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繁華是一層阻隔，就像我們永遠也無法看清海麵下的水流。” 　　——《聖奧科》第三章《欲望之城》 　　—— 　　來到二樓的房間門前，迪恩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門禁上勞瑞特公司的標誌——一個在中央交叉處連接著齒輪狀圓環的十字架。在聖奧科乃至下城區，大到實驗室裡的科研設備小到街邊幾塊錢一瓶的飲料，勞瑞特的影子遍布聖奧科各行各業。 　　不過是一群偽善的人罷了。科林在位期間，勞瑞特公司口口聲聲說要給予市長工作最大的支持，他們但凡隨便彈彈手指，就足夠聖奧科街頭的流浪漢們一輩子吃飽穿暖，而事實上他們卻整天忙著滿足上層社會的需求。 　　迪恩推開房門，一間簡陋但整潔的房間映入眼簾。窗戶是百葉窗，室內隻有一張木床、一個衣櫃、一把塑料餐椅和一張小方桌，沒有電視，但旅店給配了一臺黑色的收音機。 　　這樣的環境反倒讓迪恩感覺舒適。在下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按豪華酒店的標準，自己反而會住不習慣。 　　收拾好行李，迪恩敲響了隔壁205的房門，傑伊謹慎地把門開了一條縫隙，見是迪恩，才打開房門：“有什麼事情呀？” 　　“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迪恩站在門口。 　　“都是女孩子的衣服，你要幫忙嗎？”傑伊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咳，算了。”迪恩轉開話題，“一起下樓吃個晚飯吧？” 　　“好呀！那我換個衣服。”不等迪恩回應，傑伊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當麵前的房門再次打開，迪恩眼前一亮。白色緊身襯衫完美地勾勒出傑伊上半身的線條，下身是一條黑色牛仔褲，略帶波浪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後。簡單的著裝在她的身上卻同時透著清新與成熟。 　　傑伊注意到了迪恩的目光，於是在他眼前憑空扇了一下：“在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還沒看夠？” 　　“隻是第一次見你有其他的穿搭，我——” 　　“我都懂，男人嘛。”傑伊露出壞笑，雙手伸向紐扣。 　　迪恩慌忙製止：“別、別！” 　　見迪恩的窘迫，傑伊一副勝利者的笑容：“逗你的，走，下樓吧！”說話同時先行向樓梯走去。 　　和旅店的房費一樣，餐廳菜單上的標價也十分低廉。菜品隻是簡單的蔬菜與肉類搭配，雖然不像星級餐廳的那樣精致，但食材卻很新鮮。 　　一位寸頭壯漢來到桌邊：“下午那會兒我就聽見走廊有人搬行李，應該就是你們吧？小兄弟，剛來聖奧科？” 　　壯漢是典型的亞美人種——黃皮膚、黑頭發和黑眼睛；眼神淩厲，棱角分明的麵龐上蒙著一層滄桑，在他健壯的軀體麵前，連迪恩都顯得嬌小許多。 　　“今天剛到。”迪恩冷淡回應。以下城生活的經驗，這種人八成是來找茬的。 　　“不介意我坐這兒吧？”壯漢指了指桌邊，見迪恩沒有拒絕，於是從身後拉過來一把椅子在餐桌側麵坐下。 　　見對方有意坐在了偏遠的方向，迪恩暗自鬆了口氣。 　　迪恩要來一個杯子，倒上酒，推到壯漢麵前：“都說聖奧科是機遇之城，所以我和我的朋友打算來這裡探探虛實。” 　　壯漢拿起酒杯，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傑伊，然後對迪恩道：“看來小兄弟很有信心嘛！” 　　“如果沒有信心，那麼第一步踩得也不踏實。” 　　“說得好！”壯漢舉杯一飲而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格拉夫，印底斯人，住在202。” 　　“我叫迪恩，在204；這位是傑伊。” 　　一番閑聊後，格拉夫拉起話題：“不過你們來得還真不是時候，這段時間聖奧科亂得很！” 　　“哦？那現在是什麼局勢？”說著，迪恩再次為格拉夫倒上一杯酒。 　　“北河區的托普斯幫和西廠區的鯊鰭幫向來存在矛盾，不過表麵上還是和和氣氣，但最近由於領地問題，兩邊兒的沖突越來越大，一些由幫派經營的商鋪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還有仿生人的問題，科林在位期間頒布的平等法案並沒有改善仿生人的社會地位，大部分人對仿生人的歧視依舊存在，上周，一個仿生人在市中心被警察射殺，事件被上麵壓了下去，但卻惹怒了太平島的齒輪兄弟會，聽名字也知道這是個仿生人幫派，找書苑www.zhaoshuyｕan.coｍ 就這麼巧！” 　　格拉夫喝下一口酒舔了舔嘴唇然後繼續道：“我覺得那警察如果知道那仿生人是太平島來的，估計說什麼也不會開槍！”說著，格拉夫還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然後是政府那邊兒，現任市長托馬斯年紀輕輕但胃口不小，他想要在政府內部建立一個聽命於自己的勢力，所以剛上任不久便火急火燎地開始整改，這觸及了多方利益，所以咱們市長的日子現在也不好過。” 　　“最後就是下城區，”格拉夫“嘖”了一聲，就像提到了什麼令人頭疼的問題，“口口聲聲說是城區，結果隻有一條鐵路和城市相連，下城區受城裡的上層社會壓迫，一直都有怨氣，雖說如此，但下城區和聖奧科也一直相安無事，但不知最近又有什麼風聲吹了過去，讓下城人‘有點兒’氣憤，要我看，估計還是托馬斯那小子的原因。” 　　最後，格拉夫再次把酒喝光然後把椅子向迪恩的方向挪了挪：“雖然沒提到其他的幫派，但這些事兒或多或少也會牽扯到他們的利益，一旦哪根兒線沒弄好，就會引發一連串爆炸。” 　　沒想到表麵上如此繁華的大城市裡竟是暗流湧動。 　　“那勞瑞特公司呢？”迪恩問，“無論哪方吃虧，他們也必然會受影響，難道就這麼坐視不理嗎？” 　　“勞瑞特公司家大業大，手眼通天，這些破事兒在人家眼裡隻是小打小鬧，還沒到吸引他們注意的程度。”格拉夫話鋒一轉，語氣神秘許多，同時試探性地看向傑伊，“不過我打聽到小道兒消息說勞瑞特公司內部最近也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