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回來了。” 張俊提著一籠包子推開門。 隻見老道披著道袍坐在院子裡,麵前的篝火已經燃盡,隻留下一堆炭渣。 老道回頭掃了他一眼,笑盈盈問道:“遇到麻煩了麼?” “嗯,小麻煩了。” 張俊拿出寫著自己名字的白紙包遞給老道,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通。 “是吳家的厭勝術。” “你昨天揍的那對師兄弟,就是吳家的人,這是找你尋場子了。” “什麼是厭勝術?” 張俊還真沒聽說過這麼生僻的名字。 “你可以理解風水術的一種分支,以前工匠地位低微,很多無良雇主會對其肆意欺壓,克扣工錢。 於是有些工匠,就在悄悄地把一些臟東西一並混入進房屋裡。 這些東西,被統稱之為【鎮物】。 輕則家宅不寧,時有損傷或惹上官非。 重則患上惡疾,遇上災劫、孩童夭折,最壞的情況下甚至會家破人亡,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詛咒。 當然,也不是所有厭勝術都是害人的,其實絕大部分厭勝術,反而是有穩定風水的功效。 例如家宅房頂上的貔貅、麒麟、就是這類鎮物,就被稱之為,【吉厭】。 有鎮壓一家運氣,保家宅平安的效果,越是豪門大族,傳承寶地,都有這種東西。” 說著老道拿起手上的白包。 “現在的醫院裡怨氣很重,用這種小小的厭勝術就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中了套,不過他們也沒敢下死手,不然……嘿,那可就是作繭自縛了。” 老道將手上的白包丟進炭火裡。 隨著輕輕一吹,白包是為鎮物,被火焰一燒,立刻化作灰燼。 施術者真物被燒掉,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厭火焚身。 好在吳家也沒敢下死手,鎮物並不完整,不然這一下非要把施術者燒死不可。 “對了,師父,那個鬼送了我一個火機,你看有什麼用麼?” 張俊把打火機拿出來。 他覺得這火機品相一般,但那個鬼給了自己,應該不僅僅隻是一個打火機那麼簡單。 老道拿起來點燃打火機,隻見裡麵的火苗冒著綠光。 隨手一照,就見周圍空氣扭曲了起來。 “好東西,留著吧,裡麵是屍油,點燃的火,有燭照陰間的能力,直白點說,就是走陰的法器,以後你說不得用得上。” “哦!” 張俊想了想,還真是,自己用火機點燃香煙後,借著火苗才看清楚對方的臉。 顯然應該是打火機的能力。 這東西有點意思,張俊把打火機收起來。 “師父,您昨天晚上……” 張俊湊過來小聲詢問道。 “沒談攏,他們要和我賭,用他們家孫子的命做賭注,和你鬥一場。” 老道說完看向張俊:“你說怎麼辦?” 張俊沉默片刻,抬起頭:“那就賭,這種事我熟得很。” 聽到張俊的話,老道笑瞇瞇地點了點頭,隨後抬手一記腦瓜嘣敲在張俊腦袋上: “傻,咱們拳頭比他們大,談不攏,就打到他們願意談為止,賭?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東西,我老了,不喜歡。” 張俊被這一記腦瓜嘣疼得直跺腳,捂著頭看向麵前的老道。 晨光照在這老家夥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張俊明顯感覺到老道似乎怒了。 “師父,您給我交個底唄,您這實力在那些江湖裡,算什麼級別啊?” “級別?” 老道皺了下眉頭,豎起三根手指。 “天下第三?” 老道微微一笑,沒有解釋這個問題:“走吧,今天教你點東西,紙鶴也不是每次都好使。” 張俊兩眼一亮,立刻屁顛顛地跟著在後麵往後走。 兩人來到道觀後麵的山林子裡麵,老道找了一處空地。 “就是這裡了。” “這裡?” 張俊看了看周圍,不知道老道要教授他什麼:“師父,您不會是讓我紮馬步,教武術吧?” 老道白了他一眼:“那些家族、門派的孩子們,五歲習武,寒暑苦練,才打熬起了一身好筋骨,你現在學也來不及了,好在你小子另有機緣。” 老道說著,戳了戳他的小腹。 張俊知道老道所指的應該是紫霞丹。 正如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麵時,老道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什麼太上老君的金丹一樣,身體素質好得驚人。 所以老道也懶得從頭開始教,直接跳過去,開始教點真東西給他。 隻見老道把張俊拉到一旁,低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張俊先是一陣疑惑,隨後滿臉震驚地看著老道:“這也行?” “肯定行!” “你確定?” “少廢話,這法子別人還學不得哩。” ………… 市中心,撐了麼外賣分公司大樓頂層辦公室。 會議室裡,一位青年嘴裡咬著奶茶吸管,手上則拿著一支筆和一份資料本,一本正經地研究起來。 同時目光瞄在桌上四個老頭的身上,兩眼珠子溜溜打轉。 “沙沙沙……” 手上的鉛筆沙沙作響,卻見資料本上歪歪扭扭地把四位老人給畫出來,畫風直逼火柴人。 隨後分別在四位老人頭頂,寫上名字。 於金勝,四小隱、商家老古董、墳頭老鬼。 “難搞,陳年舊賬了,怎麼這時候被翻了出來。”於金勝苦著臉,把資料丟在桌上。 負責這次會議的主持隻能笑著說道:“若不是事情太棘手,也斷然不會打擾你們幾位老爺子,上麵要求是和諧處理,盡可能地把事態影響壓到最低,要不……幾位,誰去勸勸?” “勸?” 被青年寫著的墳頭老鬼的老人,抬頭看了主持人一眼:“伱看我們這些老骨頭,誰身上的骨頭重,你讓誰去勸吧。” “當年他下山大鬧江湖,最後是請龍虎山天師出麵才把他帶走,也就是這件事,最後龍虎山天師被迫去了海外,讓龍虎山斷了法脈,現在誰愛勸誰去,我不去。” 另一位商家老古董也是這個態度。 三位老爺子都斷然拒絕去碰這個案子,讓主持人神色格外尷尬。 最後四小隱開口給主持人一個臺階:“這件事不是我們不辦,是沒法辦,這是個死扣。” “若是前兩年少林廣慧大師在,或許還有轉機,可廣慧大師已經圓寂了,這老家夥現在出山,就是看準了沒人壓得住他。” 主持人聞言,隻能將目光看向坐在最後麵的青年臉上。 青年察覺不妙,趕忙搖頭道:“別看我,我隻是代替我爺爺來參會,在場都是老前輩,輪不到我小輩說話的份。” 話都說在這份上了,主持人滿臉為難。 “在座各位都是華中區的老泰山,難道現在就沒人能壓得住他麼?” “別!!” 墳頭老鬼,趕忙製止主持人說下去:“天下前五,他一個打三,我們這幫老骨頭上去,純屬是葫蘆娃救爺爺,打不過,真打不過。” 四小隱也隻能苦笑著解釋道:“目前華中區,還真沒人能和他掰手腕。” 眼看會議已經陷入沉默。 坐在後麵的青年從資料本後麵探出頭;“老太太撿柿子,要不咱們撿軟的捏?” 商家老古董直接閉上眼睛,墳頭老鬼咧著嘴冷笑。 一旁於金勝笑盈盈地看著這位青年:“問題是另一邊也不是軟柿子。” 這事不是龔家一家的事,也不是單純的一個案子。 當年為了追殺孟星良,死了不少人,這裡麵有孟星良的朋友、兄弟、還有一些無辜被卷進來的人。 那個時候可以說,是他們包庇孟星良,活該被牽連。 現在案子翻轉,這些枉死的人怎麼算?這些人家族裡,但凡有一個後人跳出來,那當年那些參與者的門派世家名節就毀了。 躲在龔家後麵那些老家夥,他們認還是不認? 這就不是麵子上的事了。 “太復雜了,搞不懂,搞不懂。” 青年連連搖頭,沒想到這裡麵水這麼深。 “先散會吧,回去再想想別的辦法,能勸就勸,勸不了隻能上報總公司那邊了。” 主持人知道這會是開不下去了,隻能示意散會。 一眾人走出辦公室。 青年提著奶茶湊到於金勝身旁:“老爺子,這案子能不能從當年那個商人聶昌和身上下點功夫?” “哼,這還用你提,這本就是兩個案子,聶昌和隻是導火索,況且事情曝光後,早就被人給殺了,屍骨無存,在他身上能下什麼功夫?” 於金勝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腦袋:“許家小子,回去吧,給你爺爺說,這事咱們別摻和了,惹惱了妙真道人,指不定事情鬧得更大。” “哦!” 青年乖巧地點了點頭,隻是低頭看著手上的資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故意放慢了腳步,等著幾位老爺子走遠了,轉身奔向檔案室的方向去…… 太陽逐漸落山。 張俊和老道坐在道觀院子裡。 箱子上放著一些酒菜,一旁小奶鍋裡燙著一壺黃酒。 淡淡的酒香彌漫出來,這可不是他買的十五年陳釀,而是昨晚上龔家老頭留下來的老酒。 整整一壇子,張俊把【十全金丹渣】丟了進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晚上就打了一壺,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品嘗。 等那熱酒燙好,張俊先給老道沏滿一杯,隨後自己迫不及待地捧起酒杯飲下去。 很快,一股熱流沿著腹部升騰,直達後腰,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來,隻是遠沒有當初【滋元聚腎丹】那樣的猛烈。 但這種強度對自己現實中的身體來說,可謂是剛剛好,再猛烈點,自己怕是受不了了。 老道品嘗了一下張俊的酒,喝了一口,就沒有再喝了。 “師父,這酒怎麼樣?” 張俊見狀滿懷期待地看向老道。 這條命是老道幫自己撿回來的,雖然遊戲世界的事情不能告訴他,但好東西他很樂意去和這位師父分享。 “好,早二十年,我喝沒問題,現在不能喝了。” 老道自然是能嘗得出這酒的厲害,不過他年紀太大了,身體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平衡。 就好像抽了三十多年的老煙民一樣。 突然斷了煙,身體平衡一亂,馬上就要出問題。 老道現在的狀態也差不多,所以明知道這酒裡的丹藥不一般,可也不敢貿然再喝。 所以這一壺酒張俊隻能自己獨飲了。 至於剩下的一壇子,在老道的指引下,張俊給藏在道觀後麵一處廢棄的泥窖裡。 張俊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酒藏得這麼遠。 老道也不解釋,隻是對著麵前掛著三清的稻草人拜了拜,說了一句話:“天機不可泄露……”
第94章:撐了麼外賣公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