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〇章 癡心妄想是絕對(1 / 1)

但見那團黑雲越壓越低,也不知道它本身就是一隻龐然大物般的妖怪,還是裡麵隱藏著妖怪組成的千軍萬馬。   木垚害怕之餘,還是有點小興奮和小期待的,尤其是看到黑雲中的電閃雷鳴,他希望能夠見到一條巨大的雷龍,可以開開眼界,那樣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他懷著多重情緒往旁邊一瞅,看到於哲表情變化不太明顯——鬱悶的情緒是沒有了,但也看不出是驚懼還是亢奮。   要說於哲寵辱不驚,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顯然不可能——可是,他麵對逐漸逼近的恐怖烏雲的那份淡定,還是讓木垚有些琢磨不透和略帶佩服。   “還愣著乾嘛?趕緊跑啊!”於哲調頭就跑,看到木垚表情復雜,卻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心裡莫名著急。   “我裡個去!我以為你不怕呢,感情是偷偷醞釀逃跑呢。”木垚喊著,快跑跟上。   “怎麼能叫逃跑呢?”於哲有些不解,他的話讓木垚更不解。   木垚剛想質問,他跑這麼快,還不叫逃跑?還沒有說出來一個字,就聽到身後“哢嚓”一聲巨響,猜測是有雷劈下,也不知道是否有雷龍降臨,卻又沒膽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隻顧沒命地狂奔。   “完了完了!妖怪追上來了。也不知道是個啥妖怪!”木垚大喊著,速度之快竟有要超過於哲的勢頭。   “妖怪?哪有妖怪?”於哲邊跑邊轉頭回望。   “是個什麼東西?是不是一條大銀龍?離咱們近不近?好不好看?震不震撼?”木垚就知道邊跑邊問,事情真到臨頭,又不敢往後看並自己確認一下。   “‘淫’龍?”於哲將重音放在錯別字上。   “難道不是銀色的?是大黑龍?”木垚感覺黑暗應龍或許不會這麼早出現。   “什麼大黑龍?你科幻片看多了吧?”於哲看向身後說道,“就是烏雲來了,打個雷,一個正常自然現象,還能聯想到夢幻生物,想象力夠豐富啊你。”   “沒有大雷龍出現嗎?”木垚納悶地看著於哲,腳下速度並沒有放慢。   他壯起膽子回頭一看,別說是龍,就連個小長蟲都沒有出現。   烏雲還是那個烏雲,閃電也還是那個閃電,什麼獨立大怪,什麼萬千小怪,全沒有,隻有隆隆雷聲帶領著陰雲將他們籠罩。   “我說三哥,這沒有怪物你跑啥啊?還撒丫子就跑,還他嗎跑這麼快?!”木垚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埋怨道。   “廢話,你看那烏雲都黑成啥樣了?都多低了?馬上就要下大雨了,不跑等著挨淋啊?”於哲速度不減,又把木垚落了老遠。   “我裡個去!就是的昂!”木垚又重新提速,卻沒有逃命時那般快了……   幸虧二人離剛才的村子還不算太遠,饒是如此,當他們返回【佳雨村】的時候,還是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淋了個透心涼。   “這是佳雨村嗎?改叫‘暴雨村’才對啊。”於哲在可用作記錄點的竹屋裡烤著火。   “感覺挺真實,剛才還濕漉漉的,現在乾爽多了。”木垚背對著火盆,在烘後脊梁。   “老四,你發現沒有?”於哲不待木垚回答是否,繼續說道,“雖然說咱們是在北上,但其實地勢反倒有所降低,準確講,咱們應該算是在‘北下’。”   “哦?還真沒有注意,你怎麼看出來的?”木垚轉過身,麵對於哲。   “之前的‘新手村’應該是丘陵地帶,現在這裡明顯山丘減少,幾乎都看不到,估計是到平原地區了,我懷疑,沒準再往北咱們就到盆地了。”於哲抬起手,烤著胳肢窩。   “哦?然後呢?”木垚不解其意。   “然後?沒有然後了。”於哲看著木垚,想了一下,又說道,“我的意思是,這裡的地理環境,並不和咱們真實生活的地方一樣,北麵不是崇山峻嶺。”   “那又怎樣?”木垚不屑道。   “那又怎樣?”於哲用怪調重復一遍木垚的話,接著說,“那就意味著,我思路有點亂,不知道該不該準備過冬的衣服,再繼續北行了。本來我胸有成竹,現在有些茫然了。”   “三哥,我感覺你是瞎操心。”木垚表情淡然,“咱們才走了幾步路啊?你就妄下斷言了?沒準一會兒地勢就開始高升了呢,沒準北麵就是高原呢。沒準……算了,沒有沒準了。”   木垚想說,沒準你的棉衣就用上了,後來想了想,他是在反駁三哥的觀點,不知不覺怎麼還附和上了,所以沒有繼續往下說。   “唔,也有道理……”於哲還陷入深思了。   “算了,三哥,咱別說這些個沒用的了。幫我出出主意,怎麼才能追上女神吧。你也看出來了,我想緋緋都快瘋魔了。”木垚是三句話不離仙女神,可見其癡情程度。   “哎喲喲,這親切的,緋緋都叫上了……”於哲剛要嘲笑,看到木垚從褲兜裡掏出了消防斧,馬上嚴肅道,“有才華才有魅力,首先你得多讀書……”   “你和葉靜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木垚驚聲高呼打斷於哲,“她也是這麼教育我的。”   “是吧,我倆這叫‘心有靈犀’……”於哲剛要得意,又想到什麼似的,馬上輕咳一聲,繼續嚴肅道,“嗯,那……木垚同學,你現在在看什麼書呢?”   “《論語》。”木垚把第一個字讀成了四聲,他早忘記了初中老師講過的,這裡的“論”字要念做二聲。   “《論雨》?沒聽……”於哲以為木垚看的是一本小說,但馬上明白過來,立刻更正他,“泥馬!你說的是《論語》吧?!那應該讀‘輪’好吧。還給我論雨?差點給我整雨裡出不來咯。”   “哦?是嗎?好像真是啊。哈哈,我給忘記了。”木垚尷尬地搓著手,他想撓頭來著,不過感覺那樣太不自然,有些太“文學作品程序化”,會更尷尬。   “《論語》好啊。這書非常好,強烈推薦你多看看。起初可能會感覺沒有意思,但看多了會發現很多樂趣隱藏在其中……”於哲準備要長篇大論。   “別論了,雨停了。趕緊繼續往北,拯救全人類吧。”木垚看到天氣放晴,就坐不住了,主要是怕被聊睡著。   “還挺快。”於哲也不拘泥於說教,隨著木垚走出屋外,“這雨有意思,好像就專門為了淋咱倆一樣。”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木垚想闡述一下“隨機也是一種必然”的高深含義,卻用錯了比喻句,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人生在世,難免會淋一場雨。”說完,他自己都感覺表達得不夠深刻形象,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更好的說辭。   “嗯,有點兒道理。老四,你活得很通透啊。”於哲還捧上臭腳了。這是木垚強大的黑墨之力把於哲也汙染了嗎?   兩個“傻子”就這樣繼續北上……或者北下,也不知道走了多遠,見到眼前一片茫茫的大水,傻眼了。   木垚也沒有留意來時候路上的岔口都是怎麼走的,他記得柳依煙說過,隻要大方向正確,走哪邊都可以遇見神廟的。   因此,他便在於哲的隨意帶領下,走到一泓碧水青波旁。   最初看到水中的竹屋,還感覺有些新奇,當意識到那裡的人們並沒有用船作為往來穿梭工具的時候,才知道,那水不是一直就有的,而是新近降臨的洪災。   二人越往北,所見到的景象越證實了他們可怕的想法。   水雖清澈,但並不隻是沒過竹屋的地基支柱,而是漸漸漫入了房屋,甚至將低矮的房子徹底淹沒。   不過驚中可喜的是,水裡沒有見到有呼救漂泊的災民,看來是全部提前撤離了,但是想想暫時的流離失所,還是讓人很難過。   “就很奇怪。”於哲開口道,“水不流動,也不渾濁。映著這些完好無損的竹屋建築,反倒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美感。”   “是。也許……”木垚斟酌了一下詞匯量,“也許這是一種病態,或者是變態的美?”   “對!老四你形容得很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災難之中,而不顯悲痛。本該愁悶,卻感覺舒暢。這是一種別樣的惆悵,不是變態又是什麼?但,我怎麼有點喜歡這種病態美呢?”於哲說道。   “我也是。估計咱倆都有病吧。”木垚避重就輕,不願意承認倆人都是變態。   “我想,這也許是《乾坤世界》刻意要營造的場景,就為了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吧。”於哲望著遠處的水景,“我現在特別想知道,其他人到底都在經歷著什麼樣的冒險,他們那邊又都是怎樣的場景。”   “我就想帶金緋來這裡看看,感受一下自然吞沒人文的異樣魅力。”木垚望向水中高低不齊的竹屋。   “唔……體會人類之渺小,感受自然之偉大。”於哲品味著,將目光移回木垚身上,“老四,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才了,是不是因為一直跟著我的緣故,沾上了我的聰明才智?”   “估計是。”木垚點頭道。   他的舉動讓於哲很意外——估計他是忙著傷春悲秋,沒有咂巴出自己的臭不要臉勁兒。   兩人就這樣神神經經地聊著,小紅、小藍殺著偶爾出現的三種老熟敵,如此這般,不因不由地又走了很遠。   “老四,看那邊。”於哲指著不遠處水中的一個藍色建築物,“是不是一座神廟?”   “像……”木垚仔細看了片刻,“就是藍色神廟!可是這青……水綠水,一望無際的,也不見有個小船,咱們怎麼過去呢?”   餅子曰:   烏雲化龍怎麼會,癡心妄想是絕對。   南方風景現北邊,藍色神廟繞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