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預之等人戰意盎然,急切地向劉義符請戰:“總帥,是時候出擊了吧!”他們的眼中閃爍著渴望與堅定。 然而,劉義符卻隻是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冷靜地分析道:“你們憑什麼去野戰?就憑你們那點步兵,還沒走到敵人跟前,就會被索虜的騎射給淹沒了。”他的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眾人的戰意。 王浩存眉頭緊鎖,陷入沉思:“我們現在有足夠的糧草支撐十日,而且大雪漫天,索虜進退兩難。我們完全可以堅守不出,耗到他們離去。” 然而,劉義符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狠色,他搖頭道:“不能這麼輕易放他們走,我們還有籌碼!奚和觀怎麼樣了,還沒死吧?” 毛預之露出一臉獰笑,回答道:“放心吧,總帥。那家夥身體恢復得不錯,血已經止住了。我們給他喂了肉湯,他現在還能罵人呢!” 劉義符臉上浮現出一抹壞笑,命令道:“給他套上三層棉襖,然後吊在瞭望塔上。用鞭子給我狠狠地抽,必須讓他發出慘嚎聲!” 一向正派的傅正此刻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疑惑地問道:“總帥,您這是想吸引索虜來攻嗎?” 劉義符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大家覺得我們這野戰塢堡如何?” “小強一般!”毛預之和王浩存異口同聲地回答,還活靈活現地模仿起了劉義符的語氣。就連一向老實的傅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兩個夥伴已經被劉義符深度同化了。 柳元景剛收拾好進帳,聽到這幾句話,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好,既然大家對這座營寨如此有信心,那我們就讓索虜來嘗嘗我們的厲害。待他們疲憊不堪時,我們再尋找戰機,一舉反擊。昨夜索虜也定是疲憊不堪,而你們,作為生力軍,將在這場戰鬥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這樣一來,我們獲勝的把握將是……” “十二成!”眾人齊聲高喊,聲音震天響,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和信心。 沒過多久,長孫地汾遠遠望見了令他目眥欲裂、悲憤填膺的一幕。他一貫敬愛的奚和觀叔叔竟然被吊在樂安軍營寨的一處高塔上,正在遭受無情的鞭打!那聲聲慘叫,如同利刃般刺痛了他的心。 而他身邊的將士們,很多都是奚和觀一手帶出來的精銳之士。他們看到這一幕,無不飽含熱淚、痛罵無恥的漢奴。一時間,求戰之聲此起彼伏,將長孫地汾團團圍住。 長孫地汾抹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堅定地說道:“戰!我們必須戰!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殺光這些漢奴為奚和觀叔叔報仇雪恨!而且軍法無情,我們若丟棄主帥不管不顧,回去也是難逃重罰。” 有將士擔憂地問道:“但如果奚和觀大人被漢奴殺了怎麼辦?” 長孫地汾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他厲聲喝道:“你覺得奚和觀叔叔是懦夫嗎?他會願意這樣被漢奴折磨而死嗎?不!他寧願戰死沙場也絕不屈服於敵人!” 鮮卑人的號角聲再度在四野傳響,那聲音如同狂風驟雨般激昂悲壯。北魏騎兵們兩眼噴射出爆炸般的怒火和仇恨,他們整齊劃一地排列成沖擊隊形,準備向樂安軍營寨發起最猛烈的沖鋒! 長孫地汾雖然憤怒填膺,但他並非盲目沖動之人。他清楚地看到,樂安軍的營寨規模狹小,正麵寬度不過百步之遙。若是率領眾多兵馬一擁而上,不僅會使得攻擊變得雜亂無章,更容易陷入敵軍的陷阱之中,導致慘重的損失。 