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幾人扒開人群,就見中心空地上站著一個魁梧漢子,左手上拿著一個偌大的石磨,看上去約有兩三百斤。 那漢子把石磨拿在手上,輕輕掂了掂,隨後另一隻手上來,輕輕撥動了兩下。 就把那石磨在手上轉了起來。 轉上一會兒,左手輕輕一托,就把那石磨扔了起來,飛過頭頂半丈來高。 待石磨落下,又把右手探出,在半空中接住石磨,晃都不晃一下。 那石磨在右手上依舊轉動。 漢子又左右交替玩耍起來。 石磨在漢子手上,渾似個皮球一般,輕如無物。 “好!” 旁人看得紛紛拍手叫好。 這石磨在這邊放了許久,這些人都是常來的,自然不會懷疑石磨的重量。 “這人是誰?” 鄒氏叔侄看得興奮,也拍手叫好,問向旁邊孫新。 孫新也在拍手,聽得發問,登時笑道:“正是鄭屠兄弟。” “原來這人便是鄭屠。” 鄒氏叔侄瞪大雙眼,上下瞧著那人,雖然魁梧,卻被布衣籠罩,不知這人哪裡來的這般力氣。 鄭屠玩耍了一會兒,就將石磨丟下,濺起一片灰塵,直陷入地下去。 眾人往鄭屠看去,麵色不改,口中不喘,竟似平常一般,不由心下贊嘆。 旁邊又有一個漢子上來,笑道:“哥哥好力氣,卻也看看我的。” “小七兄弟請。” 鄭屠讓了開來。 孫新也與叔侄兩個介紹道:“這是隨鄭屠兄弟一道來的阮小七兄弟,綽號活閻羅。” 阮小七擼起袖子,雙手將石磨抬起,估計了一下重量,也學著鄭屠一般,單手舉著石磨,然後左右玩耍起來,隻是轉動不得。 耍不多時,就有喘氣聲傳出。 阮小七將石磨丟下,對著鄭屠笑道:“卻是比不得哥哥。” 鄭屠笑道:“小七兄弟也是好力氣。” “我也來試試。” 又有個漢子出來,舉起石磨。 鄒氏叔侄也不識得,孫新便道:“這是內人的一個兄弟,兩頭蛇解珍。邊上那個是他的弟弟,雙尾蠍解寶。” 解珍也是輕易便拿起了石磨,不多時也有喘氣聲出來。 時間卻是比阮小七長上些許。 解寶也上來了,卻是比不得解珍,隻比阮小七強些。 “好!” 旁人卻不管這些,每上來一個,隻要能玩耍起來,都拍掌叫好。 孫新看明白了,原來是鄭屠他們來了興致,在這裡比拚力氣,引得在酒店後麵賭坊玩樂的人們,圍過來觀看。 幾人比拚完畢,都道鄭屠力氣最好。 鄭屠大笑,正要散去,卻聽人群之中傳出一聲大喝。 “且讓我來試試!” 鄭屠抬頭看去,卻見人群之中鉆出三個人來,兩個不認識的,最後一個赫然是昨日出去的孫新。 叫出聲的卻不是孫新,而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大漢。 鄭屠眼睛一亮,孫新回來了,那兩人是誰不問便知。 上下打量了一眼,見著未出聲的那個大漢腦後一個肉瘤,便將來人分了出來。 出聲的正是鄒淵。 他看著鄭屠幾人比試,手上發癢,又有幾分顯出本事的心思,當即出聲。 鄭屠先是招呼孫新道:“孫新兄弟回來了。” 又以眼神詢問,見孫新點頭,心中喜悅,然後對著鄒淵笑道:“這位好漢自便。” 鄒淵來到場中,躬下身子,將那石磨舉起,單手拿著,竟也能轉動起來。 不止轉著,還學著鄭屠一般,鼓足力氣,將那石磨扔起,雖不如鄭屠那般高,卻也過了頭頂。 隻是這般爆發卻不得持久,沒幾下就喘了起來,將石磨扔下。 “好!” 眾人見了紛紛鼓掌叫好。 鄭屠也是含笑叫好。 鄒淵見了,心下得意。 鄒潤見了叔叔顯聖,卻也動起心思,當即大叫道:“我也試試。” 鄭屠自無不可,點頭應允。 鄒潤上來,如鄒淵一般,叔侄兩個表現相差不多,也讓眾人叫好。 孫新見了,這幾位好漢都顯了本領,自己若不展示一二,說不得被人小看了。 當即也上來,卻與解珍仿佛。 鄭屠大笑:“都是好漢!” 眾人也都笑。 笑罷,幾人便進了酒店。 旁人見得沒了熱鬧可看,便徑直散去,依舊回後麵賭錢。 店內,幾人站立,孫新把鄒氏叔侄與鄭屠幾人介紹了,都互相見禮。 剛剛眾人都顯了本事,雖然有高下之分,卻沒有那般比較心思,互相敬佩之餘,隻想交好一二。 一時捉對談論起來。 鄭屠也來問鄒氏叔侄情況。 孫新在一邊講了,鄭屠心中大喜,便來招呼叔侄兩個。 顧大嫂也出來了,見過叔侄兩個,便回後廚安排酒菜飯食。 不多時,酒菜上來。 幾人紛紛坐定,卻把鄭屠讓上了首座。 酒過三巡。 鄭屠端起酒碗對著叔侄兩個道:“今日勞煩孫新兄弟請兩個好漢下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是鄭屠有事相求。” 當即把自己來登州的目的說了一遍。 叔侄兩個雖已聽了孫新說過一遍,此時卻也聽得認真。 心知這是鄭屠把人情從孫新那裡攬了過來,日後就算在鄭屠頭上,孫新那邊也是如此。 當即答應下來,道:“鄭屠兄弟如此好漢,我們叔侄兩個怎能不幫?” “好漢義氣!” 鄭屠敬了叔侄兩個一碗,也把孫新敬上一碗,以謝勞苦。 飲酒過後,鄒淵就開始談起登州鹽幫狀況。 登州三麵環海,州內又多山多林,自然鹽場也是極多的。 隻要有那少雨多林地界,就可開場煎鹽。 光是大的鹽場就有一二十處,更別說那多如牛毛的小鹽場了。 場內更是不知多少鹽戶。 之前說過,大宋實行的是民製官賣的榷鹽製度,算是官鹽。 同時也有著商人受鹽,聽民貿易、官收其算的製度,算是商鹽。 實施哪種製度,由各州郡自行決定,一般都是兼行。 這就給了大鹽商的成長空間。 鹽場每日產鹽量巨大,卻也極為依賴天氣,都是露天煎鹽,但有下雨,煎鹽就不成了。 海濱之間天氣變換莫測,隻要有雨來,鹽場主管官員在賬上記上一筆,當日鹽產就可依例不算在內。 鹽商勾結官員,無雨也作有雨,隻需上下打通一二,當日鹽產就可光明正大的吞下。 特別是登州偏僻,鹽商格外猖狂,旬月之內必然多雨。 這便是大鹽商的私鹽由來。
第七十五章比試(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