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自來熟的表現是怎麼做到呢? 木垚腹誹著,但還是有點誠實地敷衍道:“可是,現在家裡什麼都沒有,我也沒法給你做炸醬麵啊。” “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你可以到那裡去看看,購買相關的食材。”倩倩似乎看到吃炸醬麵的希望,眼睛閃爍著“布靈布靈”的光芒。 “有嗎?在哪裡?我怎麼不知道?”木垚生於斯長於斯,可沒有記得附近有這麼一家超市。他的無腦三連問就是一種敷衍,完全沒有被對麵萌萌的小姐姐給打動。 “有啊,出小區門口往西就是,不用過馬路,就在‘北門’的對麵。”倩倩雙手交叉相握,好像為能夠盡快吃到炸醬麵而祈禱。 “那行吧,我去看看。”木垚有點不情願,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換做是別人,麵對家中從天而降的、又如此可愛美麗的小姐姐,早就不惜一切代價,想盡各種辦法去滿足人家的任何願望了,而木垚卻總想著推三阻四——看來,他至今單身,是有原因的。 “等一下,我這裡有張配料表,一定要買全上麵的食材,才能做出好吃的炸醬麵哦,否則難吃了我可不要。”倩倩說著,遞給木垚一張紙條。 哥哥我從小就擅長做炸醬麵,還用你教? 木垚想著,接過紙條,看到上麵手寫得方方正正的印刷體字跡: 【主料:手搟麵條一斤,五花肉一斤。】 【輔料:大蔥、薑、蒜各少許。食用油、甜麵醬、豆瓣醬、老抽、白糖、雞精、蠔油、食用鹽、小香蔥均適量。】 【菜碼:煮豆嘴、黃瓜絲、豆皮切絲、胡蘿卜絲。】 木垚看罷抬頭,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可愛小姐姐——他從小就喜歡自己做飯,因此對於在吃方麵比較講究的人,頓時產生了共鳴般的好感。 於是對倩倩笑道:“你還挺會享受啊?吃得挺全乎。不得不說,就看這配方——看來關於吃的方麵,你也挺專業啊。” “那當然了。”倩倩微微向前一探身,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注意,上麵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哦。” “得嘞,擎好兒吧您內。”木垚吆喝著,往肩上一甩不存在的毛巾,快步出了家門。 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勉為其難地按照要求滿足她一次吧…… 木垚看到小路上出現的大蜘蛛、大蜈蚣和大老鼠們,才想起來自己是身處《乾坤世界》——剛才那真實的“炸醬麵要求”都給他整恍惚了。 一路走著,木垚看到小區裡有不少人在月光下低頭尋找著什麼,感到納悶又好奇。但他沒有過多耽擱,出小區直接往西,沒走幾步,就看到雨花路南麵有一家門店燈火通明。 “還真有啊。”木垚發現這裡的超市就是自己熟悉的那家,但是從來沒有二十四小時營業過。 說著,隻三、兩步便跨上幾級臺階,進入小超市裡。 超市裡的擺設已經與以往截然不同——那些供人自選的大貨架子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獨立隔開的小門臉兒——並且感覺裡麵的麵積也大了許多,東西應有盡有,可比之前……準確說,是比現實世界中豐富多了。 木垚在“糧油專賣”花四十三個銅板買了一桶食用油和甜麵醬、豆瓣醬、老抽、白糖、食鹽、雞精、蠔油每種調料各一份。 在“麵條攤位”花兩個銅板買了一斤麵條。 