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貴深邃的眼神,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就坐在自己麵前的兒子。 他反過來想了又想,兒子想學釀酒的事情!反反復復推敲了一下之後,他又覺得有些不太妥當。 兒子好學想做點啥的話確實是一件好事,但也沒有和下人搶活乾的道理。 陳富貴輕輕地端起溫度適中的茶碗小喝了一口,然後接著又開口道: “繁兒,爹也知道你是一個好學之人,好學上進也的確是一件好事! 可是,你有可能不知道的是,釀酒它可是一個比較累的活呀。 或者…你就讓他倆隨意弄弄好了,多少能掙夠這邊的各種開銷用度。 就算每年到手咱們家的銀子也不多,但起碼現在是年年都還有得賺。 反正現在咱們的家裡,也不指望著單單靠這一邊的收成來過活。 隻要買賣維持的下去,維持得了各種各樣的開銷,那我就有些心滿意足了。 大夥好歹有個差事,有個賴以生存維持所有人活下去的事情在做。 我是感覺你就算是把釀酒的技藝學來了,它也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富貴爹在侃侃而談,殷殷父愛,滿是關切之情。 昌繁知道自己的富貴爹向來不是個多話之人,但是他今天倒是喋喋不休的在給自己說了那麼多。 這實在是有些難得啊,他也非常的明白,父親現在這個樣子,也隻是在表達著關心自己而已。 真的是可憐這天下的父母心啊,富貴爹的嘮叨,差點把自己都給感動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讓昌繁有點哭笑不得,他也隻好開口解釋解釋道: “不是的,爹…你千萬別誤會哈!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有些其他的想法,你耐心的等等看。” 昌繁這會也是完全明白了富貴爹的意思和擔憂,敢情他是以為自己想學釀酒,到這學習來了! 富貴爹的嘮叨,雖然讓昌繁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父親的關懷之情卻是真切的。 昌繁也隻好再一次,耐心的對富貴爹解釋道: “這釀酒之法其實是可以再進行改良的,而且它的工藝也並不復雜。 我是這麼考慮的,希望改進這釀酒之法之後,從而可以釀造出更加優質的酒水來。 咱們禾塘嶺酒坊這裡釀造的酒水,今天我也試過了。 我說真心話,咱們這裡釀造出的酒水,質量真的很是一般般。 我喝了一口之後,已經不想再喝第二口了,所以,我想其他的客人,也曾經會有這樣的感覺。 我的想法是,通過進行改造之後,咱們禾塘嶺以後釀造出品的酒水。 它必須是更香,更醇,更烈之酒。 隻有這樣,咱們禾塘嶺出品的酒水,才能夠真正的大賣於天下。 讓長安,甚至全國所有的愛酒之人,都要愛上咱們這裡出產的酒水。” 昌繁一口氣說著一連串的話語,也剛剛好和剛才嘮叨的富貴爹進行了一個大反轉。 這一下子,輪到陳富貴他自己聽不懂了。 昌繁抬頭看了一眼站在爹身後的梁護隊之後,轉頭向著不遠處喊了一聲: “春梅丫頭,去書房裡麵幫我取些紙和筆過來!” “好的,少爺,我現在就去取,馬上送過來。” 聽到春梅應完之後,昌繁便又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富貴爹,然後接著說道: “爹,現在咱們酒坊一直沿用的這個方法,釀酒釀出來的酒度數太低了。 而且它一點也不好喝,我的感覺就是,酒像是被兌了水一樣! 這樣的酒水,它怎麼能喝呀?喝這個酒,真的感覺就像是在喝醋一樣。” “啊…!兌水?沒有兌水這個事情啊,從來都沒有。” 而已,你剛說的這個什麼度數,什麼是…度數呀?” 哪怕是生活經驗無比豐富的陳富貴,現在也是滿臉的不解與疑惑。 這個繁兒今天說話,怎麼越說越讓人聽不懂了呢? 這人進步了,是一件好事情,可是怎麼他這會說出來的一些話語,就那麼的讓人難以理解。 “這個…怎麼說呢? 那個…就是酒的味道它太寡淡了一些,喝到嘴裡感覺喝起來沒有酒味。 我是想讓它變得更加的濃烈…更加的醇厚與濃鬱,隻要一小口喝到嘴裡,就滿嘴酒香的那一種感覺! 爹,我這樣說的話,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陳富貴語塞,根本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好。 陳富貴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已經有些稀疏的胡子,還在努力的組織著語言。 實際上他並不理解兒子的想法,但他又十分的不想打擊自己的兒子! 這種奇怪般的感覺,真是讓人糾結和矛盾呀。 昌繁看見他的富貴爹,這個時候表情有些怪異,於是他再次開口說道: “爹,你相信我的吧?” “……相…相信!”,陳富貴有些不太自信的說著,然後他也開口問道: “繁兒,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個東西?就是你說的,改進釀酒之法的這個東西。 我好像記得,你以前也沒向誰討教過這方麵的技藝呀。” 陳富貴很是驚訝的向兒子詢問道,因為他很理智,不學而知之的人,世上應該是不存在的。 “古籍上學來的呀,前段時間我不是每天晚上都在讀書學習了嗎,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春梅。 我學習的大多時候,春梅都是知道的,而且有時候還是他幫我研的墨水。 我不止學的這個,我學會的東西還可多著呢。 我學會了寫很多的字,我也學會了畫畫草圖。 當然,我寫的字還是比較醜,畫的草圖,也隻是一般般而已。 不過很多人都看得懂。這個我這是承認的,這個事情我也不會欺騙爹您。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釀酒法。 按照我現在現有的想法和思路,我想應該能成,我想也應該試一試。” 昌繁看著滿臉不可置信的富貴爹,他倒是笑盈盈的在說著,信心滿滿,也很是篤定! 話音剛落,春梅就已經拿來了紙筆,春梅習慣性的開始了磨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昌繁隨手拿起麵前的筆,才發現毛筆這個古董玩意,他自己還真是不太習慣使用。 以前學毛筆字的話,也就是上小學的時候學過一陣子! “算了算了,這毛筆我是真的用不慣。” 昌繁乾脆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走出亭子走到外邊的一棵樹底下。 先折下一段粗一點的樹枝拿在手上,然後蹲了下來,在地上開始畫畫寫寫了起來… 正是這個時候,管家張奎帶著王明陽王師傅走了進來。 “來來來,大家一起都過來看看。” 於是,王師傅蹲在了昌繁的旁邊,張管家蹲在了王師傅的旁邊,陳富貴也坐不住了。 他也走了過來,蹲在了昌繁的右邊。 實際上春梅也很是好奇,但她卻不好意思和這些老爺們一樣的蹲著,這樣的動作對於女子來說是非常不優雅的。 所以,她便隻好站在了昌繁少爺的身後,伸長著脖子往那地上望去! 她也想看一看,昌繁少爺到底想在地上比劃些什麼! 少爺的腦袋瓜子什麼時候能裝下那麼多東西了?要是什麼時候,學到了東西,而她自己一點兒也沒有察覺。 就這樣,一幫子人蹲在地上圍成一圈就成了一副很有趣的景象。 一眼看過去,就像是一群孩童兒蹲著在地上,在看地上的螞蟻搬家一樣。 昌繁覺得,什麼是度數這個事情,好像一下子也不太容易給大家說的清楚。 也許,要等到新的高度酒出來了以後,大家有了比對的話,那就更容易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