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桃園結義”,六人皆欲效仿,心中都不免升起了“義結金蘭”之意,但誰也沒好意思先開口。 “你們說,為什麼劉、關、張這麼牛的仨人就能聚到一起?而三國時期又會有那麼多能征善戰的猛將和深謀遠慮的智士共存一世?怎麼他就那麼巧?”於哲見沒人說話,先起個頭。 “難道是因為……傳說中的‘強者之間會互相吸引’這事兒是真的?”木垚隱約想起一個牽強但合理的緣由。 “對!他們不但能夠互相吸引,更可以彼此激勵,讓自己和他人都變得越來越強。”於哲嚴肅道,“也許這才是‘遇強則更強’的正確解釋。” “那這意思,咱們都這麼牛皮,是不是也受到了‘強者互相吸引’的影響,所以才會聚在一起。”藍曉丁自戀的同時,也不忘其他兄弟。 “必須是!”吉提佳亦然。 “如果咱們一直在一起,是不是也能夠互相促進,彼此激勵,共同發展,變得更強?”於哲點入主題。 “那必須!”眾人必須一起簡短有力地回答。 至此,結義信心已定。 雖然他們在現實中認識的時間還沒有超過兩天,但在《乾坤世界》中也算共同經歷了大小十幾次的“酒精考驗”,早已經將心連在了一起。 “哥哥們,我今天非常高興。”紫冷輝說著,端起了酒杯,“但是沒有喝多,現在十分清醒。有一句話我特別想說,絕對不是醉話昂。” “有話請講!”其餘五人也端起酒杯。 “現在這桌兒,在座的,我最小。所以不管說對說錯,哥哥們可不能怪我。”紫冷輝說著,保持舉杯姿勢,站起身來,“今天非常榮幸能夠認識各位哥哥們,我感覺咱們意氣相投,小弟我特別想和哥哥們結為八拜之交。不知道哥哥們是否會嫌棄小弟,認為我高攀?” “隻要大家不嫌棄!反正我願意!”木垚紅著臉,“騰”一下猛地站起,把身後的椅子都頂倒了,也不扶起,手裡自顧端著酒杯。 “六弟此話嚴重了。哥哥我也正有此意。”黃星峰說著,也舉著酒杯站起身。 “我也是!”吉提佳動作一致。 “我早就有這個意思了,嘿嘿。”於哲笑嘻嘻地從椅子旁轉過,穩穩站起來。 “來吧!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藍曉丁扶起木垚的椅子後,最後一個站起,也高舉著酒杯,往中間湊去,“乾了這杯酒,咱們就徹底是兄弟了!” “乾!”兄弟六人使勁碰杯,一飲而盡,都用真誠的目光互相對視,良久,才緩緩坐下。 “哈!痛快!但總感覺意猶未盡。不如咱們找個地方,沐浴焚香,舉行個結拜儀式。哥哥們以為如何?”紫冷輝既要感情在,也要形式存。 於是,哥兒六個在洗浴中心完全坦誠相待。 當他們都乾乾凈凈,一身輕鬆地走在冬天的街道上,木垚看著燈紅酒綠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感覺現實生活遠比虛擬世界要真實。 虛擬世界可以模擬逼真的打鬥感,甚至可以製造出各種耀眼的特效,是非常爽快。不過這種正常又熱鬧的人氣,卻永遠也無法模擬。 虛幻世界人也不少,但都穿得花枝招展——各種奇裝異服和誇張兵器,顯著太不接地氣…… 結拜儀式的地點,自然要到木垚家中。 雖然吉提佳的家也在這附近,但隻有木垚是獨自一人生活,顯然更方便自在一些——畢竟有家長在,燒個香,拜個把子,還是會感覺比較難為情的。 六人準備了兩瓶白酒,六隻瓷碗——碗是新買的,木垚家中不夠這麼多——便來到木垚家的小後屋。 這裡連接中廳的地方是一個小陽臺,擺放著一張供桌,上麵是姥姥生前就一直供奉的神位。 兄弟們將兩瓶白酒倒光,斟滿六隻碗——對於其他人來說,也不過區區三兩多,可木垚看著就有些眼暈,還沒喝就感覺要醉。 他們將碗擺在桌子上,每人雙手持三根長香,舉手齊眉,點燃之後,共頌江湖義詞:“今日有我等……” “黃星峰!” “吉提佳!” “於哲!” “木垚!” “藍曉丁!” “紫冷輝!” “六人在此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神明在上,以此為鑒。” 六人都是仿照各種影視作品誦出,中間偶有聲音不齊產生,也是在所難免。 畢竟這樣才是真實的效果——結拜是感情真摯所致,不可能還進行一番排練——這又不是演戲。 念完之後,六人持香三鞠躬,然後從大到小依次將三炷香插入香爐。 全體再次站好,麵對香爐跪下,在陽臺這小小的空間內,連磕三頭,站起身,紛紛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將碗摔碎! “哈哈!痛快!”六個人便“大哥、二哥、三哥”,“四弟、五弟、六弟”地稱呼起來,手挽著手,抱在了一起。 至此,禮成。 哥兒六個隻是惺惺相惜,並非共舉大事,自然不必歃血。 而且當時他們既沒有燒三把半香,也沒有真的拜八次,因為那時候他們還不懂得燒“三把半香”是這麼回事: 頭把香,效法羊角哀與左伯桃結成生死之交,是說饑寒交迫走投無路之時,左伯桃將衣服和食物都留給羊角哀,而後自盡——這把叫做“仁義香”。 