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身，腦袋裡就傳開陣陣眩暈，莫妮尼娜從哪裡弄來了這麼多戰列艦級飛空艇的次級主炮彈頭，康斯坦斯沒有力氣去思考。感應力場將所有飛濺的彈片擋下了，但沖擊波與熱浪，還有彈片上的力量並不能完全防禦，很大一部分在過後傳遞到身上。沒有防禦類型的手術開發項目，但靠著身體硬抗讓康斯坦斯很難受。

暴雨和狂風的寒冷好歹讓康斯坦斯獲得清醒，衣服成了布條，皮膚上深紅色的淤血在自愈能力下得到輕微緩解，可依舊不夠。身體內部的臟器和各組織很難受，康斯坦斯幾乎每走過百米遠，就得放緩腳步來舒緩行走帶給身體的負擔。過後吐出的鮮血都被他強忍著吞下了肚子，不再是普通人那般的血液，一定程度上，四階段過後已算是同化融合完成大半，進化帶來的改變讓這些手術者除了形體還像人類外，與普通人之間早已產生不可能越過的鴻溝。

早在幾百年前，就有一些科研機構對此做過實驗了。很簡單的實驗，證明了四階段之後，手術者已經從人類的範疇完完全全脫離出來。產生了生殖隔離，即使其中過程和普通人類男女之間的既定流程不差，但卻再也不能產生新的生命體。得出的結論，是在身體，即使那一具肉體上產生了隔離，但手術者還算是人類的一點，便是精神上並未完成關鍵性的蛻變。

爭議性很大的實驗，因為後麵延伸出來了很多問題。去定義一個人，倒底是應該以身體，還是應該以精神。但不管怎麼看，這具身體隻是一具單純用來繁衍的工具卻在後來被很多人接受了。

吞下的血液被康斯坦斯的消化係統很快轉化成了自我治療的養分，腳步其後漸漸加快。此刻不忘看了看身後，靜止住般的爆炸蘑菇煙雲正以很快的速度消散。高空雲層上被爆炸沖擊出來的空洞被補齊了，暴雨加上狂風的侵蝕，蘑菇雲的消散或許就十幾分鐘的事情。

離開了接近三千多米，康斯坦斯環視周圍一圈，感知中找到一塊稍微凸起的土包，走過去坐下，靠在了上麵，任由雨水沖刷自己全身。自愈讓體內的能量急速消耗，有一些成為熱量散發，他此刻的體溫非常高，接近八十度。說不上難受，但感覺到悶熱卻是一定的。

“這次回去得好好學習學習有光精細化的手術開發項目能力了，聽說不僅僅是對自身存儲的各種能量物質，連同力量也好，呼吸什麼的都能達到精準的控製。”閉上眼睛，土坡上沖下來的雨水打在康斯坦斯腦袋上，形成一塊不大的濺起來的水花，將他的上半身蓋在下麵。

準備就這樣好好休息幾個小時再活動身體，至於任務，康斯坦斯已經對明早之前完成不抱任何幻想。莫妮尼娜的準備很充分，並且她也猜對了上層的意思，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到來。即便最後的爆炸不會分辨自己和敵人，可這一次絕對是莫妮尼娜勝利了，至少爭取到一段很長的時間來作為自己的緩沖，且明確了上層對這一次護送的真實態度。

時間按照既定不變的速度流逝，可能是幾個小時過後，閉眼休息的康斯坦斯猛地坐正身體，抬起右手抓起那把寬刃長劍，將之插在了地麵上，沒入大半截進去。

他想站起來，極快的思緒一瞬間就想到了很多可能，最終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變。看向自己左前方，一片黑色，夜色很濃鬱且濕潤，蘑菇雲的巨大陰影早已消失不見，康斯坦斯視線裡除了近處的模糊雨幕，能看見的就隻有隨著風流動的黑暗。

“朋友，出來吧，站在那裡並不能做些什麼。”嘆息一聲，康斯坦斯帶著力量說出這句話，目光也牢牢鎖定左前方。雨幕中的人感覺到這視線才慢慢走出來，在離得康斯坦斯五六十米遠的地方站定。

“不知道朋友你是哪個部落的人？”

沒有得到回應，康斯坦斯落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天氣看不下去般，接連幾道閃電落下，轟隆隆的雷聲卷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