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3個太監2臺戲(1 / 1)

泰昌大明 魔法龜Revo 3240 字 8個月前

“知道就好。”王安對魏朝的態度與反應很是滿意。他一邊點頭一邊從袖袋裡掏出一張手書的條子。   “來,拿著,去內庫支三千兩。”王安將條子遞給魏朝。   “奴婢怎麼敢收。”魏朝連連推辭,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這是皇上恩賞給司禮監秉筆太監的年銀。”王安把條子塞進魏朝的手中。   “都冬月了。而且奴婢是九月才入的司禮監......”魏朝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給你,你就拿著。”王安加重了語氣。   “那......那奴婢就不再推辭了。”魏朝收下條子,沖著乾清宮的方向磕頭行禮。   “皇上是胸懷大誌的賢君明主。”王安站起身,收斂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咱們這些做奴婢的就不能隻想著屍位素餐,混天度日。”   “奴婢自當謹身辦事。”魏朝言辭懇切。   “好了。你回主子那邊兒侍候著吧。我還有事兒要辦。”王安吩咐一聲後徑直離去。   “老祖宗慢走。”魏朝向著王安的背影深鞠一躬。   在王安離開之後,魏朝並沒有立即返回乾清宮,而是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他的手中緊握著那張支取三千兩銀子的條子,想事情想得出神。   宮裡要變天了。這絕不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樣的人事變動。但這個天具體要怎麼變呢?魏朝不知道。   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王安身後了。魏朝心想。   ——————   鞭鋒如刀,刑寬的五十鞭下去幾乎將崔文升背上的皮膚整塊削掉了。但好死不如賴活著,崔文升他總歸還是活了下來。   昏厥了一整天之後,崔文升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又被關回了司禮監本部衙門那間專門為他辟出來的禁閉室裡。   背上的劇痛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他,不過好在關押他的人總算是把他當成人而不是一塊木頭來對待了。   “老祖宗!”崔文升聽見門外有人在呼喚。   他下意識地想要爬起來,但隻稍微一動,後背傷口上結的薄痂便裂開來往外滲血。   王安進入禁閉室,走到崔文升的病榻前。緊接著便有一個小黃門端著凳子來到他身後。   “都出去。”王安一聲令下,禁閉室便清空了。隻剩下他和崔文升兩個人。   “老祖宗。”崔文升忍著背上的劇痛試圖坐起來行禮。   王安隻冷冷地看著,直到崔文升身上純白的衣料由內而外地染上一抹血紅,他才出聲道:“你就在那裡趴著吧。”   “奴婢叩謝老祖宗恩典。”崔文升以言代禮。   “五十個犯官死了二十八個,但你活了。”屋裡點著幾個火盆,可王安卻一字一句地將屋裡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溫暖給封凍了。   崔文升感覺自己墮入了冰窟,他生怕王安接下來的一句話是“皇上賜你自盡”。   不過好在王安嘴裡說出的卻是一個問句:“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奴婢不知。”劇痛幾乎掐滅了他的理智,令他無法思考。但崔文升還是能隱約覺察出王安並不是來這裡殺他的。至少現在不是。   “抽你鞭子的人叫做刑寬,想來你應該認識。”王安說道。   行刑的過程中,行刑者始終在受刑者背後。隻是在處刑結束之後,才短暫地走到刑臺的正前方。可那時,受刑者要麼死了,要麼暈了。   “刑寬?”崔文升一麵分出精力壓製劇痛引發的思維紊亂,一麵搜腸刮肚地回憶這個人名。可他實在想不起刑寬究竟是何方神聖。   崔文升的身份是東廠提督,接掌大印不到兩個月,親自督辦的案子隻有“鄭養性抄家案”。但鄭養性本人已被赦免,這案子裡便沒了值得他本人出麵審訊的大人物,因此他尚未與底層役隸有過任何接觸。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見過刑寬,也不可能去問刑寬叫什麼。對崔東廠來說,刑寬不過是一個蝦米式的人物。   “奴婢愚鈍,實在想不起這個人是誰。還望老祖宗賜教。”崔文升放棄了。   “嗬。倒也正常。他來這兒看過你,和我一起的。”王安冷笑一聲。“刑寬供職於東廠,說起來是你崔東廠手下的一個小吏。他和你一樣,都有絕活兒傍身,不過伱的絕活兒是打板子,他的絕活兒是抽鞭子。”   崔文升年輕的時候,曾在宮裡做過一段時間的行刑太監。而宮裡的刑罰有且隻有一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就是廷杖。廷杖有“打”、“著實打”和“用心打”的貓膩,但想要準確地執行監杖太監的命令,是需要長期練習的。   行刑太監在訓練時,一般要用到以皮革製成的兩個人體模型,一個裡麵放磚頭,一個裡麵包上紙,然後給它們穿上衣服。   放磚頭的模型是用來練習“外輕內重”手法的,出師的條件是看起來打得很輕,衣服都沒有破損,但其實裡麵包著的磚頭全被打碎。而包紙的模型則是用來練習“外重內輕”手法的,出師的條件是看起來打得很重,但其實包裹裡的紙都不曾毀損。   崔文升很有天賦,是同期的學生裡最早出師的。   因此被王安這麼一點,他立刻就明白刑寬究竟是何許人也了。   王安沒等崔文升回話,繼續說:“死的二十八個人裡有二十五個是該死的。剩下三個是自己體弱,沒能扛過來。”   “多謝老祖宗搭救。”要不是背上痛得根本沒法翻身,崔文升非得給王安磕一個。   但他的感動還沒開始,王安的冷水就潑下來了:“我?我可沒救你。在我看來你就是個無藥可救的廢物!貪汙、受賄、勒索,為了弄錢跟一條瘋狗沒什麼太的區別。而且你還是那邊的人,二十幾年下來,東宮哪天不受那邊的覬覦?我哪天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崔文升明白了,保他的不是王安,而是皇上本人。這時,他開始慶幸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就在鄭貴妃的隨侍太監紛紛對皇長子表達敵意的時候,崔文升選擇了中立。他既討好福王,又極力避免得罪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