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這麼確信?” 程光看著眼前的龜奴,眼眸中掠過幾分意味深長的光澤。 竟然真的來了。 這白書宣看來不是搞那種薑太公釣魚,願者上勾的人。 龜奴賊眉鼠眼的臉上,露出幾分微哂,咽了咽乾澀的口水,扯著僵硬的嘴角笑道: “世子說的哪裡的話,我哪裡敢欺騙世子啊。” 程光手指輕敲著桌麵,眸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龜奴,一言不發。 龜奴在程光的眸光注視下,顯然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整個人身上的汗水不停地流淌下來,雙腳都開始哆嗦起來。 麵對世子這般尊貴無比的大人物,他這樣的小人物尋常連站在世子麵前的資格都不配,此時被世子這麼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很快地就害怕起來。 龜奴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世子,要是你不想要這首詩,那我就走了,不敢打擾世子。” 程光輕笑一聲:“來都來了,還走什麼,把你這詩給我看看吧。” 龜奴聞言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將手中的黑色卷軸恭敬地放到桌上。 “世子,你隻需要將這卷軸中的詩句抄錄到宣紙上,交與白姑娘一閱,就可以通過考題了。” “雖然這首詩,能夠幫世子通過考題,可是最終能不能成為白姑娘的入幕之賓,還得看世子自己。” 程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著急打開手中的卷軸,隻是拿起黑色卷軸,在手中掂了掂,然後問道: “你這卷軸要價幾何?” 龜奴擦著頭頂的汗水,乾笑出聲。 “小的哪裡敢要世子的錢,能夠幫助世子,就已經是小人的福氣了。” 程光聞言,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行了,滾吧。” 他本來就沒有打算給錢的意思。 龜奴一愣,也是沒想到財大氣粗的世子,還真沒有給錢的意思,但他也不敢多說,連忙逃也似地離開了雅座。 一旁的喬鬆山早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幕,眼眸瞪得老大,像是不可思議一般。 “老大,你這就相信那龜奴說的話?定能讓你通過白書宣的考題……這話說的未免也太滿了。” 程光淡然一笑,打量著手中的卷軸,“這龜奴說的話想來沒有什麼問題,或許真的可以。” 說著,程光將手中的卷軸遞給喬鬆山,“怎麼樣,要不要給你試一下?” 喬鬆山連忙擺手搖頭,“不了不了,若是這首詩真的可以通過白書宣的考題,自然是要讓老大你來用的。” “我就怕這首詩質量不行,畢竟龜奴手中能夠有什麼好詩,若是拿出來,最後反倒沒通過白姑娘的考題,落了老大你的臉麵,我指定是要把那個龜奴給捏死。” 喬鬆山一臉擔憂,緊接著催促程光打開卷軸看看。 “老大,快把這卷軸拆開看看,我幫你看看。” 程光一臉無奈,“你能看懂詩的好壞嗎?” 喬鬆山一愣,眼睛瞪得圓溜溜地,一時半會都沒有反應過來,旋即隻是尷尬地撓了撓頭。 程光見狀啞然失笑,將卷軸拆開,平鋪在桌麵上。 一首四行詩落於紙麵,字跡秀氣,筆鋒內斂藏芒。 喬鬆山將頭湊了過來。 “秋滿中天好,人皆望裡明。” “雲生千澗白,露洗一川晴。” 喬鬆山低聲喃喃地將詩念了出來,念完之後還是一臉迷惘,他是看出來這是一首詩了,但是這詩是好是壞他是真的看不出來。 “這詩,是以月為題嗎?” “我怎麼沒看到一個「月」字啊?” 程光倒是不意外,仔細看了看這詩,隨口回答道:“以月為題,又不一定要在詩中出現月字,這望裡明,想來就是說是望明月了。” 喬鬆山恍然大悟,雙手輕合,作敲擊狀,“原來如此。” “老大,你真聰明。” 程光沒有在意喬鬆山沒有多少含金量的吹捧,隻是繼續細細打量著這首詩。 都說字如其人,這詩的字跡與筆跡,顯然不是那龜奴所為,反而像是一個女子所寫。 是那白書宣自己寫的,還是她身邊的侍女? 不管怎麼樣,這詩絕對是出自白書宣的手中。 