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垚聞聲,提高了警惕——但見一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那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壯漢——上身穿一件大片綠葉做成的無扣坎肩,敞著懷,隱約露出健壯黝黑的胸大肌;下身著一條綠草編織而成的寬鬆長褲子,腳蹬一雙草鞋。 他用強壯有力的手臂撐著一根長長的碧綠竹竿,走近四人。 木垚這才看清來人是一位身體硬朗的長者——他頭部稍顯偏大,長著濃密的黑色蓬亂長發,發質略粗;滿嘴大黑胡子和整體小麥色的健康肌膚,表露出自由不羈卻又有些莊嚴沉穩的復雜性格。 這“原生態長者”麵帶微笑,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或者說不像是要為難他們的人。 “這位大伯,我們隻是來觀賞一下這些奇木異樹,並不會忍心破壞它們的。”葉靜微笑著,上前說道。 “嗯。我看姑娘你善良美麗,不是說謊。但也並非隻是‘來看看’這麼簡單吧?”原生態長者笑著問道。 “的確如大伯所說。”葉靜觀其和藹,也沒必要隱瞞什麼,“我們是想來尋找這些東西,不知大伯可否指點一二。” 葉靜言罷,將從鐵匠大叔那裡得來的紙張遞了上去。 原生態長者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又將之還給葉靜。 “嗯。不錯,這些東西的確可以在這裡找到。”原生態長者說著,指向身後道路兩邊的樹林,“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些正是借指對應的樹木。你們隻要找到正確的樹,僅折其小枝即可,不用砍伐整棵大樹。” “真的?!這可真是太好了!這下不用費勁啦!”木垚高喊著,暴露了真想砍樹的意圖。 “嗬嗬,你們取這些樹枝,可是要恢復‘乾之火種’和‘兌之火種’的靈力?”原生態長者笑著問道。 “喲!這位大伯還是什麼都知道。正是如此。”木垚說著,不知道為什麼朝長者拱了拱手,那意思——既像是欽佩長者的聰明智慧;又像是感謝他如實相告;還像是要繼續向他請教。 “嗯,我不但知道可以恢復靈力……”原生態長者擼了一把濃密的大胡子,說道,“還能告訴你們具體該怎麼辦。” “哦?願聞其詳。”木垚始終保持抱拳狀態,江湖氣十足。 三人看他狀態不錯,言行舉止還算得當,也就不用上前搭話,都用渴望的眼神望著長者,等待他的賜教。 “壹之花枝、貳之酸枝、叁之金絲、肆之綠木和伍之黑柿這五種樹枝,可以恢復‘乾之火種’的靈力;陸之菩提、柒之紫檀、捌之鬼眼和玖之小葉這四種樹枝,可以恢復‘兌之火種’的靈力。”原生態長者說道這裡,戛然而止。 過了片刻,木垚確認他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忍不住開口問道:“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原生態長者笑道。 你這等於啥也沒說好吧?我的親大伯。木垚心裡想著,並沒有說出口。 “感謝大伯指點。但不知大伯您可有時間,指引我們找到相關的樹木?”柳依煙上前問道。 “嗬嗬,老漢我雙眼昏花,早不能目識奇樹嘍。實難相幫,還請各位自便吧。不過,如果你們能夠折下樹枝,我倒是可以幫你們辨別真偽。好了,我該下地乾活嘍。”原生態長者說著,走向麥田方向。 “對了,你們可不能肆意破壞,胡亂折枝啊。”原生態長者沒走多遠,又回頭提醒道,“還有,上麵所寫的每種珍貴樹木,這裡僅有一棵,你們可要仔細查找辨認啊。”言罷,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嗯,必要信息量已經得到不少,接下來就是愉快的找樹時間了。”柳依煙回頭看向大家,笑著說道,“不過,辨認的艱苦工作,真得有勞葉靜——我發現你對樹木的了解也頗為不少——真是沒想到,你這麼了不起。” “不敢當。我盡力。”葉靜謙虛地笑笑。 “那就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個……”西特楠看了一眼紙張,繼續說道,“這個‘壹之花枝’的具體情況吧。咱們大夥兒好一起找。” 還是西特楠懂得體貼人,知道不能讓葉靜一人受累。 “好。”葉靜點頭說道,“我前麵已經說過,‘花枝’應該是‘巴裡黃檀’,它是豆科黃檀屬的植……” 她剛想展開深入講解,一想沒有必要,便立刻改口道,“呃,它算大喬木,樹高一般有二十米左右,直徑半米多粗;樹冠外展;樹葉沿小枝交替排列,呈羽狀,一組……大概有十幾片。” 木垚按照葉靜介紹的樣子,一邊走,一邊尋找。 雖然有關名詞他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記住它約有多高、多粗就行了。 而且也不是依靠他一人——主力葉靜不是在這裡嘛?——他們隻是一些輔助角色。 “對了,我們要找的‘巴裡黃檀’如果是在開花結果的季節,還有一個非常好辨認的方法。”葉靜看到旁邊一些樹上長有鮮花或果實,便補充道,“那就是它的莢果成熟時是棕色,有些像扁豆角——但沒那麼長,大概也就八、九厘米,而且更扁平,每個豆莢隻有兩、三粒種子。” “但是,現在是它開花結果的季節嗎?”