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內眾人的注目下,隻見那投影畫麵之中,執燈司的捕快正在島內穿梭,匯聚起一名名武院學子,並不讓他們前往中央閣樓躲,反而是將他們藏了起來。
不少武院官員本來是聽求之槙的話,想要將所有武院學子帶到中央閣樓處,等待著禁製解除的。
一聽到執燈司捕快的話,有些武院官員當即想要反駁。
隻是還沒有來得說出口,便迎麵撞上了從中央閣樓處逃出來的武院官員。
那武院官員滿身淋漓的鮮血,如同一不要錢般的噴濺而出。
麵色驚恐,神情驚慌!
“瘋了,瘋了!”
“留守在中央閣樓的不少官員都死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袍人,他們能夠使用元氣!我們根本敵不過他們,他們能使用元氣!!”
那武院官員驚恐地說著,話還沒有說完,便力竭倒在地上。
執燈司捕快麵色無常,沒有絲毫變化。
而剛剛還想要質問什麼的武院官員卻是傻了眼,眼前死掉的官員,還是昨晚與他一起飲酒的人吧,修為六品或者七品境,也是一個達官顯貴,可是就這麼突然的死了?
不少武院官員看到這,麵色瞬間慘白一片。
他們身後不少武院學子也是臉色不太好看。
大魏武院的學子還好,大周武院的學子,平日裡沒有幾個真正的上過戰場,也沒有真正的動手殺過幾個人。
這般血腥的一幕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讓他們麵色變得如紙一般慘白。
有的官員瞪視著麵色如水的執燈司捕快,大聲喝斥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
“那些黑袍人到底是什麼人?你們執燈司為什麼事先沒有察覺!?”
“你的大人呢!錢大人呢!?”
執燈司捕快麵對武院官員的喝斥與質問,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聲音如冰,緩緩開口。
“跟我來,我們會保護你們。”
“錢大人的行蹤我也不知。”
說罷,執燈司捕快便不再言語,向著遠處奔去。
大魏武院官員有點不信任執燈司的人說出來的話。
沒有聽從執燈司捕快的建議,依舊帶著人前往中央閣樓。
畢竟在他們看來,就算元氣被禁錮住了,自家還有林青葉這樣的九品武帝境的強者在。
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
選擇林青葉這樣的九品武院境強者,不比選擇錢思遠要好的多?
沒有過多思索,便帶著眾人前往中央閣樓。
而大周武院的官員麵色變幻,咬了咬牙,也不敢多猶豫,當即帶著學子跟在執燈司身後。
看到這一幕殿內百官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起來。
尤其是大魏的官員,隻覺得現在若是可以進入那鶴鳴島,恨不得直接扇那大魏武院官員幾個大逼兜。
現在那中央閣樓就是個火坑!
你特麼自己去送死也就罷了,還要帶著眾多大魏武院的學子去送死!?
大魏本來就窮,培養一個修為有成的天驕不容易。
一個學子死掉了,大魏起碼要比大周要心疼十倍以上。
光是想想,若是大魏此次參加比武會試的學子,全部都死光了,所會引起的後果,不少大魏官員便就是臉色蒼白。
豆大的汗珠不由得自他們的臉上滑落。
“媽的,剛剛開口要帶我們學子去中央閣樓是江興雨是吧!?”
“對對對,就是個老匹夫!”
“若是這個老匹夫死了,那倒還罷了,如果禁製破除後,還沒有死,老夫我就要剝了他的皮!!”
不少大魏官員當即就是憋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也不顧是不是在大周的朝堂之上了,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直接破口大罵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中央閣樓內此時死的那些官員倒是其次。
大部分都是文職,沒有多少的修為,也沒有多少的價值。
雖然說,用價值來形容人命,很不適合,但是在大魏看來,確實就是如此。
此時離開中央閣樓,在外尋找學子的武院官員,以及他們手中的學子,才是真正的寶貝。
死一個都會讓他們心痛。
在大魏官員破口大罵之際,大周的官員並沒有說什麼,耳觀鼻,鼻觀心。
大魏女帝比起底下的大魏官員,心要沉穩許多。
哪怕絕美的麵容尚是年輕,但是,紫黑色的眸子裡凈是沉穩與威嚴。
她打量了下投影畫麵,開口道:“肅靜。”
話音落下,眾多大魏官員哪怕氣得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卻是不再言語。
直接憋了下來。
可見大魏皇後在這些大魏官員的心目中,威望極高。
已經可以做到令行禁止的地步。
短暫的寂靜過後。
有人似乎才反應過來,喃喃自語出聲。
“不對啊,執燈司的人怎麼知道中央閣樓處的事情了,剛剛在中央閣樓沒有看到執燈司的人啊。”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不少官員的注意。
“元氣被禁錮的當下,執燈司隱藏身體的手段已經用不出來了,若是剛剛中央閣樓有執燈司的人,早就能看到的才是。”
“莫名是有人在那黑袍人動手之間,提前發覺了什麼,所以提前通知了執燈司?”