然而,他也注意到了樂安軍車陣所構成的堅固防線。那一麵麵車陣鐵板緊密相連,猶如高墻般屹立不倒,令人望而生畏。這樣的防禦態勢,顯然不是輕易能夠攻破的。 在長孫地汾的精心指揮下,兩千名騎兵迅速變換陣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漩渦。他們邊順時針遊走,邊緩緩向樂安軍的營寨逼近。這樣的戰術既能夠保持兵馬的有序移動,又能夠隨時發動迅猛的攻擊,令敵軍防不勝防。 與此同時,劉義符也迅速做出了應對。他命令毛預之、傅正率領精銳戰兵登上車陣進行防禦,而自己則與柳元景、王浩存等人登上瞭望塔二層,以便更好地觀察戰場形勢並指揮作戰。 當看到索虜騎兵的遊動戰術時,劉義符微微一笑,淡然說道:“這些索虜倒是狡猾,想要通過繞邊遊射來消耗我們的兵力。他們估計會在車陣外百步之處進行一輪騎射,然後便會迅速撤離。如此反復幾輪下來,我們恐怕會傷亡慘重。” 王浩存聽後卻笑道:“他們倒是打得好算盤,可惜卻低估了我們的裝備實力。雖然我們這次帶來的人馬不多,但神機連弩卻有十六架之多。而且我們的戰兵都是全副武裝,防護嚴密。如果索虜騎兵不敢進入六十步內進行騎射的話,那麼他們的箭矢將很難對我們構成威脅。” 柳元景也補充道:“沒錯,這些索虜大多數隻穿著皮甲,顯然並非拓跋鮮卑本部的精銳之師。麵對我們這個‘小強’,他們恐怕要頭疼不已了。” 劉義符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果斷下令:“傳令下去,讓神機連弩手在一百一十步外自由發射弩箭,戰兵們則在百步內隨意射擊!我們要讓這些索虜嘗嘗我們樂安軍的厲害!” 樂安軍的神機連弩射程極遠,地麵射程可達一百二十步,若放置在箭樓上進行居高臨下的射擊,射程更是能達到一百四十步之遙。而索虜騎兵中的騎射高手雖然能射百步之遠,但要想形成有效的殺傷力,通常需要在八十步內進行射擊。如此一來,樂安軍在射程上便占據了明顯的優勢。再加上密集的箭雨覆蓋,火力之強大足以令任何敵軍膽寒。 鮮卑騎兵猶如大海中湧動的黑色巨浪,而樂安軍的營寨則宛如這漩渦的中心,靜靜等待著風暴的來臨。當北魏騎兵逼近至一百一十步外時,他們已經開始摘下弓箭,準備在八十步的距離上發動齊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意圖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潰敵軍。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密集的梆子聲驟然響起,打破了空氣的寧靜。每麵車陣上的神機弩機擋板後,四十隻弩箭如同閃電般疾射而出,一個呼吸後又是四十隻,如此連續五輪,猶如暴雨傾盆而下!雖然輔兵們更換箭匣和重新上弦需要十個呼吸的時間,但這短暫的間歇卻足以讓鮮卑騎兵陷入混亂。 沖在最前麵的騎兵連人帶馬被弩箭射倒,血肉橫飛,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的陣型瞬間崩潰,不僅阻擋了後麵騎兵的沖鋒道路,更讓整個鮮卑鐵騎的士氣遭受重挫。五輪齊射下來,八百隻弩箭如同死神的鐮刀,在索虜騎兵中收割著生命,給他們帶來了上百騎的損失。同時,這也大大減緩了他們的沖鋒速度。 然而,鮮卑鐵騎的慣性依然強大,後麵的騎兵依然在繼續沖鋒,他們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似乎想要用血肉之軀沖破樂安軍的防線。但樂安軍並未給他們這個機會,三百名虎牢營戰兵已經拉開車站鐵板上的活動垛口,他們瞄準目標,一箭射出,追求的是速度和殺傷力! 這些虎牢營戰兵中有一半是經驗豐富的虎牢關老將,他們沉穩冷靜,射擊不慌不亂。而其他大多是有了作戰經驗的流民兵,雖然麵對大隊的索虜騎兵依然感到震撼,但他們的士氣卻異常高昂。在老兵的帶領下,他們同樣可以一個呼吸射出一箭,而且連射二十箭之後才需要稍作休息放鬆肌肉。 但此刻的他們仿佛精力充沛得永遠不會疲憊,一個個咬牙發力!這是無窮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