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哲二話不說,拽著木垚就往船艙裡跑。 躲進朱篷之內,除了是要避免可能存在的危險,也是為了說話方便,畢竟這裡沒有回音。 “聽聲音挺恐怖。”木垚俯下身,生怕被“危險”看見,“像是大撲棱蛾~蛾~蛾子。” 他語帶顫音,隻要一想到那些經典的龐大飛蛾怪物,盤旋在上空,還不停地播撒著有毒的磷粉,就感覺嗓子眼兒發癢。 “撲棱蛾子?你還‘曲項向天歌’呢。”於哲也半蹲著身子,舉著手機,偷了眼窗外,又看向木垚,“八成是吸血蝙蝠。山洞裡頭飛蝙蝠,這設計都老掉牙了。” “別管是啥?會飛的都不好弄。”木垚稍起身,用光照著,瞧了眼窗外,還沒有發現異常,又低下身,奇怪地笑了,“這波估計不能再用網撈了,重復安排就太單調了。《乾坤世界》是個有追求的團隊,不會那麼沒譜。” “要是蝙蝠,咱們也撈不著,罩不住。而且說心裡話,我是真不願意碰見蝙蝠,動作太靈活。”於哲說著,又照著,看了一下外麵。 “我就怕它們吸我血。”木垚有樣學樣,重復於哲剛才的動作,倆人頻頻用手機照亮,也不怕被暴露目標。 “八成不會。不過,要真能吸你血就好了,停止下來的蝙蝠,總比飛行中的要好對付。”於哲看著木垚,忽眼前一亮,似有對策,“對啊老四!如果怪物真是蝙蝠,你就出去伸出來脖子,讓它們吸,我好讓小紅、小藍乾掉它們。” “憑什麼我出去?小紅、小藍有準沒準?別砍不著蝙蝠,再把我給剁了。”木垚的思維轉換有點快,還沒弄清楚怪物真相呢,就開始信以為真,明明是不願,又擔心真那麼做了以後的隱患。 “因為你是大肉啊。你不上,還讓我一個脆皮兒上啊?肉就該上去扛著,然後好讓我這輸出主力盡情施放火力。”於哲一會兒指指木垚,一會兒指指自己,很有“挑兵挑將”的感覺。 “三哥,你要點兒臉吧。你是輸出嗎?人家小紅、小藍才是。”木垚一下就抓住了事物的本質。 “扯——小紅、小藍,那不也是我召喚出來的啊?”於哲心情平和,也不急眼,語調還抑揚頓挫。 倆人正胡扯著,於哲首先覺察出異樣:“老四,你有沒有感覺不太對勁?” “怎麼了?”木垚問道。 “船的速度好像越來越慢了。”於哲說著,看向窗外。 木垚也把頭往外瞅,借著手機的光亮,隱約看到向後移動的石壁似乎已經非常緩慢。 他趕緊調整光圈,照向劃槳的船夫,發現他們都停下了搖獎的動作,站起身子,雙手向上揮舞,不知道在驅趕什麼。 於哲和木垚同時將光圈上移,居然看到一隻隻黃褐色的蝙蝠懸浮在半空? 對!它們就是停留在空中,輕輕地、緩緩地、小幅度地拍打著翅膀,使自己固定在一個穩定的位置。 這群蝙蝠真是成精了!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身體控製能力。木垚一邊想著,一邊仔細觀察。 蝙蝠精體積變化不大,老鼠一樣的三角頭照舊,若專門留意,甚至能看到它們嘴正中的那顆齙牙。 雖然腦袋變化不大,可是頭部以下就麵目全非了,它們的形狀自然還是蝙蝠的樣子,但是皮膚卻不光滑了。 它們的身體連同翅膀,不管是翅內還是翅外,都長滿了土黃色的小疙瘩,是尖頭的那種,看著並不鋒利,卻很硬實的樣子,就連岔開的兩條小細腿上,都是疙疙瘩瘩的黃土質感。 這些黃褐色蝙蝠,全身就像是穿了一種鑲嵌短釘的鎧甲,感覺堅硬又可怕。 