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賭命(1 / 1)

不等護士爬起來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重新關上。 這一招還真是好使。 至於錯了怎麼辦?萬一人家不是護士,是技師呢? 大半夜的哪來的技師,況且錯了就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師父說,自己今晚上會有點麻煩,估摸著應該不止這位女人一個吧。 張俊懷疑,從自己和師父分開之後,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或許這些人是沖著師父去的,亦或者是來找自己給白天那夥人報仇,總之今天晚上不太平。 想到這,張俊沒有走旁邊的樓梯,而是往住院部大樓東邊走。 醫院中間有六部直升電梯。 既然老道都說了,讓自己別硬來,張俊也樂得躲著點走。 然而等張俊走到電梯口一瞧,發現平時運行的六部電梯,今天隻有一個電梯開著。 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小醫院張俊不清楚,可如這種三甲醫院,不管多晚,電梯是絕不會關閉的。 想到這,張俊抬頭看向頭頂的監控。 旋即轉身推開一旁消防通道的大門,沒有往下走,反而是快步往上沖。 他步伐很輕,強壯的體能,一個箭步就是三層臺階往上跳著走,甚至就連樓道的聲控燈都沒觸發。 一口氣直爬上三層之後,張俊突然停下腳步,盯著前方黑乎乎的樓道。 一個模糊的影子,正蹲在角落裡,手上握著一支煙,隨著對方吞吐間,煙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張俊放緩腳步,一步步往上走,從對方身旁躍過同時。 煙! 滅了。 已經淩晨的時間。 三輛小車穿過村子裡狹窄的街道。 直至來到道觀的大門前,一身中山裝的老人從車上走下來。 漆黑的拐杖,扶手處刻著一頭躍起的老虎。 白發下渾濁的眼眸掃視過眼前這座道觀。 “好多年了,這地方,我都認不出來了。” “爺爺,要不要我陪您進去。”一旁青年上前攙扶住老人的胳膊,輕聲詢問道。 “不用,你要是閑得慌,就去這個地方,看看那家酒坊還在不在,若是在,你就拿這張票據給他,我在他們家存了一壇的陳年黃酒,你給我帶回來。” 老人從袖子取出一張泛黃的票據遞給少年,少年接過來點了下頭:“好,我這就去。” “你們都在這裡等著。” 老人又囑咐了一聲身邊跟隨的人,這才拄著拐杖往裡麵走。 “嗡!” 半開的道觀大門發出刺耳嗡鳴聲。 隻見院子裡燃起篝火,一人披掛著道袍的身影背對著他,坐在篝火前。 老人慢悠悠地踩著臺階走下來,一旁被困在門口的雞和鵝,此刻安靜地擠在一起。 “劈啪,劈啪!” 篝火迸出點點火星,老人走到篝火前,環顧了一圈,發現妙真自己都是坐在兩塊磚頭上後,臉上露出嫌棄的神情。 轉頭看到旁邊的石頭墩子,乾脆走過去,揮手擦了擦上麵的土,半邊身子靠在石頭上,一隻手拄著拐棍撐著身子。 扭動了幾下,找個舒服點的姿勢。 “就在這……呃……對,就是這裡。” 老人環顧四周,指了指前方那塊空地:“當時孟星良一刀殺了燕子手裴青,那一刀很快,裴青本來是能閃過去,可他站錯了方位,身子頂到了死角,被孟星良一刀砍掉了腦袋。” 老人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回想起當年那場廝殺。 “他用的刀法很怪,我們也看不出路數,可惜了燕子手這門絕學,就此斷了傳承,他們家妻兒失了庇護,戰爭爆發了無音訊,兇多吉少。” 說完,老人又看向另一側。 看到門前有一塊半截埋在土裡的石樁。 “這個石頭樁,我記得好像一共是九個,我聽八門金點統領葛翁說,這叫九宮八門迷神陣,哎呦,這陣厲害,我們一頭沖進來,像是進了布袋子裡一樣,天昏地轉,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他守在陣眼,握著一根鐵棍,捅過去就是一條人命,最後是丐幫的花子捆了炸藥沖進來,才破了這門陣法。” 老人就像是坐在篝火前,講故事的老爺爺一樣。 嘴裡慢慢悠悠地點出一個個陌生的名字。 陌生麼? 這些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他提起過了,可此時此刻念到名字,這些人的麵容好像就在自己麵前,就坐在一旁在聽自己講故事。 直至說到最後,他才看向坐在篝火旁邊的妙真道人。 “孟星良是我殺的,是我當時用斤鏢從後麵偷襲,正中後心而死,你要報仇,我們龔家不躲,外麵就有七個,加上我一個老不死的,八個人你動動嘴,我們馬上就去死。” 老人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厚厚的族譜丟在地上。 “你要是覺得不夠,這是我們家的族譜,現今我們龔家四代人都在上麵,生辰八字寫得清清楚楚,你要殺隨便你,可你想要為孟星良翻案,哼,不行!” 妙真抬起頭,看著地上的族譜,伸手撿起來。 沒翻開去看,隨手給丟進了篝火裡。 抬起頭,竟是朝著的眼前老人笑起來:“龔老弟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什麼殺人狂魔,犯不上這麼大氣性。” “嗯。” 龔老頭瞇著眼:“這麼說你同意了。” “隻要你同意,以後龔家忘不了伱的恩情,龔家再往下三代,都認你這份人情。” 妙真沒說話,隻是笑瞇瞇地看著麵前這位老頑固:“我一個出家人,要你家的人情有什麼用,我隻要我徒兒一個清白。” “你!!!” 龔老頭兩眼圓瞪,雖已經年邁,可人老威重,一聲冷哼便是令麵前篝火晃動,火光翻騰。 “若是我不同意呢!” 妙真盯著眼前狂躁的火光,抬手將一根柴火丟進去,揮袖一撥,火焰逐漸變得溫順起來。 “你、我、所有人都清楚,他是冤枉的。” 龔老頭沉默了。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當年那場慘案的主角,孟星良是冤枉的。 可這件事不能認。 認了這件事,那當年死在孟星良手底下的人,又該怎麼算。 龔家臉可以不要,可後麵牽扯到的,是那麼多人的名節。 哪怕當中已經有人身故。 要一個人翻身,那所有人都要被釘死在羞恥柱上。 因為這件事後麵牽扯到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是僅僅隻有孟星良,還有那些幫助孟星良逃命的人,當年是一個都沒放過。 如果孟星良翻案,就是要向整個異人圈宣布,當年參與追殺孟星良的人,那些家族,門派,無論是戰死的,還是活下來的,全都錯了。 他們才是劊子手,是殘殺無辜的混蛋。 這件事,龔老頭做不到。 “啪!” 篝火不時響起爆裂聲,兩人麵麵相對,卻是沉默以對。 這是一個死結。 “爺爺!” 這時候門外走進來一位少年,手上抱著一壇子酒。 少年走過來,來到兩位老人的中間。 “爺爺,酒取來了,那家店還在,看到票據後,還說,這壇酒他們家守了兩代人了,取走了之後,他們家就準備關門了。” 龔老頭點了點頭,示意他把酒放下來。 眉頭一動,向著麵前妙真說道:“這是我孫兒,叫龔六。” “六兒,還不給妙真道長請安。” “是!” 少年雙手作恭,左手拇指豎起,右手同樣豎起大拇指,套在左手拇指上,向前彎身一拜:“晚輩龔六,拜見老前輩。” 妙真回頭看了一眼:“好身骨,再過兩年,你們家裡就沒人是這孩子對手了吧。” 龔老頭沒說話,隻是盯著妙真道:“聽說你也收了個徒弟,手段很是了得,何不做賭一場。” “賭什麼!” 龔老頭深吸口氣:“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