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幫著楊長扯出虎皮,得以做了七八天逍遙隊頭。 剛才得罪嚴槿辭走,告訴徐濟自己去東京尋貴人,就是借蔡京、楊戩之名,讓張、嚴二人投鼠忌器。 嚴槿狼狽回屋,沖洗乾凈、換了新衣,才找了七八個忙手趁夜報復,可那時楊長的住所已空。 後到大舍找到徐濟,並問清楚楊長的去向,嚴槿隻得強壓住怒火。 翌日清晨,嚴槿向知縣稟報,言楊長負氣而走。 當然,丟人的事沒人看見,嚴槿就當沒發生過。 張知縣並不會投鼠忌器,他本身就是出自楊戩的門下,也清楚對楊長有興趣那貴人身份,所以雙方都有信息誤判,但也弄巧成拙達到楊長目的。 “去東京了?那就由他去罷,以為京城機會多,卻不知鉆營的人更多,他想走貴人的門路,真不如楊節度管用...” “那抓捕武鬆的事...” “等海捕文書到了,不在陽穀縣張貼。” “卻是為何?” 虯髯的嚴槿麵露疑惑,看得張知縣感到滑稽,遂意味深長說道:“嚴大都頭知道打草驚蛇麼?若是張貼海捕文書,你猜武鬆會不會來?” “那要是不貼文書,武鬆回來沒人知...” “可以對外宣稱楊長還在陽穀,武鬆若是走投無路聽到這消息,有可能會來找楊隊長接濟,到時你就可以甕中捉鱉。” “妙啊,有恩相如此妙計,武鬆焉能不擒?” 這個計劃徐濟是漏洞,嚴槿得了張知縣的提點,點卯後就留下徐濟堵漏,對於這種沒靠山的本地人,拿捏起來相當輕鬆。 天亮開城門,楊長掐點出了城。 當縣衙開始點卯,他已經行至景南鄉。 九月正值農忙,楊德夫婦早間要勞作一個時辰,才會回家吃早飯。 楊長走到籬笆院外,守家大黃狗吠了兩聲,看見熟人又搖起尾巴。 十歲的楊儉在家做飯,聽到狗叫聲也跑了出來。 “兄長,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叔嬸在家麼?” “都在地裡,等會飯做好就會回來,兄長也要一起吃吧?快進屋來幫忙燒火,我補做幾個炊餅蒸上,之前不知道你要來,所以就沒計劃上...” 楊儉見楊長杵在院外,便上前拉他往裡走。 楊長上次登門不歡而散,當時楊儉在池塘裡玩水摸魚,並不知道父母與族兄爭吵,此刻表現得依舊熱情,也還記得表兄胃口好,怕自己準備的早飯不夠吃。 “我吃過了,順路過來看看,就不進屋了...” “不進去?” “嗯,對了...”楊長摸出一錠大銀,遞給楊儉道:“我要出趟遠門,你把這銀子轉交叔嬸,感謝他們對我的照顧...” “出遠門?兄長要去哪裡?” 楊儉捧著那五兩大銀,沒有聽懂楊長的話外音,而楊長給完銀子瀟灑轉身,留下‘天涯’二字消失在晨曦之中。 “天涯?在哪裡?” 楊長越走越遠,初升陽光打在他身上,剎那間光彩奪目。 剛才那五兩銀子,有楊長自己結餘和攢的,也有張知縣示好賞的,兌換成大一錠大銀,送給楊德算還人情。 武鬆殺人亡命,楊長靠兩條腿去尋,無疑是大海撈針。 好在他知道劇情,知道武鬆會去二龍山落草,但所謂對劇情的熟悉,也並非逐字逐句都記得。 如倒拔垂楊柳、景陽岡打虎、風雪山神廟、三打祝家莊等耳熟能詳的事件,楊長自然能聊熟於胸,但類似血濺鴛鴦樓後,武鬆如何到二龍山落草,以及如何到梁山就很模糊,招安後征遼征寇更是不熟,隻記得眾頭領陸續陣亡,以及結尾時重要人物歸宿。 所以楊長舍去中間環節,打算直接到二龍山守株待兔。 二龍山在青州境內,距離陽穀直線距離六百裡,開車三個小時就能到。 可惜楊長在北宋,沒有高速,沒有汽車,也沒有導航。 楊長身上的財物,大多都留給了楊德,剩下僅夠路上買炊餅,交通方式隻能用腿,導航就是逢人問路。 秋天離開陽穀,身上衣服正合適。 兜兜轉轉行路十幾日,氣溫突然開始下降,楊長瞬間感受到涼意,他的盤纏足夠充饑,但走得急沒備冬衣,要添買衣物就得斷炊。 屋漏偏逢連夜雨,問路打聽還發現繞了路,到青州需一個多月腳程,靠他身上現有盤纏,要麼餓死、要麼凍死。 人在緊急關頭,總得想辦法求生。 楊長憑借打獵技能,一邊打獵賺錢一邊趕路,靠著賣野味攢錢買冬衣,花了二十多天才攢夠。 二十天打獵期間,隨著捕獵經驗的豐富,獵獲從無到有、由少及多,技能也提升至【獵人好手】,可惜野獸的掉落少得可怕。 總共五十幾個獵獲,隻出了兩個‘小玩具’,即【變聲丸】(服用後改變聲音,持續一個時辰)、【偽裝羽】(佩戴在耳後,能與周邊環境融為一體,持續一個時辰)。 楊長舍不得住店,夜裡基本多露宿村莊、鎮甸、破廟等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除非找不到歇腳點才貪腳夜行。 趕路不記日子,十月初某天傍晚,楊長行至一座高嶺下。 天色將終,腹內空空。 楊長想尋村莊買吃食,可惜走了半日都沒遇上,他見那高嶺很像獨龍崗,憑經驗認為對麵嶺下有村莊。 為了止住肚皮咕咕響,便壯起膽摸黑夜行越嶺。 好在當日晴好,夜裡月光大盛,為他照亮了山道。 楊長越嶺過岡,行至一片樹林之下,林間隱約有女人在笑。 荒山野嶺,莫非狐仙? 咕咕咕... 饑餓也能壯膽。 楊長硬著頭皮尋入林,遠遠看到樹林裡有火光,走到近處已經看見房屋,看來晚飯有了著落。 他欣喜闊步向前,腳踩枯葉沙沙作響。 復行二十幾步,突然眼角有個黑影閃動,緊跟著又寒光大勝。 鏘的一聲。 寒光落在哨棍。 好險! 要不是楊長最近持續打獵,注意力和耳力都有提升,差點沒躲過這黑影偷襲。 右手力劈華山不成,左手橫掃千軍再至。 楊長驚得滿頭冷汗,急忙用反手再次擋住,暗忖這賊人好生了得,要是被他連續出招,自己豈不交待在這裡? “你是誰?為何偷襲?” “嗯?這聲音好熟,莫非...” “二哥?” “是三郎?” 武鬆聽出楊長聲音,急忙撤回雪花鑌鐵戒刀,收刀月光照在鋒刃上,映照出那張頭陀妝容。 英雄麵不在,修羅貌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