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房間內,青年和女子,在臥榻上相像而坐。隨著青年的詳細敘 說,事情的整個原委,被他和盤托出。 “你是想去郡府辛家,尋找家族內部支持?”月兒聽完之後,直接提出 疑問。 “實不相瞞,我家族這一脈,在族中還有威望,想必他們能幫我,重新 奪回城主之位。”青年索性實話實說。 月兒卻搖搖頭,直言不諱的說道:“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事實也 許恰恰相反。如果我所料不差,在郡城辛家,你這一脈裡,你大伯的子 嗣,應該也在那裡吧。你即使能返回,恐怕隻是為他們,提供了奪位的 借口罷了!”。 一絲冷汗,至青年的額頭,緩緩滲了出來。雖然他也經歷過,家族內 部傾軋,可畢竟隻限於銅城。再聯想到二長老叮囑,讓他避開大伯,隻 怕是也包含著,這樣的猜測。他返回郡城,固然能保全性命,可奪位之 事,現在細細想來,對方說的話,應該就是事實。 男子抬起頭,麵色有些蒼白,想要與對方分辨,可是嘴唇輕顫兩下 ,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求人不如求己!隻要銅城城主之位,還在辛家手裡,你未必沒有奪 回的希望!”月兒深吸一口氣,自信的說道。 “噢!我該如何去做?”青年聞言,眼睛猛然一亮,急忙追問。 “隻要你不死,少主的身份就在,我們就能積蓄力量,重新掌控銅城 !”月兒想著計劃,忍不住低聲自語。 對方的話語,落在青年耳中,他愣了一下。其中的意思非常明顯,隻 是在她話裡,所說的我們,令他有些詫異。於是,青年疑惑的問道:“你 ,為何要幫我?”。 青年的問話,讓興奮中的月兒,猛然驚醒。看來是自己沉不住氣,竟 然把心裡話,不覺講了出來。 月兒看著對方,頭腦中沒來由的,又出現那道身影。她閉上眼睛,強 自把那個男孩,從心中抹除。隨手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令,認真的說道 :“我們重新做個交易,我全力幫你,奪回城主之位。你需要發誓,事成 之後,助我復族!”。 “你是逐民?”青年驚詫的問道。 “郡城寒氏小主,寒月!”月兒一字一句說道。 這枚象征城主的玉令,青年自然認識,他也曾經拿在手中,仔細把玩 過。女子的身份,已經不需要確認了,沒有哪個城主,會把這個東西, 交給別人保管,尤其還是一個女子。 青年的心放了下來,他連忙下了臥榻,整理了一下衣袍,從懷裡取出 ,他自己的金色令牌,高高舉起發誓。 “我,銅城辛氏少主,辛侗!以家族榮譽起誓,待接任銅城城主之位 ,絕不負寒月所托,定助其復族!”。這樣的交易,對辛侗來說,根本沒 有壓力,所以他也立刻答應下來。 或許是彼此放下戒心,房間內的氣氛,也顯得輕鬆起來。二人重新 隨意坐下後,辛侗便迫不及待的,問起了月兒。 “不知月小主,該如何幫我?”。 月兒見對方心急,不免莞爾一笑,卻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岔開話題 問道:“你說想要奪位,最需要的是什麼?”。 “當然是將士,隻要有大量人馬,何愁其它!”這個簡單問題,他張口 就來。 “就靠你帶出了的,那一百多部下,差的太多。要我說啊,現在最缺 的,就是銀兩!不知少主帶出來多少,可夠征召大批軍馬花費?”。 “這!具體數額不詳,大概加起來,應該有近百萬之數吧!”他這還是 算上,那些家眷們,身上的私物。 月兒聽完長嘆一聲,連連搖頭說道:“差的太多,遠遠不夠!看來隻 能用強了,先以聚財為主吧!”。 “哦!如何聚財?”。 “截斷銅城貨物,由少主自行出售,所獲銀兩據為己有!”月兒慢慢說 著。 辛侗聞言一驚,詫異的問道:“這如何使得?”。 月兒似乎還在思考,並沒有在意對方打斷,兀自喃喃自語:“銅城城 主之位,突然出現空缺,勢必會大亂。各方勢力想要爭奪,也需要時日 ,更何況在新城主,未被郡府認可之前,你這少主之位,將無人取代。 搶奪貨物出售,也屬家族內亂。按郡製所規定,郡府並不會乾涉。這就 是我們的機會,凡是離開銅城的貨物,皆可據為己有!”。 對於月兒的分析判斷,讓辛侗震驚不已,他心裡清楚,一旦貨物被截 斷,銅城必定恐慌,可這樣的做法,難免會引來瘋狂報復。 “不妥!一旦他們反應過來,勢必會聯手報復,單靠我們這點人手, 根本無力抗衡他們!”對方這樣瘋狂的想法,他還是直接認為不妥。 “報復!銅城可敢派出大軍,何況我們還有,你這少主文信。嘿嘿, 你隻要隱藏在背後,不丟掉性命,剩下來的事情,便交給我來做!”月兒 的言語中,帶著不屑之意。做出這樣的決定,她還真要感謝,那個無法 無天,甘冒大不韙的混蛋。從韓風的身上,讓她學會了,如何利用郡製 ,去找漏洞強取豪奪。 隨著月兒的講述,辛侗的雙拳,下意識的越握越緊。或許是對方這種 ,瘋狂刺激的做事方法,更符合自己的胃口,原本他還不安的內心,也 變得興奮起來。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辛侗的問話,也代表了他的認同。 “先尋找安全之地藏身,再把局勢攪亂,我們趁機動手!”月兒斬釘截 鐵的回道。 想到身邊的家眷,以及自身的安全,辛侗又很是頭疼。自己從未離 開過銅城,對外麵並不了解,一時之間,讓他毫無頭緒。 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月兒又些疑惑,連忙開口問道:“少主可有合 適之地,說出來我幫你分析一下,看看是否穩妥?”。 月兒的問話,令辛侗麵上一熱,隻好說出了實情。 月兒聽完之後,是真的無語了。自己雖然走的城池多,可那是她在押 解之下,除了眼下的運城之外,她也幾乎兩眼抹黑,一時也想不到去處 。 “運城隻怕很難藏身,在其它城池購買府宅,也需向城主府報備,追 查起來,根本隱藏不下,這該如何是好!”愁容滿麵的辛侗,喃喃自語道 。 “藏不住就不藏好了!我們馬上出發,趕到周邊城池,去購買府宅。 銅城想要找到我們,就任他們折騰好了!”月兒的辦法,也是無奈之舉, 至少也能拖延一下,眼下的困境。 二人商議之後,月兒便帶領手下,匆匆返回自己的府宅,連忙收拾 物品,準備離開運城。這次與辛侗聯手,讓她很是興奮。自己能夠從背 後,得以走上前臺,這讓她距離自己目標,又近了一大步。 “你們幾人留在這裡,隨時查探運城情況。隻是不要忘了,繼續監視 枝兒那處宅子。最好能查出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他們的存在,猶如 一根魚刺般,令她如鯁在喉,非常不痛快。 辛侗的手下,是分批進入運城的,按照月兒的安排,這些人被分成兩 隊,分別住進兩個院子。在入住的同時,辛侗在護衛的陪伴下,徑直來 到城主府,隨意的選擇一處府宅,用自己的令牌,買了下來。這樣做的 目的,並非是為了居住,隻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而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血狼湖的屍體,還是被發現了,消息很快傳遞到了,銅城城主府。 老人看著手中的文信,並沒有感到意外。仿佛例行公事般,對來自運 城傳信人,平靜的說道:“回去稟告城主大人,說本王隨後便趕往運城。” 。 打發走運城信使,老人便伏在案幾上,快速起草文書,直到反復檢 查後,才加蓋印信揣入懷中。 “來人啊,快去準備船隻,本王要立刻前往運城,覲見城主大人!”老 人的話語,帶著些許無奈。 時間已經臨近傍晚,銅城碼頭之上,已經少有人光顧。一隊侍衛, 護持著代城主,匆匆趕了過來。幾乎馬不停蹄般,徑直踏上拖船。 “記得明日一早,把這封文信,交到大長老手中,不得有誤!”叫來手 下兵卒,老人取出了信件,遞到對方手中。 拖船緩緩駛離了碼頭,調整方向之後,快速往運城劃去。老人佇立 在船頭。望著漸漸遠去的城墻,嘴角不由顯出冷笑。 “漠西城蒼家,無故挾持銅城城主,勒索財物。此等惡行,神靈難護 !銅城辛氏家族,即刻宣示,發動族戰,誓滅漠西蒼家!”加蓋了城主府 印信,並已報請郡府的告示,一經在運城張貼,便引起轟動。 族戰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清楚,那就是不死不休。隻是讓人更詫 異的是,作為當事人的漠西蒼家,究竟是啥原因,讓他們做出,如此震驚 北郡的灼灼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