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積著雪沖刷著茫茫無際的鮮卑山脈,紛紛揚揚的大雪飛舞著、雕琢著這片山脈上的浩瀚森林。雪越積越厚,整個森林仿佛粉妝玉砌的童話世界,雪的到來給這座古寂的森林增添了別樣的風味。 在鮮卑山脈以西,是廣袤無邊的大草原,在草原與森林的交界處,坐落著一座古樸無華的小鎮,大概窮鄉僻壤,雪夜裡的小鎮燈火稀稀拉拉,冷清而又祥和。 哪怕此刻夜色已深,小鎮唯一一家茶館依然開著,顧客則隻有角落裡穿著厚重軍大衣,外罩一件破舊黑色鬥篷的古稀老者。 一尊暖爐,一壺熱茶,一碟點心,老人靜靜的享用著,爐火溫暖的光映照在老人身上。一頭銀絲,兩道濃濃的白眉,在那白眉下方,則是一雙銳利的眼,它們仿佛能看穿一切,棱角分明的嘴唇周圍,一把雪白的長長胡須。 老人就那麼靜靜地坐著,若不看他的眼睛,整個人既不慈祥也不猙獰,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須臾,老人吃完最後一塊點心,喝完最後一口熱茶,長呼一口熱氣,站起身抻抻腰,那高大的身影將燈光籠罩,在地上留下大大的黑影,他口中喊道。 “老李,結賬。” “老徐,今晚這大雪的天,你可得當心點吶。” “不礙事,我這身子骨強著呢。” 告別了茶館老板,徐老頭推開門走了出去,抬頭看了看天,漫天風雪呼嘯,鵝毛般的大雪似是無止境般的飄落,夜色之中整個天地一片白茫茫。 徐老頭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邁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徐老頭很老了,今年已經七十三歲,本名徐武,一生未婚,幼時學過武,後來當了兵,一當就是二十多年。由於上過戰場立過功,後來乾到了少校營長,之後徐武年紀大了,也沒什麼功利心,就退役了。 徐武老家本在西南,可由於幼年便成了孤兒,因此並不受人待見,後來碰到來家鄉賣藝表演的師父,師父見其骨骼精奇,又身世可憐,便收了他為徒,教他習字,授他武藝,在那個武學被埋沒的年代,師徒兩個就這樣走南闖北,相依為命。 由此,徐武再沒有回過故鄉,退役後他拒絕了政府的工作安排,來到了這個名叫落葉鎮的小鎮做了守林員。 徐老頭早就該退休了,可他不願意退休後整天無所事事,毫無意義的老去。 徐武當年來到落葉鎮的時候,這裡的森林被砍伐破壞得嚴重,後來提倡環境保護,於是政府便在這裡設立了自然保護區,而徐老頭便是那時成為守林員的,這一乾便是將近三十年。 徐武的家在小鎮東邊的森林邊上,這是一座上了年歲的老房子,處於一座小山坡的半腰,上麵的山坡擋著風雪,山腳下還有一條大河靜靜流淌。這座房子是徐武早年搭建的,由於剛來那會兒怕冷,所以房子建得相當厚實。 一隻如同徐老頭般上了年紀的黃狗臥在門前的狗窩裡,見老人回來,起身搖頭擺尾的繞著老人轉了一圈,在老人俯身摸了摸它的頭後,這隻例行完成了歡迎儀式的狗,轉身又回到了它溫暖舒適的狗窩,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門口的屋簷下站著一隻金雕,這隻金雕是徐老頭去年巡林時撿到的。 當時這隻如同小雞崽般的小生命,渾身哆嗦著蜷縮在山崖底下的一塊大石頭下,微弱的發著哀鳴,老人將它帶回了家,又因是在叫黑風崖的山崖下撿到的它,便給它起了個名叫“黑風”,於是這個小小家庭又多了一個新成員。 倘若是在城市,這必然是違法的,但既然是在這人丁稀少、發展落後的犄角旮旯,便也無人較真了。 落葉鎮雖偏遠,但由於地處草原與森林的交界處,因此幾乎家家都養了不少的牲畜。徐武自己也養了一匹巡林代步的馬,以及一頭牛幾隻羊,平時巡林就讓茶館老板老李幫忙照看著,得閑了自己照料。 徐武打開房門開了燈,轉身又給牲畜加了草料,這才悠悠的向臥室走去,至於那隻雕,向來不需要老人操心的,它能自己解決溫飽,甚至每次狩獵回來還能給老人帶隻獵物。 呼呼的風聲縈繞著老人耳邊,剛走到房門,似是心有感應,徐武向身後的天空望去,隻見天空之中似有微光劃過,老人瞇著眼瞧了瞧便不再理會。 風依然呼嘯,雪依舊飄飄,風卷著雪歡快的、調皮的舞動著、奔跑著,時而叩擊著老人的門,時而掠過老人的屋頂。天寒地凍的冬對於大自然的生命來說雖然殘酷,但依然難掩它獨特的風采,萬籟俱寂、銀裝素裹,天地間隻剩下這風聲。 