關鍵是,翅膀上也附甲,卻一點不妨礙飛行,反倒控製力更佳,沒準也是這些釘甲起了特殊作用。 黃甲蝙蝠們停留在空中可沒有閑著,小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從小嘴裡噦出一粒一粒土黃色的小圓球,雨線兒似地垂直向下掉落,砸在船夫們身上,妨礙他們劃槳。 “還愣著乾嘛?趕緊出去救他們啊!”於哲喊著,已經帶領小紅、小藍沖出了船艙。 木垚緊跟其後,跑上甲板,換了角度一看懸空的黃甲蝙蝠,差點笑噴。 那些口噦土坷垃的蝙蝠們,從正麵看就夠惡心了,在它們背麵一瞧,更過分! 怎麼看都像是在排糞便——那些不停掉落的黃色小土塊,像極了??豆兒。 專門固定在空中拉屎,真是高難度動作啊!木垚忍俊不禁,可手腳沒停,趕緊上前,跳起來用青銅消防斧對著黃甲蝙蝠就是一個橫砍。 “哐”一聲,黃甲蝙蝠並沒有被一削為二,而是像被拍飛的乒乓球一樣,撞到石壁上,又反彈回來,調整身形,依舊懸浮空中,繼續“口吐芬芳”。 “哎喲我裡個去!?還挺禁打。”木垚不服氣,繼續揮舞青銅斧,朝另外一隻黃甲蝙蝠砍去,明明是斧刃觸之,卻如同斧背兒擊打一般,將新的黃甲蝙蝠也敲飛出去。 蝙蝠如同小皮球,反彈,調整,安然無恙,依舊噦土塊兒。 木垚不甘心,變著法兒地嘗試攻擊不同的黃甲蝙蝠,結果都一樣,無濟於事。 看他那專業的揮臂動作——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在殺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打乒乓球呢。 黃甲蝙蝠越積越多,可是木垚卻不能對任何一隻造成傷害,乾著急沒有辦法,還經常被天上掉落的土塊兒砸到,雖然疼痛感不強烈,但是屈辱感更甚。 黃甲蝙蝠們也不吸血,也不咬你,就是用“小屎橛子”砸你——你說膈應不膈應? “老四,你注意躲避。這些土球球看似沒有傷害,實際上是會讓你掉血的,看著點兒自己的生命值,別一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於哲一邊提醒木垚,一邊左右閃躲。 “好嘞三哥,我知道了。”木垚說完,仰天抬頭,緊閉著嘴巴,怕不小心再吃到臟東西。 “泥馬!這些還能算是蝙蝠嗎?也沒有靈活的走位,也不飛下來吸血,仗著自己一輩子不洗澡攢下的‘螬兒’,弄個臟甲殼,就停在空中讓咱們打。它們對得起蝙蝠的列祖列宗們啊?”於哲鐮刀攻擊和黑球侵蝕都沒有效果——蝙蝠就沒有視力,壓根兒不怕失明。 “就是!老鼠都得鄙視它們!”木垚突然張嘴喊話,稍沒留神,差點讓一塊土坷垃掉嘴裡,趕忙又閉口,專心打著“乒乓球”。 “偏偏這玩意兒還能乾擾劃船的人,咱們想不理會都不行,還真泥馬叫我給猜中了!”於哲有股想抽自己的沖動。 “三哥,咱們再不抓點兒緊,恐怕就來不及了昂。我感覺船都開始倒退了,一會兒給咱們漂回起點,就白折騰了。”木垚發現兩旁的石壁有要向前走的趨勢,必是船動力消失之後,水流的沖力發揮出明顯的作用。 “我也……”於哲“沒有好辦法”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啪嗒”一聲,看到一隻黃甲蝙蝠掉落在身旁。 木垚也注意到了。 