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那一抹藍白相間的顏色就出現在視野中。這顏色在茫茫太空中,是最美麗、奪目的。隻有經歷過黑暗太空的人才會深深體會這一點。 雖然現在人類有了十三顆適宜居住的星球,並且也拓展了不少的殖民星球,可地球始終是孕育和誕生人類的地方。 地球快到了! 奮進者號上的船員不約而同地蘇醒過來,這一點,大家都感到很神奇。 或許是受到了來自血液裡的基因召喚。雖然大家嘴上沒有說,可我能看出來,大家都明顯放鬆了許多。 好不容易從大犬星逃離,除了寶麗幾個人,布魯斯的其他軍隊人員悉數死了或者失蹤了,劫後餘生的大家都有一種再世為人之感。 我沒乘坐過太空船返航,所以當乘坐奮進者號進入地球大氣層的時候,著實讓我震驚。 我和美達互視了一眼,都有些後悔,不該這麼早從休眠艙中蘇醒的。飛船與大氣層高頻震動,發出很難聽的噪音。我們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你們這樣,是沒法做海盜的。這種程度的噪音,有什麼大不了的。”庫德在這噪音麵前,隻是皺了皺眉,就這樣硬挺下來了。 不隻是庫德,寶麗的其它手下也是很快堅持下來了。寶麗就在一旁,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我想說點什麼,證明我不是一個膽小怕死的男人。可她已經轉過身去了,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或許海盜就是仰慕強者吧,弱者無法在這裡生存。 無奈,我隻能給她留下這個印象了。 奮進者號在一聲巨大的著落撞擊聲中降落了,我差點被搖晃得嘔吐了。美達沒忍住,還是在下船前吐了。 “你們兩人真麻煩,不弄乾凈之前,不許走!”庫德說。 好在,寶麗及時出現,製止了庫德的命令。寶麗終究還是和我們分道揚鑣了。 她要去實現她的夢想,我要去實現父親的遺願。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應該重疊,相遇隻是小概率事件,我們不是同路人。 下了奮進者號,入眼處就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下十三區了。不知怎麼的,總乾凈這裡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原本的下十三區雜亂不堪,到處都是人聲鼎沸的景象,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存掙紮,處處都充滿混亂的生機。 現在的下十三區街道上沒幾個人經過,隻要看見一個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走過。 不時從頭頂會傳來飛船的轟鳴聲,那些飛船身上有元老會和移民計劃的標誌,我後來知道移民計劃已經進行到第三批了。而我和父親出發的時候,正是移民計劃第一批的最後一艘飛船。 越走越覺得,下十三區變得死氣沉沉,百廢待興的模樣。往日裡的深宅大院已經門戶大開,人去樓空了。 小時候在這種門前經過,隻能遠遠地看一眼。現在別說想進去看看,就是一點進入一探究竟的想法都沒有。 現在覺得挺公平的,在天災麵前,窮人和富人都是平等,都要遭受這些災難,都得背井離鄉。 我把父親的骨灰遺物帶到了下十三區最高的一座山峰——十三嶺,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下十三區的全貌。 小的時候父親經常帶我到這裡玩,還記得他總是望著下麵的下十三區的萬家燈火,經常說一句話, “肆海,看看吧,這是生你養你的地方,無論你以後走到哪,都一定要回來看看。” 言猶在耳,可惜人已經不在了。我回來了,可父親將永遠留在這。 把父親安葬好之後,心裡好像缺了一大塊,從此,我的人生將一個人走。一個人的茫然無助油然而生。 感傷了一陣,心裡突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我現在究竟該做什麼,我該去哪裡? 家已經沒有了,下十三區也正在疏散。是否要躲避天災,我也不是那麼在乎了。 要死,我就死在下十三區吧。到了其他星球,我可能也不會活太久。活得越久越痛苦,痛苦的人生還是短一些的好。 “你——你該不會是想自殺吧?”美達在一旁,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問。我沒有回答她,隻是勉強地苦笑了一下。 “那等你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吧,我可不想死在這裡。”美達的臉色大變,像換了一個人。我知道這種眼神,就是一副看不起,對我失望了的表情。“不是我故意要為難你,而是我在這裡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 聽到美達的最後一個詞“信任”。這個詞好像一劑強心針,瞬間給了我動力。 護送美達?想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也許是一個好主意。她照顧了我父親,而且和我共患難這一番,如果她不想待在地球,我的確有義務幫幫她。我好像找到了一個短期的目標。 可要到達安全的星球,最好的情況就是加入移民計劃,但我們從移民飛船上逃走了,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上了通緝的名單了。沒有被抓住就是萬幸了,怎麼可能還向移民計劃求助。現在再去,無異於自投羅網,等於自殺。 如果不能通過官方渠道逃離地球,就得自己找飛船了。願意搭載我們離開,且收少量費用,甚至不收費的飛船估計是找不到了。那麼我們還有什麼能力找到這樣的飛船呢? “寶麗!” “寶麗!” 我和美達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寶麗——我們認識的唯一女船長。或許,美達還認識其他的船長吧。我們與寶麗好歹共過患難,同異星人戰鬥過,想必她不會拒絕我們的這個請求。 “我們要去哪找她呢?”美達問。 是啊,寶麗從來沒對我們說過她的住址在哪,或者怎麼可以找到她。 “或許我知道該去哪。”我突然想起了。美達半信半疑,但除了她,我們好像沒有什麼可以信得過的朋友了。 美達是個不願意與人爭執的女人,或者她要堅持自己想法的時候,很有技巧,絕對不會和我正麵沖突。 她乖巧地跟在我身後,當我帶著她到了要去的那個地方後,她嚇了一跳,臉色變得慘白, “你瘋啦,怎麼跑到這裡來?你要乾什麼!”美達退後幾步,做出戒備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