“會是誰……”
眾人喃喃自語著,一時間不解。
同時間,他們也都沒有從投影畫麵之中,看到兩大武院院長的身影。
在元氣被禁錮的當下,兩大武院院長雖然手段比起普通武者也強不了太多,但起碼能夠起到穩定心神的作用。
那黑袍人就算能夠運用元氣,實力再強大,也隻能近百個人而已。
而武院學子加上武院官員,卻有近兩三千人。
就是用屍體填,也能將這些黑袍人全部葬身於此。
但是……
在這種情況下,不論是求之槙還是李青城,都沒有顯露身影。
他們人呢?
不少官員一時不解,隻能提起心,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耐著性子繼續觀看投影畫麵。
大殿內,很快恢復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黑袍人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將中央閣樓掃蕩一空之後,絕對會彌漫開來,尋找鶴鳴島上剩餘的學子。
在那些黑袍人能夠使用元氣的絕對優勢下,沒有人可以單打獨鬥,擊殺黑袍人。
群毆或許可以。
但是。
若是有武院學子,還有武院官員被殺得嚇破了膽,會不會不敢再反抗,或者也會無力反抗。
此時。
不僅僅是大周皇宮大殿內寂靜一片。
所有關注著這場大周和大魏比武會試的人,都將心提了起來。
而在鎮國公府內。
武氏月眉還在院中,手中拿著織線,神態溫婉地織繡著錦帕,其上有著幾行娟秀小字。
“贈於我媳雁秋。”
武月眉這是在給定下婚約,還未過門的秦雁秋編織的錦帕,算得上未來婆婆的第一份禮物了。
太過於貴重的東西,也不是沒有送過。
隻是秦雁秋這個妮子全部給退了回來。
哪怕隻是一些生活用品,對方也是再三推諉。
這孩子,就喜愛一些刀刀槍槍。
自己送給他的馬匹異獸,還有兵刃倒是很喜歡。
武月眉很怕秦雁秋未來過門之後,還是喜歡整天喜歡那些冰冷的兵刃,從而冷落了自家的光兒,所以還是想要讓秦雁秋多些女兒家的氣質的。
所以這才準備編織些錦帕送給她。
正一針一線的編織著。
門外忽然起了幾聲動靜。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聲音落下。
一道人影倉皇且踉蹌的忽然闖了進來,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驚落了幾片寒梅柳樹上葉子。
武月眉柳眉微皺,抬眸看向來人。
來人正是武月眉的貼身侍女,雪姨。
“怎麼了,不要著急,慢慢說。”
武月眉看到雪姨一臉驚慌的模樣,失笑搖頭,從一旁的桌上,端過來一杯茶水遞給她。
“來喝點茶。”
雪姨此時卻是沒有喝茶的心思,輕輕推開了武月眉推過來的茶。
她自小與武月眉一起長大。
名為主仆。
似為姐妹。
關係極好,倒也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雪姨臉色略顯糾結,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世子出事的事情告訴武月眉。
在知道鶴鳴島發生意外的那一剎那,她沒有過多的思索,直接就想著回來告知武月眉。
但是,現在話到嘴邊。
她又幾乎開不了口了,因為她知道,夫人是最疼愛世子的人。
哪怕隻是世子著涼感了風寒,夫人都會日夜擔憂,半夜都會起床去世子屋內看看,一手撫摸著他的額頭,查看他的身子。
若是讓夫人知道世子此次不僅僅是出了事,而且還有可能是生命危險,一時間還有可能徹底回不來的那種。
雪姨就有點不忍心開口了。
“夫人,我,我還是不說了。”
說罷,雪姨輕咬了紅唇,美婦人的臉上滿是不忍。
但此時,武月眉哪裡會讓雪姨就這麼輕易地離開。
不得不說,雪姨的話,已經成功引起了武月眉的注意。
話隻說一半怎麼能行?