二人近前查看,將手機發出的兩個光圈匯聚在船甲板的蝙蝠身上,但見其撲騰了兩下長滿疙瘩刺兒的翅膀,就化為一股黃煙,隨風去了。 木垚不明所以,抬臉先看到小紅裂著下頜骨,“哢吃哢吃”地碰撞著上頜骨傻笑——顯然這隻黃甲蝙蝠是它乾掉的,可是,卻不知道小紅用的是什麼方法? “看見沒有?看見沒有?!老四!”於哲驚喜地大叫! “看見了!看見了!”木垚不屑地大喊,“我知道你的小紅牛比!也不用這麼激動吧?” “我沒說小紅,我是說蝙蝠!”於哲興奮地看著木垚,發現他還是一臉懵懂,便解釋道,“剛才死的那隻蝙蝠,你沒有看到嗎?它沒有腦袋。” “沒有腦袋怎麼了?”木垚不以為意,剛才站立的角度,真不能注意到蝙蝠的小短脖子上是否有頭——再說,還沒等看清楚,屍體就銷毀了。 “沒有腦袋,還不明白嗎?說明蝙蝠們的弱點在腦袋!攻擊它們的腦袋,就能殺死它們了!”對於木垚的反應遲鈍,於哲不得不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哦!”木垚恍然大悟,算是明白為什麼這些蝙蝠的體積不變大了?敢情是為了掩護它們的小腦瓜,不至於讓要害那麼顯眼。 如此,他再一細想,好像黃甲蝙蝠們還真沒有帶著“頭盔”。 騎個電車,還得注意安全帶頭盔呢,你們開著飛機都不帶頭盔,這不明擺著是找死嗎?木垚開心地想著,跳起,揮斧,“乒乓球”又彈出去了。 他再次打偏。 看來,“知道該怎麼辦”和“能夠辦到”真是兩碼事兒啊!木垚一邊感慨,一邊左手“手電”,右手青銅消防斧,繼續打起“乒乓球”來…… “打中了!打中了!”當木垚終於成功削掉一隻黃甲蝙蝠小腦袋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禁不住歡呼雀躍起來,“三哥,你看我牛比不牛比?牛不牛……” 他連蹦帶跳,用手機照向於哲方向,最後一個“比”字還沒有說出來,就徹底傻眼了。 木垚看到光圈所到之處,黃甲蝙蝠少得可憐——不是已經掉到了甲板上,就是墜落在通往甲板的路上;要不已經化為了黃煙,要不就是等待著變成黃煙。 再看於哲,歪著身子靠在船幫上愜意地喝著果汁兒,旁邊小紅和小藍一竄一竄,交叉翻飛。 這個輕鬆一躍,一刀砍下蝙蝠的腦袋;那個隨意一跳,一劍刺穿蝙蝠的咽喉。 倆骷髏是一擊一個,刀劍例無虛發,眼瞅著殺得黃甲蝙蝠們,已是寥寥無幾。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木垚感覺自己被釘在“慚愧柱”上算是下不來了。 盡管他力量遠遠要比骷髏兄弟們大,但要說技巧,那簡直就是黃泉與碧落之間的距離。 但是木垚很快又釋懷:三哥的骷髏就是自己的骷髏;骷髏兄弟,也是自己的兄弟;他們仨作為三哥的“召喚獸”,曾經無數次並肩作戰,何必分什麼彼此? “三哥!你太牛比了!”當最後一隻黃甲蝙蝠也化為黃煙的時候,木垚喜笑顏開地上前祝賀。 “不是我牛,是小紅和小藍給力。”於哲笑嘻嘻道,“當然,客觀上講,也是我牛,我加點牛,想知道為什麼嗎?” “必須願聞其詳!”木垚笑著喊道。 餅子曰: 黃色蝙蝠釘子甲,不帶頭盔噦坷垃。 青銅小斧空有力,骷髏兄弟乃大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