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蛇鼠1窩(二)(1 / 1)

“哈,梅莉葛德,沒想到即使在乞丐窩裡,你依舊魅力四射啊!”   凱拉咯咯的笑了起來。   但特莉絲知道她並沒有惡意——自從被特拉諾瓦從二樓扔下來後,凱拉的腦袋就出了點問題,總是有點抓不住事情的重點。   “這不好笑,梅茲小姐。現在強盜和土匪聯起手來了,張先生有大麻煩了,比茲城區的居民也有大麻煩了。”   朱庇諾不滿的道。   “我們還是先來討論一下對策吧。”特莉絲往前邁出一步,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從容,   “不管是打還是躲,我都建議你把自己的小女朋友藏到香草旅店來,這裡的房屋要堅固得多。”   張厁臉皮微微發燙,但他沒有拒絕。他自信滿滿的說:   “隻有一百人的話,我想我可以搞定他們。我的隨從現在也拉起了一支隊伍,可以處理那些趁火打劫的雜碎。”   人形態想擊垮一支百人隊伍不現實,但如果在酣戰之際開啟野豬姿態,這群烏合之眾肯定會潰逃的。   聽說有架可以打,蘭伯特當場就跳起身來,拍著胸脯說自己可以和張厁一起迎擊。   艾登相對穩重一點,他的計劃是在混戰中刺殺敵人的頭目。   卡爾克斯坦則神秘兮兮的說,自己可以配一些能讓人迅速入睡的毒煙,它的毒性剛剛好在獵魔人的承受範圍內——他特意強調這是卡拉丁的貢獻。   總之,討伐獵人魔的隊伍還沒有出發,香草旅店的各位就已經給他們安排好了死法。   一群以欺軟怕硬起家的流氓混混,隨便湊了點人手就想和獵魔人打巷戰…   真不知道如果拉多維德知道自己資助了這麼一幫飯桶會作何感想。   -----------------   奧森弗特的港口,一艘氣派的戰艦停靠在碼頭上。   它的長度足有90碼,是這個世界裡最龐大的戰艦,水下的撞角和船舷上的弩炮讓它可以在任何形式的戰鬥中從容取勝。   至少,設計它的工匠是這麼說的。   但眼下,這麼條巨無霸戰艦已經在碼頭上停泊了大半個月,那些精良的武器和勇敢的士兵都在這個遠離尼弗迦德人的地方空耗著。   隻為了保衛瑞達尼亞英勇善戰的國王拉多維德。   嘚嘚嘚,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馬背上的騎手滿頭大汗,身上的皮甲不停往下滴水,卻仍不肯放過胯下的坐騎。   這是一名國王的信使,想乾好這行可不容易,不光得有能在馬鞍上一口氣待三天三夜的鐵屁股,還得能牢記大段大段復雜的文字訊息。   不過,在瑞達尼亞這行尤為難乾,從馬蹄踏上奧森弗特土地的一霎那起,信使的免檢通過權就作廢了。   他必須經過三個哨卡,五次搜身才能見到信息的接收者,這讓他感覺很焦躁。   最難忍受的其實並不是搜身,雖然有些士兵對男人也一樣毛手毛腳的。   最令信使憤怒的是,他們在搜身時總是有意無意的跟自己講笑話或葷段子。   梅裡泰莉在上,這些煞筆真的知道要準確復述一大段情報有多難嗎?他們竟然對一個信使講!笑!話!   終於踏上戰艦的甲板時,信使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每個毛孔都在噴吐熱氣和汗液。   有一粒汗珠掛在眉毛上,隨著行禮的動作危險的晃來晃去。他很想擦一下,但在那之前得先匯報諾維格瑞的情報。   十五歲的國王拉多維德高坐在艉樓甲板上,神色淡然的聽著信使的匯報。   “看來黑幫們和神殿守衛搞到一起去了,你怎麼看,阿普比?聽起來,諾維格瑞似乎有些不安分啊。”   拉多維德撚著一粒葡萄,注意力完全放在棋盤上。好一會兒才漫不經心的朝身邊的一位文官發問。   “陛下,卑職竊以為,在諾維格瑞這樣充滿了動蕩的區域,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沖突實屬情理之中。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座城市的事態還在我們的預料之中,總體而言諾維格瑞的局勢依舊穩定。”   小光頭疲倦的揮了揮手,卻發現信使並沒有退下,就問道:“你還有什麼情報沒有匯報嗎?”   信使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答道:   “陛下,請容我鬥膽向您進言,請禁止奧森弗特的守衛在搜身時對信使講笑話。這會讓記憶情報變得困難,甚至可能導致信息的誤傳。”   拉多維德抬眼看了看旁邊的鷹衛:   “把這個家夥拉下去,砍了。今天執勤的衛兵,當眾每人抽十下鞭子,然後告訴所有人,禁止對信使講笑話。”   信使驚恐的連連磕頭求饒:“陛下,饒了我吧,陛下!我隻是想做好本職工作啊!”   但拉多維德已經重新垂下眼簾,把注意力放回到棋盤上了。   將已經站立不住的信使拉到一處僻靜的沙灘上後,鷹衛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跪好,小子,至少在最後關頭表現得像個男人一樣。”   這句話似乎激發了信使殘存的力氣,他掙紮著爬起身來,用手撐著地麵,汗水和淚水一起落在沙灘上: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情報錯誤的後果可能會覆滅一個國家啊大人!”   “我知道。”   鷹衛將劍高高舉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斬了下去。   砍頭,是一門學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單看每個王朝都會專門養一批劊子手就能知道,想在皮肉的遮擋下精準的避開骨頭是件難事。   鷹衛乾凈利落的斬斷了信使的脖子,讓他不至於承受更多痛苦的同時,卻還留了最後一絲皮肉。   這一點皮肉對死者的家人意義重大,因為這意味著死者的身體和靈魂依舊完整。   “孩子,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鷹衛跪在信使的身旁,輕輕用手幫這個死不瞑目的年輕人合上了雙眼。   “我們英明神武的國王,不可能允許一個信使教他怎麼做事的呀。”   鷹衛小心翼翼的將信使的頭擺正,朝著城裡走去。   半小時後,鷹衛返回了戰艦,腳步有些虛浮。   他剛剛給一個正在等待丈夫歸來的年輕女人送去了噩耗,他無法忘記看到信使屍體的時候,女人無聲慟哭的濕臉。   人們總說,成為瑞達尼亞之鷹是男人的至高榮耀,但鷹衛真的想問問永恒之火,會殺死一名忠誠信使的國王,真的值得拚上性命和榮耀去守護嗎?   戰艦上,拉多維德仍然在沖文官賣弄自己的象棋技藝;碼頭旁,做了蠢事的護衛們正在挨鞭子。   鷹衛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他隻想盡快站完自己這班崗。   他是瑞達尼亞之鷹,國王的貼身護衛,從肉體到靈魂都要絕對忠誠。   走過甲板時,鷹衛的眼睛縮了一下,仿佛被什麼刺痛了一樣:   他看到甲板上猶有一小片水漬,那是信使流淌的汗水。   這樣的國王,真的能擊敗尼弗迦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