這一夜老人睡得很香。 陽光自遙遠的天際傾灑下來,喚醒了沉睡的大地,雪停了,厚厚的積雪使得大地呈現著單調的白,此刻雪國的森林猶如冰雪雕琢的藝術品,美得不可方物。 徐武推開門走了出來,瞇著眼睛四下瞧了瞧。老狗早就起身,搖頭擺尾的向屋裡走來。 “阿旺,去瞧瞧黑風回來沒。” 於是狗又轉身往廚房跑去。 徐武伸手從門後匣子裡拎出一把大刀,隻見這刀刀身寬厚,直刃,刀尖處略微向上揚起,刀把有個卡口。又從匣子裡拿出一柄長一米左右的刀把往卡口裡一按一旋,一柄長柄大刀就出現在老人手裡。 來到院子裡,徐武一招一式的練起刀來,刀法並不復雜也不花哨,簡單的劈、撩、掃,在老人手裡卻舞得虎虎生威,賞心悅目。 感覺練得差不多了,徐武喘了口氣,收了刀。又走到邊上的木人樁旁練習擒拿,這是師傅教的,後來又在軍隊裡得到改進,徐武還精通拳擊和散打,這些是在部隊裡學的。 活動完筋骨,徐武又拿出槍支開始保養,這是一把毛熊造的莫辛納甘,年代久遠,是徐武當年特地申請的,由於保養不錯,槍支性能還相當完好。 “早間新聞向您播報,昨天夜裡全球各地出現大規模的流星……”。 徐武喝著粥,看著電視裡的新聞報道,並沒有多大反應,流星隕石什麼的,都離他的生活太遠。 鮮卑森林是政府劃定的重點保護區,物種豐富,由於地處偏遠,自這保護區成立之日起,偷獵的,偷伐的,便屢禁不止。 徐武是這片林區唯一的守林人,每次巡林他都要在森林裡待上少則四五天,多則一個多星期。這活太苦,一般人受不了那個罪。 …… 一隻的金雕高高的盤旋在森林上空,不時發出嘹亮的鷹鳴,在林間若隱若現的小道上,一人一馬艱難地行走著。 徐武披著鬥篷牽著馬,謹慎的巡視著,他的手裡時刻握著槍。三十多年的職業生涯讓老人明白,森林裡最危險的不是兇猛的野獸,而是躲在暗處的偷獵者,這些偷獵者不僅獵殺珍貴的保護動物,還會殺害碰到的目擊者。 突然,急促高亢的鷹鳴自天空傳來,阿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沖進了森林,徐武連忙翻下馬背跟了上去。 不多遠,一片燒焦的土地出現在徐武眼前,徐武摸了摸身邊燒得光禿禿的樹乾,繼續往焦土中心走去。 越往中心,樹木被燒得便越徹底,樹樁越來越短,透過燒焦的樹樁和滿地的灰燼,徐武能想象到當時的烈焰有多麼猛烈,哪怕覆蓋著厚厚的積雪,依然遏製不了烈焰的侵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遠處阿旺正對著某樣東西狂吠著,徐武趕忙跑過去,眼前的一幕讓即便見多識廣的徐武也不經感到震撼。 “這就是那晚的隕石嗎?” 徐武喃喃道,隻見呈現在徐武眼前的是一個直徑至少在十米以上的巨大隕坑,隕坑的正中央立著一根大概一人抱,齊胸高的漆黑柱子,在柱子頂端,一顆碩大的幽藍色晶體懸浮著,整個晶體此刻正散發著淡藍的幽光。 徐武目眩神迷的滑下隕坑,走到柱子旁邊,情不自禁的將手搭了上去細細摸索。 柱子不知什麼材質,猶如墨玉有光澤,柱體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 情不自禁地往上摸索,徐武的手觸碰到了柱子頂端的幽藍晶體,幽藍的晶體表麵光滑溫暖,並非想象中的冰冷。 整個晶體略呈梭狀,似乎透明卻又內藏乾坤,凝神看去,徐武似乎看到了一團熊熊烈火正如心臟跳動般迸動著。 徐武震驚失色,揉揉眼,再看去又一切如常,可徐武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這晶體內部正有一股強大的力量。 手上的感覺越來越暖,暖意通過手慢慢傳遞到身體其他部位,手上那股迸動感也越來越強烈。 恍惚間徐武感覺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母體當中,思想放空,全身都是暖洋洋的,眼皮也越來越重,不知覺的徐武昏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整個人仿佛要被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壓成一團,那種窒息感令徐武奮力掙紮,卻動彈不得,隨後一股巨大的吸力驟然臨身,徐武的意識再次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