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西伯利亞的凜冽挾著秋風掃過遼東,將淡淡的血腥帶進北京。遠超往年的秋寒在城裡的大街小巷鋪開,努力地尋找皮膚與衣衫的間隙。直到太陽遙遙升起,照亮帝都的每一個角落,早起的市民才開始收獲今天的第一股暖意。 福隆街上,一輛裝飾得極為高調華麗的馬車顯得那麼鶴立雞群。車裡,一個相貌極其妖艷的女人正和一個形質豐偉、滿臉堆笑的男人對坐著。 “好冷啊。”女人眼神裡閃過一抹幽怨,但這抹幽怨旋即變為嬌嗔:“這麼多天你才想起我......” “討厭我啦,那我走?反正酒席表演都給你安排好了,你一個人去享受也行。”男人伸出手,一邊說話,一邊在女人精致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 下巴、嘴唇、鼻子、耳朵,他用最敏感的指尖一寸寸地感受著女人凝脂般柔嫩的肌膚。女人沒再說話,而是任由他褻玩。 她已經禁欲好多天了,迫不及待地想跟這個不太標準的太監來一場久違的雲雨,好好兒地釋放釋放腹腔下升騰的壓抑。 王安把魏忠賢被再閹割的消息壓下去了。除了皇帝朱常洛、極少數大太監,以及提供這項服務的專業人員,再沒人知道新任的秉筆太監此前一直是個剩x老人。 嚴格來講魏忠賢麵前這個看似二十出頭,實際三十有四的美艷少婦也知道這個事情。而且她一直以為這個秘密隻屬於她和魏忠賢。 在魏忠賢的挑逗下,客印月的情致燃燒了起來。 不過不巧的是,他們的目的地到了。“我向老祖宗請了假,我們有一整天,別急,慢慢兒來。”魏忠賢抓住客印月的手,然後猛地親在她如火般熾烈的唇瓣上。 “依你。”客印月媚眼如絲。 馬車停在朝陽門大街偏北的一個名叫黯花樓的大型酒樓底下。魏忠賢花了整整一千兩銀子,在這裡給客印月置辦了一桌豪奢至極的“百肴大席”。這比他平時用來討好客印月的五百兩“六十肴大席”整整貴了一倍。 客印月很滿意。 這個管倉庫的假太監、半男人終於出息了。他獲得了皇帝青睞,成了王安、崔文升以下的內廷第三人。 她也可以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而是明目張膽地拋棄魏朝那個真廢物,和魏忠賢耳鬢廝磨。說不定魏朝還得恭喜她呢,恭喜她成為司禮監秉筆太監的對食兒。 出頭了,自己終於出頭了。 客印月十六歲嫁人,十八歲生了一個兒子,而她的命運就此改變。因為這個兒子給她帶來了一樣讓她飛黃騰達東西,母乳。 她誕下兒子那年,紫禁城裡一個姓王的女人,因為給皇太子生了個兒子被封為才人。王才人萬般都好但有一個缺點,奶水不夠。 客印月從此成了皇長子朱由校的乳母。此後她一直在宮裡待著,待到朱由校斷奶,待到朱由校長大,待到朱由校從太子的兒子變成皇帝的兒子。 她以為自己還要再等幾年,等那位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新皇帝龍馭上賓。這樣一來,皇長子就會變成皇帝,而她就成了皇帝的乳母。 當然,她完全可以不止於乳母。憲宗皇帝的萬貴妃不就比皇帝大十七歲嗎?萬貴妃是保姆,那姓客的乳母也是不是也能成為皇帝的枕邊人呢?隻要能成功勾引朱由校,那她的下半輩子就沒有顧慮了。 觥籌交錯之間,客印月醉了。在她逐漸失焦的眼睛裡,笑意盈盈的魏忠賢走到她身邊,又給了她一個深深的吻。 酒氣置換,欲火升騰。“魏進忠,快來抱住我,用你結實的臂膀將我攬進懷裡。快!快用你的愛讓我窒息。” “不急,我會的。再忍最後一程,我已經為你選好了沉眠的地方。”魏忠賢將她橫抱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輛華麗的馬車。如果客印月此時仍舊清醒,她就會發現這輛馬車並未掉頭。 魏忠賢將客印月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脫下,然後用雙手撫遍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馬車順著朝陽門大街一路向東,然後在城門口被東城兵馬指揮司的守門士兵給攔了下來。“檢查!把簾子掀開。” “這是司禮監的馬車。”車夫撩開衣角亮出司禮監的腰牌。 守門的士兵和白日巡城的錦衣衛看見司禮監的腰牌,別說繼續檢查了,就連剛到關口的屁都給夾了回去。“請!” 馬車駛出朝陽門時,客印月已經被魏忠賢脫得不著一縷了。嬌軀暴露在空氣中,但魏忠賢已經不可能對此再有任何反應了。 “叔,到地方了。”魏忠賢的侄兒魏良卿敲了敲車架。 “好。你先去吧,看看東西備妥了沒。”魏忠賢還在感受客印月的體溫。 “準備什麼?你怎麼還不脫呀?”這不是她第一次在車裡纏綿。 魏忠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惜。” “可惜什麼?快,快與我共度良宵。”客印月已經醉得無分晝夜了。 魏忠賢在客印月的唇上親了最後一口,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你所願,我將用愛讓你窒息。” “快!”客印月受不了了。 “這根繩子就叫‘愛’。”話音剛落,一根麻繩便套在了客印月的脖子上。 “呃......!呃......”魏忠賢下手極狠,隻一瞬間客印月的嗓子就沒法再清晰吐字了。 一息、兩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力道之大,放手時,繩子竟在兩掌上留了一道深深的勒痕。在此過程中,他始終表情淡漠,臉上除了淡淡的惋惜再無別的神色。 客印月死了,死得並不安詳。即使酒精麻痹了她的感官,她仍舊死不瞑目。 “唉~~!”魏忠賢抱起赤裸的屍體走下車。很快便來到一個一米多高的井型柴火堆旁邊。 他將屍體放上去,然後又叫他的族孫魏鵬程去把馬車裡的衣物拿過來。 “叔,現在點火嗎?”魏良卿拿著火把站在魏忠賢身邊。魏良卿有點垂涎這具身體,但他不敢有絲毫表露。 “我來吧。”魏忠賢將客印月的衣物一件件地塞進柴火堆底下。“拿出來。”他發現客印月的首飾少了幾件。 “這都是值錢貨啊。”魏鵬程有些不舍。 “不想死就拿出來。”魏忠賢表情語調皆不變,卻讓魏鵬程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唉!好。”魏鵬程將私藏的東西都掏出來,魏忠賢才把視線移開。 他實在搞不懂魏忠賢的想法,為一個必死的女人一擲千金,然後還要把她的珠寶首飾全燒了。這不糟蹋東西嗎! 大火熊熊燃燒,焰峰在魏忠賢的眼睛裡躍動,卻無法加熱瞳孔裡的冰冷。 “侯國興找到了嗎?”魏忠賢看著逐漸焦炭化的屍體,問道。 “已經處理掉了。按您的吩咐,扒光衣服、毀掉麵孔、屍首分離、分別掩埋。”外甥傅應星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很好,現在忘掉客氏和她的兒子吧。” 魏忠賢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