二把香,效法三國時桃園三結義,是說劉、關、張三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這把叫做“忠義香”。 三把香,效法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將,是說眾位兄弟要共謀大事,替天行道,還那黑暗亂世一個清白——這把叫做“俠義香”。 半把香,義氣不尋常,是指“單雄信不投唐”。欲知詳情如何,請參考《隋唐演義》…… 木垚他們也不知道“八拜之交”其實是指:管鮑之交、知音之交、刎頸之交、舍命之交、膠漆之交、雞黍之交、忘年之交和生死之交。 雖然木垚兄弟六人沒有燒起三把香,也不曾拜八次,但這樣就挺好——如若那般,也太過形式化了。 畢竟感情最重要,現代人有個儀式就不錯,哪有那麼些個講究?——認真的態度要有,繁雜的步驟可省。 兄弟六人正沉浸在互相擁抱的柔情之中,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這才如夢初醒,原來懷中所抱並非美女,而都是大老爺們兒。 “奇怪,我以為同性都是相斥的,原來也能互相吸引上……看來科學家研究方向錯了。”於哲喃喃自語道。 “那特麼是磁鐵,不是人……”藍曉丁離於哲最近。 木垚趕忙跑去客廳,經過小走廊,走向大門,沒有聽到他們後邊的辯論。 他開門一看,原來是隔壁鄰居家的大叔…… 其餘人也跟著走到客廳,扒頭側耳,沒聽見具體交談內容,就看到木垚背對著他們,不住地點頭哈腰,連聲道歉。 “是不是咱們吵到鄰居,找你理論,教育你來了?”眾人見木垚關好門,都壓低聲音詢問。 “並不是……”木垚解釋道。 原來,是他們摔碗的聲音驚動了鄰居,以為木垚交了個女朋友,倆人吵架砸東西呢——大叔也是好心,是想來勸架的…… 六人皆虛驚一場。 五人酒醒了大半,唯有木垚,剛才一口氣乾三兩多白酒就像是咽下了一團火,感覺整個食道和消化係統都在燃燒,並不斷有十足的熱勁往上頂,現在更是壓製不住,馬上跑到廁所嘔吐起來。 等他吐個天昏地暗,回到客廳的時候,看見眾人又拎回來幾捆啤酒,桌子上擺滿了麻辣花生、麻辣小龍蝦和各種麻辣串兒,繼續開始愉快的麻辣食品配啤酒活動。 真是一幫實力強悍的弟兄們啊!對我來說,一瓶就醉的啤酒,哥哥弟弟們都是用來漱口的。我真是感覺自己何德何能啊…… 木垚無奈地羨慕著弟兄們的精力充沛,陪著他們繼續吃喝。隻不過,他現在喝的是水——盡管如此,他仍是第一個因酒精作用而支撐不住,開始犯困的。 難得如此高興,兄弟們都已經和家裡去了電話,說在木垚家過夜——都是大小夥子了,自然得到了允許。 現在都已經是自家兄弟,誰也沒有和木垚客氣,都讓已經睜不開眼的他先去倉庫小床上自睡,他們五個則繼續戰鬥,今天非要論酒分個勝敗…… 第二天,木垚睡醒的時候,倒也不感覺頭疼,隻是昨晚發生的事情,又好像夢境一般,是那樣的虛擬而不真實。 直到他看到中廳小床上,抵足而眠的黃星峰和紫冷輝,還有外屋客廳大床上,橫著的吉提佳、於哲和藍曉丁,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尤其是看到,外屋三人和衣蓋著一條棉被,還把椅子擋在床邊,墊腳丫用——由於這床相對窄,寬度不到一米八,橫著盛不下他們仨——木垚就感覺特別溫馨。 他悄悄洗漱過程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大哥黃星峰也醒了。於是二人到良心小店給諸位兄弟買來了早餐——十二個煎餅果子和滿滿一大鍋豆沫。 今天周一,眾人都要上班了。 可心情卻都非常愉悅,精神也飽滿,完全不像是昨晚剛喝了很多酒的樣子,都開心地吃喝著,商量晚上八點,《乾坤世界》密碼夢幻版,不見不散,再續兄弟情緣。 木垚工作時居然心不在焉了,還被學生笑話,說從來沒有見過木老師走神——他們哪裡能夠了解老師的痛苦? 原來,木垚酒醒之後就一直在糾結一件事情——為什麼結拜的時候沒有叫上西特楠和柳依煙? 他有一種背叛了他們倆的感覺。 可是,他又覺得,和兩人一起長大,早已經情同手足,再行結拜之禮,好像也有些別扭。 但無論如何,他都難以開口——不知道該如何向兩位至親好友闡述他的“叛變行徑”。 可不管怎樣,他都決定——他也必須要告訴兩位小夥伴。 必須得說,卻又不知怎麼說——木垚糾結的就是這個。 思來想去,他下定決心——既然都是兄弟,直說就完了。 就在他心情好轉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是陌生號碼,他本想不接,可又怕是某個沒有保存聯係方式的學生家長。 抱著不能耽誤正事的心情,木垚接通了電話。 卻不知道這位家長所為何事? 餅子曰: 三把半香典故陳,義結金蘭感情真。 抵足橫臥溫馨笑,不知舊友至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