柳依煙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確定。不過,這裡的樹木都非常神奇,並不能按照現實世界的常理推斷。而且,這些不同地域特有的、需要在不同溫度和濕度等條件下才能成活的樹木,都魚龍混雜地生長在一起,感覺非常有意思,絕對是終生難得一見。”葉靜興奮地說道。 “不就是一些樹啊?我看長得都差不多,至於這麼開心嗎?”木垚看著葉靜問道。 “嗯。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好比你們這些‘歷史愛好者’,或是說‘有民族英雄情結的人’,看到了‘關公戰秦瓊’一般——我看到這些樹,也是非常激動的,簡直可以說是情不能自已了。”葉靜難得地越說越興奮。 聽到葉靜的比喻,其餘三人也終於明白——這原來就是植物版的“英雄大亂鬥”啊!難怪喜歡花草樹木的葉靜會如此開心——共理性讓他們似乎也感同身受了。 走不多時,西特楠眼睛最好使,率先指著道路左邊的樹大喊道:“大夥兒看!內邊兒有兩棵,我看好像跟掛著小扁豆角似的,葉靜你仔細瞧瞧,是不是咱們要找的內什麼‘花枝’?” “嗯。有些像,我們走近看看。”葉靜點頭說道。 “這有兩棵呢,長得差不多。我記得剛才那大伯不是說,每種樹隻有一棵嗎?楠哥,我估計你是看錯了。”柳依煙一邊跟著大家,一邊分析道。 “是昂?我還真沒有留意這些細節。”西特楠如此說著,卻仍向著看到的樹走去。 其實,所有人都沒有停下腳步,都在朝著那邊靠近。 “我認為,楠哥真的發現了我們要找的‘壹之花枝’;而且,我感覺咱們非常幸運——很有可能另外一棵就是‘貳之酸枝’。”葉靜麵露喜色地說道。 “哦?何以見得?”柳依煙問道。 “關於‘貳之酸枝’——一開始,我不是不確定它是哪一種‘酸枝’嗎?但是一般情況下,‘酸枝木’都屬於豆科植物中蝶形花亞科黃檀屬……也就是說,‘壹之花枝’和‘貳之酸枝’其實從外觀上看,相差不多。” 關於什麼科什麼屬——葉靜說得如此詳細,並非要賣弄,而是一談及感興趣的話題就有些語言失控…… “那具體有哪些差異呢?”木垚好學精神又上來了。 “嗯……這怎麼說呢?”葉靜思索了下,接續說道,“就比如說‘巴裡黃檀’和‘奧氏黃檀’吧。如果單看取材的話,‘巴裡黃檀’的花紋又細又密,深黑色較多。 “而‘奧氏黃檀’的花紋則較少,且都是魚鱗狀花紋。還有,‘巴裡黃檀’的生長年輪很不明顯,或者說肉眼很難看到;而‘奧氏黃檀’的年輪就比較明顯,通過肉眼即可辨認。” “還有呢?”木垚見葉靜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便繼續追問。 “當然,還有很多區別——比如產地不同,適應氣候有差異等等,一時想不起那麼多了。不過,你確定即使我知道,你也有耐心聽我說這些無聊的知識嗎?”葉靜笑著看向木垚。 “不是,葉大美女,我的意思是,你說的這些是不是得砍倒樹之後,才能看到?現在我看這兩棵樹皮和樣子都差不多,沒法區分誰是誰啊?”木垚一邊說著,一邊左瞧瞧,右望望。 葉靜聞言,陷入沉思,準備組織語言,打算進行更近一步的解釋說明。 她決定,必須讓自己的好友——木垚同學,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行了,垚哥,你可別難為葉靜了。”柳依煙見狀,忙上前道,“反正兩棵沒準都是我們需要的,怎麼都得從上麵各砍下一條樹枝來——所以不用鑒別了,意義不大。” “小陽哥說得有道理哈。”木垚不是不求甚解,應該說他是比較務實。 “而且,剛才大伯不是說了嘛,我們可以拿給他,讓他鑒別真假。一會兒砍下樹枝,你拿去問問人家不就知道了?”柳依煙說道。 “但是,我好像記得他說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準咱們亂折枝吧?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如果我拿去的不是咱們需要的,就屬於隨意破壞花草樹木了?——你說那個強壯的大伯不會打我吧?”木垚開玩笑道。 “要不讓你去啊?你比較抗揍。”柳依煙笑著說道——他這是打算和木垚將玩笑進行到底。 木垚同時伸出雙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劃成一個圓盤裝,將“盤麵”對著柳依煙——做了一個鄙視他的手勢。 “如此這般,隻能勞煩男士們爬上去折枝了——這個任務對我來說有點艱難啊。嗬嗬。”葉靜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我和楠哥上去就行,‘女士們’在樹下稍候便可。”木垚說著,專門看向了柳依煙。 柳依煙做了同樣的、鄙視他的動作,以示回敬。 “行。垚哥,咱倆比比,看誰爬樹爬得快。”西特楠說著,朝手中啐了兩口不存在的口水,搓了搓手掌。 “占。”木垚做了和西特楠完全一樣的動作。 “你倆小心點兒,別逞強,安全第一。”葉靜擔心地說道。 她看著十幾米高的大樹,得有五、六層樓那麼高——雖然兩人不用爬到樹頂,但是爬到第一個樹杈,也得有七、八米的高度——不由為二人捏把汗。 “沒事兒,這隻是在《乾坤世界》裡,掉下來估計也摔不死他倆。萬一掛了,也就是從家復活,不用太擔心。”柳依煙說著,欣賞起兩人的爬樹技巧。 餅子曰: 強壯大伯有所指,叮囑休要亂折枝。 問罷詳情好行動,區分名木長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