必須要給我說完。
武月眉一把拉住雪姨,美眸微瞪,嘴巴微微鼓了起來。
這是小時候,武月眉和雪姨質氣時,都會作的表情。
也隻有她們二人,或者關係親密時,武月眉才會顯露出小女兒般的作態。
“快說。”
武月眉催促著。
她倒是不覺得會有什麼大事。
雪姨平時偶爾也會有這般一驚一乍的表現。
雪姨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說的話,武月眉是不會讓她走的。
索性便眼睛一緊,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其實。
從雪姨開口說出:“世子出事了!”
這一句話開始,武月眉就已經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
神情略顯呆滯。
姣好的容顏再無一絲血色。
剩下雪姨說了很多,但武月眉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
她隻知道,鶴鳴島出事了。
她的兒子會有危險。
而且,哪怕是皇帝此時都沒有辦法動手施救的程度。
武月眉沒什麼話都沒有說,整個人呆呆地愣在原地,手中針線還有錦帕無力地掉落在地。
美眸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晶瑩的淚珠。
淚水悄無聲息地自她的美眸之中流出,滑過她的臉頰,掉落至地麵上。
“光兒,我的光兒……”
“他不能出事,他不能出事啊……”
她急忙站起身,就要向著院門外走去。
可是還沒有走多久。
武月眉便覺得腦袋一陣眩暈,直接暈了過去。
身子顫抖了一下。
無力地倒在地上。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雪姨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隻是勉強趕上,接住了武月眉的身子,連忙呼喚仆人。
“來人,請醫師過來!”
整個鎮國公府,一時間都變得亂了起來。
青鸞此時還在萬象園中,打量著花花草草。
一邊給花兒澆著水,一邊拖著下巴,想著世子什麼時候回來。
世子一天不回來,這萬象園真的是太冷清了。
若是世子回來了,我指定是要好好說說世子幾句的。
說什麼會有意外。
結果帶著白書宣去。
不帶我去。
那是關心我嘛?
我呸!
我都不想拆穿你。
你明明是喜歡她大……嫌棄我了……
想著想著,青鸞的容顏變得哀怨起來,低頭默默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用手掂量掂量。
感覺也不小啊。
比起白書宣,也沒有差多少吧……
青鸞這麼想著,又有點阿q精神般。
太大了也不好。
小小的也蠻可愛。
這時,青鸞忽然聽到了院門外,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聲音。
諸多侍衛奴仆焦急且匆忙地路過。
說著什麼世子出事了,夫人暈倒了。
“世子出事了?夫人暈倒了?”
青鸞喃喃道了一句,但顯然,她並不知道此時都是發生什麼事了。
連忙攔下一個侍衛,問了幾句話後。
得知了事情原委,整個人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嬌軀顫抖了起來,好似渾身上下都能感受到一陣寒意,寒冷刺骨。
青鸞默默地抱著胸,蹲了下來,整個人無助地將頭埋了下去。
“出事了……”
“怎麼回事?”
“世子現在怎麼樣了?”
青鸞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了一絲力氣。
緩了片刻後,她想要站起身,向著府外走去。
在鎮國公府內,她已經打聽不到多少消息了。
府內上下全都在為了暈倒在夫人而忙活,沒有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她決定自己去問。
反而沒有走多久。
一股莫名,突如其來的絕望,將她整個人籠罩。
她忽然又不敢去打聽了。
現在隻是聽到了世子出事了。
但還沒有聽到傳來噩耗。
若是世子真的是死了……
青鸞真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一副怎樣的麵容去麵對。
關切、痛苦與絕望一下子彌漫上了心頭。
忽然間,大腦嗡的一聲,直接一片空白。
青鸞身體顫抖了幾下,無力倒在地上。
一旁路過的侍女注意到了青鸞,連忙急道:“不好了,青鸞姑娘也暈倒了!”
“快將青鸞姑娘送去醫師那!”
