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必定是呂蒙的苦肉計(1 / 1)

呂蒙表情落魄,言語有不甘亦有認命,再配合那形容枯槁的病軀,即便是關羽都不由多了幾分感觸。   壯誌未酬,卻已病老,何其的可悲。   而在關羽身旁,披甲戴胄拉下麵盔遮住了麵容的諸葛喬,亦是被眼前的呂蒙震撼。   “真是個狠人啊!”   “失足落水,感染風寒,不僅半年的時間未能痊愈,更是形容枯槁將死模樣。”   “若非提前知道呂蒙會偷襲荊州,就呂蒙這演技,誰來了都得迷糊。”   “後世有人常言,諸葛武侯謹慎過頭;可用兵本就涉及生死,若不謹慎,走差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呂蒙不可小覷,論陰險和狡詐,呂蒙遠勝常人。”   “雖然我以身為棋入局荊州,布置了不少後手,但呂蒙為了奪荊州同樣不惜以命下注。”   “這局,既決高下,也分生死,不得不萬分謹慎。”   諸葛喬看向呂蒙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   若非提前給關羽分析了呂蒙可能再偷襲荊州的可能,以及這兩個月來逐漸得到了關羽的青睞和信任,換個人來誰能勸說關羽?   就呂蒙這將死模樣,再演一出回建業養病的戲,關羽得有多強的疑心病才會去懷疑呂蒙有偷襲荊州的意圖?   關羽和呂蒙沒有聊多久。   雙方本就是來試探對方以及迷惑對方,又不是真的老朋友敘舊,目的達到,自然就不會再多聊了。   回到船艙。   關羽將頭盔取下,麵色凝重。   呂蒙的病情,讓關羽不由對先前的分析多了自疑。   就呂蒙那將死模樣,又還能活幾個月?   是否還有必要為了呂蒙而在南郡和宜都郡駐防大量的兵力?   “阿喬,你有什麼想法?”   關羽輕輕撫摸美髯,心中在想著荊州的兵力調配。   糜竺擔心關羽兵力不足,征戰多年的關羽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隻是呂蒙在陸口,讓關羽不得不留下重兵防守。   看到呂蒙那將死模樣,關羽心中的想法稍微有了些改變。   關羽沒有武斷的下決定,而是將問題拋給了諸葛喬,想要先聽聽諸葛喬的想法再進行決斷。   諸葛喬也取下頭盔,表情同樣凝重:“觀呂蒙的麵容和精神,的確是風寒未愈且有加重的麵相。”   “倘若呂蒙依舊要留在陸口執掌軍務,未必能活過今年的冬天。”   “隻是......”   諸葛喬頓了頓,凝聲又道:“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且不論呂蒙是真病還是故意拖延病情,似這等遲暮病況,孫權必定心哀。”   “若呂蒙再身拖病情,直言要替孫權在荊州征戰最後一場,我料孫權必舉江東之力來搶荊州。”   “我更傾向於:這是呂蒙為奪荊州故意演的苦肉計。”   “計有雲: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間以得行。童蒙之吉,順以巽也。”   “正常的情況下,人是不會自我傷害的,若他受害必然是真情;兵者詭道,利用這種常理,用兵者就可以假作真,以真作假。”   “如此施為,離間計就可以實行,這樣就如同蒙騙幼童一樣,蒙騙敵方,讓敵方為我方所操縱,就可以搶得吉兆。”   關羽有自疑,諸葛喬不會自疑,相反,呂蒙今日那枯槁病軀,讓諸葛喬更為謹慎。   “苦肉計嗎?”關羽眉頭緊鎖,仔細的琢磨諸葛喬對苦肉計的闡釋。   越是順著諸葛喬的思維去理解,關羽越發覺得苦肉計的可怕。   想到剛才,對呂蒙那下意識產生的“壯誌未酬,卻已病老”的共情感慨,關羽也忍不住驚出幾絲冷汗。   “若真如阿喬猜測,那麼呂蒙就已經將奪取荊州,視為比生命更重要的事了。”   “寧可自我傷害,也要讓關某疏忽大意,對江東疏於防範嗎?”   “真是令人厭惡而又可怕的心計!”   想到這裡。   關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微瞇的丹鳳眼也隨之睜開:“阿喬既然識破了呂蒙的奸計,定然也有應對之策,可細細道來。”   諸葛喬見關羽認同了自己的分析,內心也鬆了一口氣。   若關羽堅持認為呂蒙沒什麼威脅了,諸葛喬還真不一定能勸服關羽。   “苦肉計不會單獨使用,呂蒙必然還有巧計來組成連環計。”   “這隻是連環計的第一計,既是試探,也是在迷惑和蒙騙君侯,君侯隻需提防就足夠了。”   “待呂蒙用出第二計,君侯再視其用計的目的和方式,以及君侯彼時所處的環境,再決定是否要應對破計。”   “呂蒙想奪荊州,君侯又何嘗不想除掉孫權在陸口的水寨?”   呂蒙隻是試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個時候談應對破計還太早。   畢竟諸葛喬和關羽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震懾呂蒙,而是為了徹底解決陸口水寨的威脅。   陸口距離江陵太近了!   若不除掉陸口水寨,即便關羽得了襄樊,也是不能進兵宛城的。   戰線拉得太遠,這回防的可能就越低。   要除掉陸口水寨,關羽又得有足夠的理由,否則就是率先背盟。   “關某明白阿喬的意思了。”   “那就讓呂蒙先在陸口折騰一陣吧,當前的主要敵人,依舊是樊城的曹仁。”   關羽沒再多想。   既然猜到了呂蒙的用意,那就加倍提防就行了。   拿下襄樊,才是最核心的戰略目的。   至於呂蒙和陸口水寨,能借機除掉自然好,若尋不到機會那也隻能是天不作美。   另一邊。   返回船艙的呂蒙,忍不住咳了一陣。   “都督!”李異心憂的扶住呂蒙。   呂蒙緩了好一陣:“回陸口後,給我換個醫師。”   李異不由憤憤:“都督,我早說了,那是個庸醫!你偏說他是你的鄉人,醫術精湛。哪有偶感風寒半年不愈的。”   呂蒙沒有向李異多解釋。   這等機密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選擇鄉人醫師,也是因為鄉人更值得信任,也最不容易泄密。   至於現在,呂蒙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為了我的大計,也隻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