在“蔬菜攤位”,花十個銅板買了一些大蔥、薑和蒜。走前忘了菜碼,便又撿了幾根黃瓜與胡蘿卜,連同豆皮、豆嘴又花了八個銅板。 木垚確認過,家裡除了有自來水,其他的糧食和調料都不翼而飛了——廚房比以前真是乾凈了不少,什麼都沒有了——還好餐具都給他剩下了。 木垚看著手裡僅存的二十一個銅板,辛酸又慶幸。 辛辛苦苦做任務掙的九十個銅板,瞬間就所剩無幾了,還好剩下的錢應該夠買兩斤五花肉,否則,他將無法及時滿足小倩倩的願望——因為“交流中心”那裡黑著燈,如果錢不夠,現在可沒法接受任務掙錢。 《乾坤世界》裡東西的市價基本上和現實一樣,一個銅板相當於真實世界的一元錢,所以二十一個銅板絕對能買一斤五花肉。 不過,木垚沒有發現可以代替“角”和“分”的貨幣單位——價值小於一銅板的東西,都是論“一銅板多少個,或者一個銅板一把兒”這麼賣。 木垚剛走到“鮮肉專賣”門臉兒前,就看到胖胖的老板娘箕坐在地上,雙手拍打著地麵,“乾打雷不下雨”地哭號起來:“嗚嗚……我的肉啊!我的肉!嗚嗚……可叫我怎麼活喲!嗚嗚……” 木垚趕緊上前詢問怎麼了。 原來是,肉店的五花肉都被老鼠給偷走了——一點兒沒有剩下,盜了個精光——老板娘正為此事傷心欲絕。 這也……太巧合了吧。木垚這次真的感覺到了額頭的四條黑線。 沒辦法,看樣子必須去找老鼠小偷拿肉了。於是,木垚向老板娘詢問線索。 “那些大老鼠都扛著藍色的布口袋,我看見它們朝著西邊去了。”老板娘咬牙切齒地說道。 啊喂,我說大嬸兒你在超市裡麵,這還隔著拐彎兒墻呢,是怎麼看見老鼠向西逃竄的?而且,你都看見它們了,為什麼自己不去追回來…… 木垚聽了肉鋪老板娘的話,感覺十分好笑,但沒有細究,迅速動身出超市,往西追去。 借著路燈與月光的雙重照明,木垚一邊走,一邊貓著腰在路邊的“冬青樹綠化帶”中尋找扛藍布口袋的大老鼠。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出家門看到大家都在找東西了——感情這都是在尋找“丟失了並移動著的五花肉”呢。 木垚快尋摸到廠區門前那片小花園的時候,看到一個黃色的大家夥,身後背著個綠色的圓鼓鼓的包袱,飛快地從草叢中竄出,然後鉆進小花園裡消失不見。 一開始,木垚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因為那個大家夥看不到樣貌,比印象中的大老鼠又大了一號,而且身後背著綠色的包袱,所以他沒有往“它是偷五花肉的扛‘藍’布口袋的老鼠”那方向去想。 當木垚看到廠區門口“高高興興上班來,平平安安回家去”那幾個“藍色”的大字也變成“綠色”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原來藍色的東西在黃色燈光的籠罩下,會反射出綠色的光芒。 木垚這才意識到,剛才看到的“抗綠包袱的大家夥”正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偷肉賊”,於是便加緊腳步,跑進小花園裡。 小花園內草木已經凋零,並不如夏天那樣美麗怡人,沒有開滿各種鮮花。不過,這讓木垚尋找“偷肉賊”變得相對輕鬆起來。 能藏身之處,少得有限。木垚想著,從褲兜裡掏出青銅消防斧,悄悄靠近一人高的冬青樹叢。 幸虧藍布口袋變化後的綠色與冬青樹本身在路燈照射下的綠色有較大差異,木垚很容易就看到一個躲在“綠化池”中的、與眾綠色不同的“大圓球”。 木垚慢慢靠近,猛地躍起,手起斧落……和對麵突然竄出來的一個黑影撞了個滿懷,摔倒在地。 揉著撞疼的胸部站起身來,木垚看到,不遠處地上坐著一個手持短劍的男青年,也正一臉蒙圈地慢慢站起身來。 “你乾什麼?!”短劍青年揉著腦袋喝聲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乾什麼?”木垚厲聲道——他也沒有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我乾什麼?我抓老鼠。你乾什麼呢?”短劍青年一邊用手拍著屁股上的土,一邊用手裡的短劍指著木垚。 “我也抓老鼠呢。你和我搶什麼?”木垚舉起手裡的青銅消防斧,指著對方反問道。 “我和你搶?明明是你和我搶,好不好?”短劍青年邊說著,邊用劍指著,邊走向木垚。 “怎麼就我和你搶了?明明是我看到它,才追過來的。”木垚說著,也舉著斧子,走向短劍青年。 “我一直追著它,把它趕到這裡的。”短劍青年說著,用劍尖兒已經碰到了青銅消防斧的斧刃兒。 “我怎麼沒看見你。”木垚說著,用斧子頭磕開青年的劍尖。 “喲嗬。行,咱倆也別爭。江湖規矩,單挑分勝負,誰贏是誰的。”短劍青年說著,擼了擼袖子,重新拿穩短劍,擺開架勢。 “來,誰怕誰。”木垚沒有收回斧子,仍用斧子頭指著短劍青年。通過剛才武器對碰的接觸,他發現麵前這個青年的力量完全不如自己。 青年緊握短劍,慢慢捯飭著小側步,謹慎地圍著木垚,不敢輕舉妄動。 木垚就保持著伸直手臂的姿勢,用斧子頭指著短劍青年,跟著他的移動位置緩緩調整斧子頭的朝向,使其一直指著對方。 兩人如此對峙良久,誰也沒有先進攻。 “嘿!你是個娘兒們啊?半天不動手,磨磨唧唧乾什麼呢?!”木垚突然大喝一聲。 之所以先用嘴打破僵局,是因為木垚這麼一直舉著胳膊指向對方,時間長了感覺手臂有點發酸——可是又不好意思放下手來,怕丟了氣勢,隻有先行挑釁。 “說誰娘兒們呢?看劍!”短劍青年輕鬆上當,首先揮劍刺來。 木垚看到青年的動作不算敏捷,便輕巧用斧子頭兒再次磕開他的短劍,就勢趕緊收回手臂,繼續挑釁道:“說你是娘兒們呢。還不承認?沒吃飯啊,就這麼點勁兒?” “我去!跟你拚了!”青年持短劍全力沖向木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照頭使勁劈下一劍,眼看就要得逞。 “走你!”木垚大喝一聲,猛地提腕,用斧柄生生將青年劈來的短劍磕飛了出去。 短劍青年現在沒有了劍,用另外一隻手握著曾經持劍手的腕部,怒氣沖沖地看著木垚。 “怎麼樣?不用再比下去了吧?”木垚把青銅消防斧夾入腋下,笑嘻嘻地看著青年。其實,他胳膊也酸得厲害,但並不是對抗中沖擊力導致的,而是舉著斧子的時間太久了。 “行。有你的。願賭服輸。”青年撿起地上的短劍,灰溜溜地跑走了。 木垚望著青年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揉捏著自己的胳膊。 昨天夜裡,準確講是今天淩晨,被“意圖春光君”輕鬆秒掉的事情,其實一直令木垚耿耿於懷。 他認為自己好歹也是接觸過兩年武術的人,雖然沒有堅持下來,但是身體素質一直不錯,怎麼一照麵就讓人家給秒了?為此,他曾一度開始懷疑自己的格鬥能力了。 剛才一戰,輕鬆獲勝——盡管對方一看就是個“小白”,可是仍然讓木垚稍微找回了一些自信。 木垚夾著青銅消防斧,重新於冬青樹叢中尋找“背藍色口袋的大老鼠”的身影。當他再次發現那個藍綠色的“大圓球”時,還沒有走過去,就看到“大圓球”突然騰空躍起。 一隻爪持長彎刀的黃色大老鼠人立出現在木垚麵前,它另外一個小爪子還緊緊地攥著布口袋的袋口。 餅子曰: 炸醬材料超市買,欲得鮮肉除禍害。 花園小徑尋目標,發生爭執分勝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