程光隻是看了一眼這詩,便覺得這詩寫的還可以,雖然比不上自己腦海之中的那些千古名作,但在這個世界,也算得上是一篇佳作了。 看不出來,這白書宣還真的有幾分文采。 程光翻看了幾下,將卷軸上的詩抄錄到宣紙上,他沒有用過幾次毛筆,用毛筆寫出來的字,也隻能用“能看”來形容。 將詩抄錄完之後,放下筆,想了想,又提筆寫下幾首腦海之中前世的詩。 恰好這時,又剛好聽樓下傳來一陣喧囂聲。 “姑娘,我寫好了!” 有人站了出來,手舉宣紙。 那是一個身穿儒袍,麵容清俊的讀書人,隻見他一臉自信,仿佛自己這詩作的極好。 侍女紅衣侍女聽聞動靜,麵上帶笑,命仆人將那宣紙帶上來,待有仆從將宣紙交與她手後,她施施然地轉身向著屏風內走去。 隻是過了片刻,便就再次出現。 “公子,你的詩作不合白姑娘的心意,稍作休息,再寫一首?” 那讀書人臉色微僵,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還想說什麼,他的聲音便被淹沒在人海之中。 “紅衣侍女姑娘,我也寫好了,快將我寫的詩送給白姑娘看看。” “我也寫好了。” “我這詩寫的真的妙,你們應該都比不過我,白書宣非我莫屬了。” “現在大家都別急,先將我的詩送上去。” “……” 仿佛以這讀書人作為開端。 不少人接連站起來,示意自己已經完成了詩作。 一時間,翡翠閣內的聲音變得雜亂起來。 樓下的溫青和,此時也是放下了筆,看著自己新寫出來的詩作,麵露微笑,滿意地頷首點頭。 “不錯不錯,我這首詩,想來場內沒有一人能夠比得過。” 溫青和喃喃自語著。 他身邊的幾個學子也是接連完成了詩作,相互交流了幾句之後,喚來仆人將自己的詩作送給樓上的紅衣侍女。 還在埋頭構思詩作的人愈發焦急。 要知道,白書宣雖然沒有限製作詩的時間,但是一旦選中了心儀之人,成了她的入幕之賓,哪怕他們後麵拿出的詩,作的再好,也沒有多大的作用了。 雅座處,程光看了一會場下動靜,覺得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將宣紙送上去,喚來雅座一旁的仆人,將宣紙送與紅衣侍女。 那仆人恭敬地接過宣紙,然後快步交與紅衣侍女。 紅衣侍女看到宣紙送來的方向,低眉溫婉地沖著程光笑了笑,然後繼續收取其他人送過來的詩作。 隻是有零星的幾張詩作送來的話,她可以多往返幾次,將詩作送給白書宣翻閱,但是一下子詩作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就準備待多收集一些詩作,再一次性送進去給白書宣翻看。 片刻後,待送過來的詩作變少了,她起身向著屏風之後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緊緊跟隨著紅衣侍女,最終匯聚在白書宣所處的房間。 還在苦苦構思詩作的人,一時間都放下了手中的墨筆。 這一次送進去給白書宣翻看的詩作,可以說是代表了在場詩作的最高水平。 不少書院的學子,他們都將自己所寫的詩作送了進去。 單是這一波,能夠通過考題的人,想來就不在少數。 如此一來,這麼多通過考題的人,又豈能不出一個合白書宣心意之人? 看來白書宣的入幕之賓,就要在今晚誕生了。 沒有完成詩作的人,垂頭喪氣地放下了手中的筆墨,自覺自己已經沒了機會了。 而完成了詩作,與大部分人一同將詩作交與紅衣侍女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中央處的房間,眼眸之中都充滿了期待。 人群之中,溫青和手持畫扇,負手而立,淡笑著看向白書宣所處的位置。 他沒有表現得像其他人那般緊張,整個人很放鬆。 顯然已經覺得,他能通過白書宣的考題,是必然的事情。 一旦通過了白書宣的考題,再憑借著他的容貌,成為白書宣的入幕之賓,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溫青和自信的認為,這事已經穩了。 哪怕周圍的雜魚淤泥再多,他也不認為,白書宣會錯過他這麼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 …………
第三十三章 秋滿中天好,人皆望裡明(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