要調理,不要怕錢糧,隻要人來,來多少收多少,能幫乃公調養好身體的有重賞。” 他麵前好似肉山一般的許褚聞言,低頭重重一諾,起身瞥了眼一旁哭笑不得的郭嘉,轉身離開了小院。 對此,郭嘉無言以對。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 一來怕死。 就像他剛剛說的,不知道也就罷了,反正真到了那時候怕也沒用,該死還得死不是? 可現在知道了,這就不一樣了。 活活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啊。 二來,經過神跡最後那一段感嘆,他隱約意識到眼前這位忘年交在自己死後似乎遭到了重大打擊。 而作為玩弄人心的頂尖高手,他很清楚在光幕說出最後那段話時,自己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因為對眼前人而言,自己不再是一個可以打鬧玩笑的摯友、謀士、體己人,而是一個關乎自己未來成敗的關鍵人物。 而對於曹操這種做夢都想一統天下的梟雄而言,這種人物是絕對不容有失的。 不見這老頭連乃公玩女人的時間都限製了麼。 所以,回過味來的他在麵對曹操的強製安排時並沒有開口。 隻是理解歸理解,想起來還是有些不爽。 特麼不讓喝酒也就罷了,不讓玩女人…… 本帥哥有一萬句彼其娘之不知能不能講? 下意識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反應過來後,滿心悲催的小嘉嘉心裡一嘆,捏著鼻子認了命。 “主公勿憂,嘉奉命便是,眼下嘉有一事想詢問主公,不知可否?” 正琢磨怎麼最大限度保全身邊這位心尖尖的老曹一愣,頓了頓,眉頭一皺。 “你是想問……文若?” “嗯。” 頓時,曹操沉默了。 不過這次不是因為他的小嘉嘉,而是他的另外一個心尖尖,小彧彧。 如果說郭嘉是他的陳平,那麼荀彧可以說得上他的子房,要人給人,要糧給糧,關鍵時刻還可以給他暖床。 當初呂布聯合張邈反叛時,若不是荀彧以一己之力穩住了鄄城、範、東阿三城給他留了個後門,他當時回來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在光幕沒出現之前,他並不知道荀彧心中依舊念著大漢,他還以為經過這麼多年的磨合浮沉,兩人已經合二為一成了一個人。 眼下經過神跡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位被自己倚為腹心的荀子房還是當年那個為了大漢拋家棄子,不惜孤身逃離袁紹也要反袁扶漢的大漢守宮令荀令君。 而自己…… 低頭看著滿是刀傷劍繭的雙手,他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奉孝,某不想騙你,說實話,某也不知。” 郭嘉對此並不意外,神情淡淡的看著頭頂重新歸於平靜的夜空,輕聲一嘆。 “其實在嘉看來,文若未必是忠於漢室。” “?” 曹操一愣,眼神一亮,“細說!” “在嘉的印象中,荀文若並非迂腐之人,否則他也不會先棄少帝,後離袁紹。 所以,日後他之所以會落得那般下場,恐怕是身不由己。” 曹操目光一凝,沉思片刻,忽然開口,“你是說荀氏?” “恐怕不是。” 郭嘉搖了搖頭,眼眸瞇了起來;“前漢亡與外戚(王莽篡漢,王莽就是外戚),而外戚起於呂後(劉邦老婆,古代第一任皇後,劉邦建漢之前沒有皇後這個說法)。 今朝亡與世家(袁氏亂國,袁氏就是世家豪族),而世家起於世祖(光武帝劉秀)。 論對世家之優渥,我朝遠邁前漢,昔年世祖起兵於微末,因自身出身問題,不得不仰仗世家。 後來隨著時間推移,世家在朝堂上掌控的權利越來越大,當世祖皇帝反應過來準備動手時,已經為時已晚。 所以,我朝就有了天子與世家共天下的局麵,並出現了弘農楊氏,汝南袁氏這種豪族。 如今朝廷衰敗,主公勢大,這本與世家子無關,畢竟改朝換代這種事早已不稀奇,無非你來我往罷了。 但偏偏主公恩於民而威於官,這在無形之中觸動了許多世家子的利益。 一般的小世家也就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算僥幸攀上主公這個高枝,他們也底蘊不足,成不了氣候。 但荀氏不同,荀氏本就是潁川大族,在本朝數代為公,自有底蘊。 再加上荀文若自主公起勢以來一直相隨,並屢建奇功,其族叔荀攸也在主公仗下效命。 我、戲誌才等等都出自於其舉薦,以常理度之,當主公上位時,其身後荀氏該當如何? 屆時,莫說汝南袁氏、弘農楊氏之流,就是曹氏本族恐怕也壓之不得。 此為其一。 其二,拋開主公個人不論,單說天下其它豪門士族,它們也不會想讓荀氏成為第二個天下仲姓的。 屆時一旦勢大,自然會動用一切手段阻撓攻擊,而荀文若又是個麵皮薄的呆子性格。 到時候有心人一鼓動,說他侍從逆賊篡漢,以他那娘們性子,就算發現了他們目的不純恐怕也拉不下那個麵去辯解什麼。 更何況到時候荀氏勢大成火,臣壓皇權,主公心裡即便再不願,恐怕也不會留其性命,隻能順水推舟順其自然。 所以,光幕中他日後的絕食很可能不是在與主公抗議,而是在跟他身後那些推著他往火坑裡走的無形之手抗議,隻是罵名被主公背了而已。” “彼其娘之!” 瞬間,弄明白個中緣由的老曹炸了,紅著眼對四周漆黑的夜幕怒罵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罵誰。 與此同時,丞相府外不遠處的荀府,已經年過40的荀彧怔怔的看著天幕消失的地方,腦海裡回想著先前光幕一閃而逝的自己,滿臉復雜。
第6章,郭嘉:主公別這樣,臣妾做不到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