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晉元五花大綁被葉非成的兩個小助手抬進研究所的場麵,很多人都看到了,不過大家都見怪不怪,畢竟後麵還跟著顧荀以及陸子青,用腳趾頭想想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葉非成和顧荀在研究所裡是出了名的不對付,你問是誰說的?那不都是大家親眼所見? 都這種關係了,能夠一起行動,那除了工作沒有其他了。 碰到的幾個工作人員也就駐足看了幾秒鐘,然後轉頭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要是哪天葉執行員被顧荀他們五花大綁抬回來,也許會花上幾分鐘了解情況。 葉非成在小助手前麵帶著路,幾個人腳步不停地朝著清除部門的專用場所走去。 這是一個位於地下的設施,從地麵看隻有一道厚重的合金門扉,基本都不處於使用狀態,畢竟在一般的情況下,用用00-17那個棺槨就已經足夠了。 這一次之所以來到這裡,還是因為乩板完全嵌合在了楊晉元的胸口,也許已經與他的身體共生了起來,想要強行取出,很容易危及到人體的安全,這時候就隻能啟用清除部門的設備了。 才剛看到地下入口的大門,葉非成像是看見誰一般腳步頓了一下,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顧荀,這才繼續往前走。 兩個小助手因為葉非成這突如其來的一頓,差點自己左腳拌了右腳,一臉疑惑地朝前看去時,才發現入口處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和大部分研究員一樣的白大褂,背著手站在那裡朝他們的方向看,明顯就是在等待他們,隻是他身上沒有掛著工作牌,小助手一時半會兒有些搞不清楚這人究竟是哪個部門,乾什麼的。 “來啦?”男人笑笑,沖幾人點頭。 葉非成也微微點頭,回頭讓兩個助手把抬楊晉元的擔架放在地上,“就到這兒吧,你們放著就可以走了,回去把行動報告寫一下,之後放我桌子上就行了。” 兩個小助手都是一愣,看看葉非成,又看看身後走過來的顧荀和陸子青,竟然沒有一個人挽留他們。 見葉非成慢慢瞇起了眼睛,兩個人才趕緊點點頭,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這兩個助手,一邊跑還一邊不時回頭看,似乎很是想搞明白這個男人是誰。 “你平時就這麼威嚇他們?”男人透過眼前圓圓的鏡片打量著葉非成,這副眼鏡的款式非常傳統老舊,但與男人卻出奇的相配。 還沒等葉非成開口說什麼,顧荀就張口道:“老頭你果然聞著味就過來了。” 這話才說完,就被陸子青抬頭打了一下後腦勺,“怎麼說話呢?” “小荀不一直都這樣嗎?”男人隻是笑笑,好像已經非常習慣了,“你也沒必要整天讓他改,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接著,男人看向顧荀,輕輕搖頭,“也不能說聞著味過來的,早上子青拿申請單過來簽字的時候,看了內容多多少少猜到了,所以想著會用這裡,就先來等著了。” 陸子青雙手叉腰,十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所長你就是這樣,從小就慣著他。” “這哪是慣著他?他又沒惡意,是好是壞我沒聾,還是聽得出來的,”男人伸出手,招呼葉非成和陸子青,“好了,廢話也說得夠多的了,你們就還是把他放進去就趕緊走,等結束了我會通知你們的,至於所裡麵的人,到時候就你們出來通知,到晚上日落之前都不要靠近這片區域。” 男人的白大褂胸口口袋裡掛著一支鋼筆,在現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常用了,筆的款式看上去也有些年頭,但保護得很好,看得出主人對它的珍惜程度。 鋼筆的筆夾上刻著男人的名字——謝執秋,聽起來文縐縐的,小小的口袋裡還塞著一本小巧的手撕便簽,用來隨時記錄東西的。 葉非成和陸子青一前一後,將楊晉元抬了起來,等謝執秋打開了地下入口的大門,兩個人就先走了進去,顧荀他們才從後麵跟上。 門後是一條長長的樓梯,一路向下,燈光不算很亮但能夠看清腳下的路,一直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才終於又看到了一道電梯門。 