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關鳳的驚嘆:能與君結為連理枝,此生何求(1 / 1)

胡夫人瞪了關興一眼:“你明年就及冠了!學什麼不好,非得學你四叔?”   關興口中的四叔就是趙雲。   趙雲四十餘歲才正式娶妻生子,雖然有功名未立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因素還是趙雲那些年四處飄零居無定所,自然也就無法娶妻生子了。   關興卻不一樣,長居江陵城的關興,這是否要娶妻生子跟是否立功名沒有直接聯係。   隻不過關興平日裡更喜歡練武,希望能跟兄長關平一樣待在關羽身邊,當關羽的左膀右臂。   故而對娶妻生子的事就不積極了。   這讓胡夫人操碎了心。   諸葛喬卻是替關興辯解道:“我倒以為,男兒就應該立誌於追求功名。”   “有了功名,夫人就有更聰慧賢淑的兒媳,也就有更聰明英武的孫兒了。”   關興一聽諸葛喬這話,頓時附和道:“阿母,你看阿喬都說了,先立功名再談婚嫁。”   “等孩兒立了功名,就給阿母尋一個聰慧賢淑的兒媳回來。”   關羽坐在主位,輕輕撫著美髯,並未去乾涉諸葛喬跟胡夫人和關興的交談。   見諸葛喬寥寥數語就將胡夫人和關興給哄開心了,關羽這心中對諸葛喬這個準女婿也是欣賞不已。   關鳳在最初的羞澀後,也恢復了端莊,看向諸葛喬的眼神也不再逃避。   諸葛喬又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來到關鳳的席前:“聽聞鳳姬喜讀《詩》,又喜歡熹平石經的隸體。”   “這是我閑時抄錄的《詩》,包括了《周南.關雎》《鄭風.子衿》《鄭風.褰裳》《鄭風.狡童》《王風.采葛》《衛風.木瓜》六首。”   關鳳的俏臉再次一紅。   《詩》有分《風》《雅》《頌》。   《雅》為貴族祭祀詩,多為祈豐年、頌祖德;《頌》為宗廟祭祀;而《風》多為對愛情、勞動等民歌。   諸葛喬列舉的這六首,又都是以愛情為主題的。   這用意,不言而喻了。   關鳳小心的將竹簡接過,看向諸葛喬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柔情。   隻是礙於關羽等人都在場,關鳳雖然有很多話想跟諸葛喬敘說,但也隻能忍耐。   席間。   胡夫人頻頻向諸葛喬提問,而關興也時不時的湊近諸葛喬攀談。   反而是關羽和關平在宴席中極少說話。   到了席中,諸葛喬跟關鳳目光一對視,借口如廁暫離宴席。   關鳳也起身,借口要將諸葛喬贈的《詩》先放回屋中,也暫離宴席。   關興擔心諸葛喬找不到廁所的路,剛起身就被關平給喚住:“興弟,來陪我敘聊幾句。”   關興不解其意:“兄長,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聊嗎?”   關平加重了語氣:“就得現在聊!”   胡夫人則是起身來到關羽的席位坐下,跟關羽低聲交談。   關羽胡夫人和關平都看穿了諸葛喬和關鳳那蹩腳的理由,都佯裝不知,隻有關興這個愣頭青還在那撓頭不解。   “興兒若有阿喬一般聰慧,我也不用操心了。”胡夫人見關平提點了關興後關興還是迷茫的模樣,不由輕嘆。   關羽則是端著銅樽,將銅樽的水一飲而盡:“夫人以為,阿喬為人如何?”   胡夫人則是將盒子打開,取出盒子中的翔鳳繡紋錦帕,語氣中盡是贊美:“是個有心的孩子。”   在胡夫人心中,諸葛喬不僅嘴甜,這挑的禮物也是精心準備有寓意的。   關羽是禦守東方的青龍,代表威;胡夫人是操持內務的翔鳳,代表賢。   瞧這比喻,就連親兒子都沒這麼稱贊過胡夫人的賢。   關羽見胡夫人神態語氣中滿是對諸葛喬的肯定,這心中也坦然不少。   做大事者,最忌家庭不和。   家和才能萬事興,倘若胡夫人瞧不上諸葛喬,即便是關羽也會很為難的。   另一邊。   諸葛喬見關鳳緊隨而出,頓時心領神會的跟關鳳聯袂而行。   一直走到內院涼亭,確定不會被人撞見後,諸葛喬這才開口:“昨日張兄返回的時候就支支吾吾,說今日不能來君侯府邸。”   “我正犯愁不知道該如何將抄錄的《詩》送給鳳姬,不曾想君侯卻邀我赴宴,正解了我的相思苦。”   “今日一見,遂我願了。”   關鳳聽得俏臉兒微紅:“喬公子言重了,我隻是一介虎女,隻會舞槍弄棍。”   若是尋常的俗士儒生,或許會鄙視關鳳這等舞槍弄棍的女人。   畢竟這些俗士儒生,連劉備關羽張飛這等武將都心存鄙夷,更遑論舞槍弄棍的女人了。   諸葛喬跟那群俗士儒生不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習武的女人反而更鐘情。   “君侯曾言,論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鳳姬不比大族閨秀差。”   “困忠貞誠信,談吐器量,舉止英氣,深明大義,鳳姬更勝於大族閨秀。”   “君侯對鳳姬的稱贊,我深以為然。”   “誰又規定,隻會舞槍弄棍的虎女就得遭到鄙夷?”   “俗士儒生最喜歡為自己的無能貼上聖人的標簽,張口閉口就是聖人言。”   “而真實的情況卻是,這些俗士儒生喜歡通過治注聖人言來篡改聖人言的本意,以此來為自己的無能而辯解。”   “家父亦曾言:儒有小人君子的分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惡邪,澤及當世,名留後世;小人之儒,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   “這些小人儒,筆下雖然有千言,胸中卻無一策,更以嘲諷女流為樂,我恥與為伍!”   諸葛喬吐詞有婉約,亦不失豪邁,舉手抬足間,更見君子之儒的弘雅。   關鳳原本有些忐忑的內心,也在諸葛喬那抑揚頓挫、入耳動心的言辭中變得平靜。   平靜之餘,關鳳看向諸葛喬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傾慕。   雖說平日裡喜歡舞槍弄棍,但關鳳也跟大部分的閨秀碧玉一樣,會追求文字的美學。   諸葛喬這極富情感又與尋常士人公子觀念大為不同的陳詞,字字都引動了關鳳的情感。   以前隻是文字交流,如今親耳所聞親眼所見,這觀感又是不同:“果真俊雅非凡,能與君結為連理枝,此生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