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舉兵伐公孫(1 / 1)

二月二十七,當公孫瓚的使者尾敦趕到薊城時,整個漢末品德最高尚之人終於登場了。   劉虞穿著有補丁的粗麻布衣,正準備吃午飯。   他吃的是什麼呢?   一邊是糙米,一邊是野菜和黃豆。   是的,你沒有看錯,這就是這位州牧的午飯。   這也是為什麼連劉·漢末第一圈錢王·不給錢我就弄死你·宏,也就是靈帝都不忍心對劉虞進行盤剝。   《三國誌》記載:“靈帝以虞清貧,特不使出錢。”   沒辦法,這個人實在是太儉樸,太高尚了。   若生於太平時期,劉虞就是全國道德模範,是可以安定一個時代的偉人。   隻可惜他生錯了時代,在亂世,品德越是高尚,下場就越是淒慘。   聽聞尾敦受命出使而來,劉虞絲毫沒有因個人與公孫瓚的恩怨而遷怒他,反而親切地邀請他來一同用餐。   看著眼前這位與田間普通老農別無二致的劉州牧。   尾敦跪倒在地,放聲大哭。   “劉公,我對不起你啊!”   尾敦,字正儀,本是幽州一士子,在劉虞主政幽州之前,幽州外族橫行,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雖然保全性命,但也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死於這大亂之世。   但在劉虞到任幽州後,一切都改變了,外族不再侵擾,人民安居樂業,邊遠之地的幽州一度成為大漢幸福指數最高的地區。   他也是因為感念劉虞的恩德才投奔了公孫瓚,隻是他也沒想到,公孫瓚雖然名義上是劉虞的下屬,可兩人早已勢如水火。   一邊是他想要報效的州牧,一邊是從小接受的忠臣不事二主的理念,他在公孫瓚麾下待的極為折磨。   但現在,他終於有機會結束這場折磨了。   “起來,快起來,正儀,你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公孫伯圭侮辱你?”   “你放心,我肯定給你個公道!”   劉虞連忙來扶起尾敦,雖隻是在尾敦述職之時與其見過數麵,但劉虞卻能精準記得尾敦的名字。   不得不說,老劉家的天賦還是好,整個漢末,劉虞、劉備、劉表、劉璋,大多姓劉的宗親都相當能得人心。   尾敦跪在地上死活不起,“劉公,公孫瓚那狗賊打算拿大公子來……”   “什麼?”   劉虞聞言身體一顫,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殷紅,還未等尾敦說完,他便激動地打斷了尾敦,問道:“我兒還活著?”   原來自從去年劉和在袁術那裡被奪了兵權,便在北歸途中失去了音訊。   隻有袁紹的部分親信知道,劉和是被袁紹給軟禁在了鄴城,在劉虞看來,他的兒子劉和大概是死在了亂兵之中,故而還傷心過一段時間。   沒想到尾敦竟然帶來了他兒子的消息!   人至老年,嫡長子突然死而復生,天知道這樣的事情會多振奮一位老父親的內心。   甚至劉虞都忽略了,尾敦還提到了公孫瓚。   “大公子現在在鄴城,雖然沒法正常外出,但過的很好,身體也很健康。”   尾敦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劉虞,他連忙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劉和的事情悉數托出。   劉虞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笑容。   此刻的他不再是平日裡那個威嚴莊重的州牧,而是一個深藏舐犢之情的普通老父親。   “好,好,好!活著就好呀。”   在短暫的欣慰過後,劉虞這才想起了尾敦剛才好像提起了公孫瓚。   “剛剛正儀你好像說起公孫伯圭,他要拿我兒怎麼樣?”   尾敦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他剛見劉虞如此高興,怎忍心再說出實情來打擊劉虞。   但這等事情又不能不說,可謂是進退兩難。   “正儀可是有什麼難處?若是有難處,那就不要說了,來,與我共進午飯。”   劉虞看出了尾敦的為難,他是個大好人,自然不願逼迫他人。   尾敦臉漲得通紅,牙齒咬得吱吱作響,著實是有些裡外不是人。   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這一次來出使本就帶著贖罪的想法,長痛不如短痛,說了也好早點去死。   “劉公!公孫瓚那狗賊打算拿大公子來威脅您,讓您給他低頭認錯,謝罪稱臣!”   “他說,您要是不向他稱臣,他就剁了大公子做肉餅!”   尾敦一口氣說完,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我全家都是因為州牧才得以活命,可惜我錯投賊人,今州牧有喪子之難,我既不能營救公子,又不能違忠討伐公孫瓚,如今之計,唯有一死以謝州牧!”   說完,尾敦流淚不止,一頭朝柱子撞去。   燕趙之地,果真多義士。   劉虞雙眼通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忙一把抱住尾敦。   怎料尾敦力大,竟拖著劉虞朝柱子撞去。   所幸左右反應及時,擋在了尾敦身前。   尾敦這一頭撞在了劉虞的護衛身上,那護衛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但仍在這一撞之下退了數步,喉嚨一甜,險些吐出血來。   尾敦一撞之威,竟力大如斯!   “正儀不可魯莽輕生!”   劉虞臉色蒼白,他剛剛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過山車,心中自是痛苦不已。   但他是大義之人,如何能見義士死於麵前。   “吾兒之事,罪在公孫伯圭,如何能怪罪正儀?”   “若正儀覺公孫伯圭不可輔,大可離去,何至為這等不義之人葬送大好性命。”   “至於拿吾兒來逼我稱臣之事,請正儀這樣回復他公孫伯圭。”   “我劉虞是漢臣,若他能請來朝廷旨意,我自當謝罪稱臣,若他不能做到,那就算是殺了我兒,我也絕不會謝罪稱臣!”   “還有,從現在開始,我要起兵討伐他公孫伯圭!他若有能耐,就把我和我兒一起殺了!”   劉虞說完,麵容徹底失去了血色,身體仿佛是被幽州的寒風抽走了溫度,既虛弱又無力。   他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人至老年,兒子就是最大的軟肋,更別說劉和還是他的嫡長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如何真能舍得?   他搖搖晃晃地退後了數步,想要靠桌案穩住身形,卻不料一個趔趄,竟弄翻了桌案。   眼看要摔倒在地,是尾敦拉了他一把。   義士惜義士,誠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