等到電梯打開,兩人把楊晉元往裡麵一放,就從電梯裡退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往上走。 顧荀雙手插兜地站在電梯裡,朝著陸子青的方向喊,“上麵的門,可別忘了關。” 陸子青聞言一怔,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每道門都要跟我說一遍?!” 顧荀不說話,隻是吐了吐舌頭。 電梯門關上之後,謝執秋按下了按鈕。 裡麵隻有一個樓層,卻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隻能感覺電梯在一直往下,讓楊晉元很不安,他的身體現在很是安靜,但他的內心卻充滿了忐忑,望著電梯頂不算刺眼的燈,不住地眨著眼睛。 在電梯“叮”的一聲響之後,楊晉元才從自己那種發懵的狀態中完全清醒了過來,一陣緊張和沒來由的恐懼遍布全身,他想要逃,想要立刻從這地方逃出去,他一時間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這麼想的,還是乩板在這麼想。 謝執秋和顧荀一前一後將楊晉元抬了起來,電梯外麵很黑,隻有墻角每隔一段距離亮著一個的小地燈,這光線絕對是不夠的。 楊晉元什麼都看不清楚,他隻能看到謝執秋穿著白大褂的後背,聽到他們的呼吸聲和腳步聲,至於周圍的一切都在黑暗裡,看不清晰也無法觸摸。 一道門緩緩打開的聲音傳入楊晉元的耳朵裡,他感覺到胸口灼熱起來,是乩板在不安地震動,扯著他的胸口一陣一陣的疼,但這種痛感又讓他神智清明了一些,壓下了之前的緊張與不安。 乩板想要逃走,楊晉元感覺出來了,僅僅隻是有這樣的感覺就讓他覺得欣喜。 門內是一個極其空曠的場地,根本看不到邊,四周的墻麵都陷入了黑暗中,隻有正中的位置放著一個非常巨大的玻璃房,而玻璃房的內部立著四根方柱。 謝執秋推開了玻璃房的大門,顧荀則解開了擔架上束縛帶,將楊晉元打橫抱起放進了玻璃房中間的一把椅子上。 楊晉元被束縛衣裹成一個蛹,坐在椅子上隻能抬頭環顧四周,他的對麵還有一把椅子,而四周立著的方柱通體漆黑,卻又因為地燈的照射在地麵灑下五彩斑斕的光點,柱子與柱子之間用幾根手腕粗的鏈子相連,鏈子上刻著看不懂的圖案,顯得神秘又吸引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謝執秋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楊晉元胸口部分的束縛,將乩板完全暴露了出來,他伸出手摸了摸乩板四周的皮膚,抬起頭看向楊晉元,“你之前把它撬下來過?” 楊晉元聞言一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我想求救,可它一直看著我,我沒辦法……” 顧荀聞言也湊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乩板邊緣確實有些或結痂或剛愈合的傷口,也許是乩板給他帶來的影響,讓傷口的恢復速度異常快。 謝執秋輕輕笑了,直起身子,“那你很勇敢了,要將這種東西從身上分離出來,那種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楊晉元抿抿嘴,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可是它很快就回來了,甚至順著我的傷口,長得更深了……” 謝執秋垂眸,非常自然地摸了摸楊晉元的頭,“沒關係,這會是最後一次,把它取下來,它就再也回不去了。” 楊晉元隻是抬起頭來看著謝執秋,沒有說話。 “隻是……”謝執秋瞇了瞇眼睛,壓低了聲音,“你在這裡看到的一切,經歷的一切,都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好嗎?等這場噩夢過去,過回你該過的生活。” 楊晉元不知道麵前這個男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隻是瞥了一眼此時坐到自己對麵的顧荀,又看向謝執秋,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不要怕,它不會傷害你。” 留下這句奇怪的話,謝執秋退出了玻璃房,將門扉緊緊鎖上,雙手抱胸坐在了外麵的一把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