鎮國公府一時無法安靜下來。
京都的街頭巷尾處,也全部都空了大半。
絕大多數人,都匯聚在能夠觀看投影畫麵的地方。
不少觀看鶴鳴島投影畫麵的酒樓,全部都被人擠人占滿了位置。
不少人,哪怕是花了大把的銀子,也搶不到了一個好點的位置,隻能默默地踮起腳尖看向投影畫麵。
此時投影畫麵之中。
顯露的場景是一處大殿。
距離中央閣樓甚遠。
被執燈司匯聚而來的大周武院學子,還有少部分大魏武院學子,都留守在此。
諸多執燈司的捕快持刀守衛在他們身邊。
哪怕眾多執燈司捕快他們身上的元氣也被禁錮,有的人體魄甚至還不如一些學子強大,但還是義無反顧的守護在他們的麵前。
大部分武院學子依然惘然失措。
還不知道此時發生了什麼。
元氣突然被禁錮住。
又突然被執燈司的捕快給叫過來。
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之中,還有大部分的人,不知道中央閣樓此時發生的一切。
同時間,中央閣樓處。
諸多黑袍人也開始四散追殺遊蕩在外的武院學子,以及單走的官員。
修為高於五品境的,就地斬殺。
而修為低於四品境,則是被帶到了中央閣樓的一層,綁住雙手雙腳,但是香腸一般,隨意丟棄。
諸多黑袍人圍繞著被綁回來的武院學子,麵露不善,死死地盯著。
此時被黑袍人綁回來的,大部分都是大魏武院的學子與武官,很有大周武院的學子。
其中他們也有不少人,被執燈司勸說過,跟隨他們前往另外一處,但是他們並就是大魏的人,又豈會聽從大周執燈司捕快的話。
當即就想要回到中央閣樓,找到自己的院長林青葉。
然而他們卻是沒有想到,剛到中央閣樓,什麼話都還沒有來得說,便被直接綁了起來。
一個個麵色慘然,也不認為是他們的錯,反而認為就是大周布的局。
有的人哈哈哈哈大笑,嘲笑道:“好好好,好你個大周,玩不起了,就用禁製屠殺我們大魏學子!”
“我們大魏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們大魏武院林青葉在哪裡!?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有的人大聲嗬斥。
而零星幾個大周武院學子,與隊伍走散了,被黑袍人抓過來的,一臉慘然。
他們幾個倒黴蛋倒是不認為這是大周做的。
連輸三屆而已,這又什麼沒有。
他們輸著輸著就習慣了。
大周皇帝倒還不至於,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得罪大魏。
所以有的人當即不服,回道:“還你們大魏武院的院長林青葉,我們大周武院的院長求之槙也不是沒了身影嗎?”
不少大魏武院學子嗤笑一聲。
“說不定他已經死了。”
“我們大魏武院的院長若是活不了,你們大周武院的院長又如何能活?”
一時間,幾名大周武院的學子又生氣起來,與大魏武院的學子上演一場鳥語花香。
而在大周武院的幾句學子中。
喬鬆山一臉慘然。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好端端地,隨便逛逛,竟然能跑到對方的老巢之中來。
別的大周武院的學子都是被黑袍人抓過來的。
而他不一樣。
他是自己主動送上門的。
一想到這喬鬆山便就是滿臉的苦澀。
說好的揚名立萬。
別名還沒有揚,他就先把自己的骨灰給揚了。
他還準備給自家老爹送終呢,可不能這麼早死啊。
喬鬆山心中痛哭著。
而在一眾大周武院學子與大魏武院學子上演鳥語花香一係列親情友愛節目時,中央閣樓一層角落處。
一個高大的黑袍人坐在石椅上,濃鬱的陰影遮擋住了他的麵容,讓人無法看清。
他靜靜地坐在其內。
手中緩緩轉動著水晶球。
此人正是求之槙。
而在投影畫麵之中。
不論是皇宮之中的眾人,還是京都之中各大酒樓的百姓,都看到了投影畫麵之中的求之槙。
但由於黑袍的人阻攔,以及求之槙莫名的身形變化,沒有人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身份。
“此人是什麼人?”
“他是什麼身份?”
“竟然敢目名張膽地對大魏還有大周動手?”
當眾人從投影畫麵之中看到求之槙的身影時,腦海之中並發出來一個接著一個的疑惑。
不僅僅是他們想不明白。
哪怕是此時皇宮之中,看到求之槙身影的諸多百官,大臣,也是想不明白。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他們身上穿著的黑袍,好似也不是什麼簡單的物體,能夠遮擋他們的麵容,收斂他們的氣息,讓別人無法分辨出來他們的身份。
不少人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