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嬰兒在超級工廠的大門等了很久,一直等到零星的幾個工人下班後從身旁經過,也沒有一個人來認領。 突然,周圍的環境安靜下來,這讓我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懷裡的嬰兒竟然不哭了! 發生什麼了?我趕緊掀開了繈褓,看到嬰兒的臉才放下心,一股自責感油然而生。 嬰兒的雙頰通紅,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最後目光落在我身上。雖不會說話,可能感到他對食物的強烈渴望。 嬰兒含著自己的手指,在不停地吮吸,看來是真餓了。但這個地方這個時候到哪去給他找吃的呢。 我今晚都還沒著落,更何況一個嬰兒。一股強烈的自卑感和無力感襲來。我怎麼能連養一個孩子的能力也沒有。 讓我沒想到的是,就是這個讓我感到無力的嬰兒,竟讓我的人生發生了重大轉變。 當我要抱著嬰兒離開的時候,身後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叫住了我, “你等等。” 我轉過身,發現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站在那,她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她是那麼的美麗。 很難相信會有這種女人主動跟我打招呼,我用手指著自己,一再確認是不是幻覺。 女人好像在克製,克製自己想笑的沖動。轉瞬間,她的臉上掛起了愁容。她的目光開始盯著我懷裡的嬰兒,自從落上去就再也無法移開。 “這是你的孩子?”我問。 “不是。”女人略遲疑,還是搖搖頭。 “那你知道這附近有哪家人丟了孩子嗎?我給他們送回去。” “送回去?”女人的目光一凝。 “你不打算收養這個孩子嗎?” “我自己都養不活,拿什麼來再養活這個孩子。” “那你有能力養活他了,你會收留他嗎?” 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可後來一想,我就是一個無家無業的光棍,為什麼要堅定地收養一個毫不相關的嬰兒,是嫌自己沒有負擔?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話。你等我一下。” 女人來到了工廠的門口,叫來了保衛。保衛看見她是誰之後,神色大變。 保衛不似對我一樣高傲,他彎下了腰。他們倆與其是在說話,不如說是那個漂亮女人在訓話,保衛的頭一直抵著。最後,保衛看了幾眼我所在的方向。 我能感到保衛的難為情,好像女人提了一個讓他十分難辦的要求。 “別不識抬舉,我要安排一個人,還要征求你的同意嗎!”女人的聲音故意抬高了許多。 那個保衛嚇得連連點頭,最後保衛快速地溜到了我麵前。他嘴裡卻說著硬氣的話, “什麼玩意,憑什麼就看上你了。來吧,跟我走吧。”保衛上下打量了我幾下。 “這位大哥,過去乾什麼?”雖然保衛的態度不好,但我不得不恭敬一些。能看出,那個女人為我爭取到了什麼。 “現在工廠剛好需要招一個員工,你有興趣嗎?” 招聘,員工?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我有些懵,直到保衛毫不耐煩地說, “你到底簽不簽字?簽了,明天就可以來這上班了。” 後來才知道,這個工廠不同於其它地方,這裡沒有太多管事的人。這裡的保衛就相當於保衛科長兼人事科長。 我的身體想趕緊答應,從未想過還有這種好事,但理智告訴我這裡麵有貓膩啊。怎麼可能一下就多出來一個招聘名額,而且被自己給碰上了。 直到我要在保衛麵前的虛擬屏幕上簽字的時候,看到屏幕抬頭寫的是“尤利超級工廠”的字樣,我才知道,這個保衛沒有跟我開玩笑。 需要填的信息有很多,當我做好信息登記,還在吃驚的情緒中時,回轉過身想找那個女人,可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哥,請問剛剛那位女人,你看見了嗎?” “嗯,看見了。怎麼了,你這個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嗎!”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正想感謝她呢。” “不用了,就憑你,拿什麼去感謝人家。” 瞧這保衛的話,明顯是話裡有話啊,看來我還得套套他的話。 “你認識她?那是哪家的小姐呢?” “哪家,看到了沒有?夫人,不是小姐。”保衛拿著指著自己的頭頂,他手指所指之處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尤利超級工廠”。 從那以後,我的日子就像做夢一樣,我竟然到了下十三區人夢寐以求的超級工廠裡工作。每天都在鄰居羨慕的眼光中去上班。 這裡的工作挺清閑的,在僅有的幾個工友還沒下班的時候,我就接到了下班的通知。雖然我有些疑惑,為什麼這麼特殊對待我,還以為他們是要開除我。 可等時間長了,我才知道,他們沒有那個意思。這樣也好,我可以早早回家照顧那個嬰兒。 不過,對於我這樣一個還沒碰過女人的男人來照顧嬰兒,還是有很多尷尬和無力下手之感。 白天尤利超級工廠的工作雖然不多,也不算累。但時間長了,我也有些不耐煩了,想要晚一點下班,這樣就可以減少被那個嬰兒纏住的時間了。 可當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又不失時機的出現了。 “你怎麼不回家啊?” “工廠裡很忙,我的工作還沒做完。” “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看到我遲疑,那個女人又說了, “你快回家吧,有個女人在家裡等你。” “女人?”什麼女人,這個女人的話讓我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往家裡趕。 當回家推開門,聽見有人在哄嬰兒的聲音。 “乖,乖,我們又見麵了。” 這就是我認識後來的妻子董小姐的場景。她懷裡抱著我的兒子——張肆海,我急匆匆地趕回家。 董小姐說她是從上十三區來的,家中出了事才到了下十三區。看見我是個老實人而且在超級工廠上班,所以想嫁給我。 對於我來說,能有個女人,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所以我也欣然接受了她。 董小姐除了不會做飯和做家務,她對我的態度還算可以的,最主要的是解放了我,能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照顧我的兒子了。而且,我也能享受到什麼叫做人倫之樂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本以為生活會一直這麼平靜地繼續下去,可生活總不盡如人意。 十年後的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在超級工廠攀爬車間扶梯的時候,由於沒抓穩,我從高處跌落下來,腿骨摔斷了。 這個傷勢如果用治療床,是可以很快痊愈的。而且工廠裡就有一臺,但開啟一次治療床的費用是我無法承受的,所以隻能選擇在家臥床靜養。 但臥床的時間過了三個月依然無法工作,我被超級工廠開除了。 突然失去了經濟來源,我的妻子董小姐脾氣變得異常暴躁。不隻是對我,更對張肆海又打又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