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枯木逢春(1 / 1)

序熵佐佑 吾一人AloPa 6303 字 2024-03-17

這片地底的空洞內沒有什麼娛樂,於是諸葛絕肅提議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不過很明顯,他也隻得到了枯濁的支持。   “既然隻有你們倆玩的話,乾脆輪流來好了。”時笙靠在墻壁上踹了諸葛絕肅一腳說道。   “不行啊!你懂什麼!”   “不行啊!你懂什麼!”   二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奇特的高度共識,異口同聲地說:“決鬥可是勝負的重要一環啊!”   於是第一輪,諸葛絕肅出了剪刀,枯濁出了石頭。   “可——惡啊!”諸葛絕肅狠狠捶自己的大腿,隔著麵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懊惱。   “哈啊哈——是我贏啦!親愛的諸葛爵士!”枯濁趴在地上,將臉猛地貼近諸葛絕肅,如此美妙的開局!   “那麼我選擇——”枯濁又往前爬了爬,“你喜歡或者喜歡過的人的名字!   “看好了!各位!”他跪在地上半起身,大展雙臂跟洞裡的各位叫喊,“真心話技巧第一法!跳級提問!   “這個問題不隻是表麵那麼簡單,它還包含了'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這個問題!如果對方沒有的話則會回答'沒有喜歡的人',有的話就要回答出喜歡人的名字!可謂一問兩用的突進攻擊絕技!”   “嗬……”諸葛絕肅在地麵上翹起二郎腿,“那就讓你見識一下……   “請問!枯濁領主!”他把手架在下巴上,“你對'喜歡'的定義是什麼?!”   “呃呃呃啊啊啊!”枯濁向後退了兩步,語氣比先前更誇張,“你竟然使用了特定陷阱術……哼……沒有那麼弱嘛……”   “當然……”諸葛絕肅縱是仰視枯濁也顯出一股高傲,“在對方伴侶在場的情況下,針對'喜歡'問題的百勝反擊!不僅暗含對伴侶的理解還要擔起說不好直接終結比賽的風險!枯某……好好看清你麵對的是誰啊!”   “你才是可笑的勇士啊……給我放下你的傲慢!”枯濁一躍而起站在諸葛絕肅麵前,“還沒發現嗎!在你這麼逃避回答的同時也就是暴露了——你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即——你對某人抱有類似喜歡的朦朧感情!”   “什……!諸葛絕肅不禁放下自己的二郎腿,“怎麼可能……”   “而此刻我要告訴你!喜歡就是喜歡!是無需懷疑與生俱來的獨創感情,當你把它給予某人時你的人生才會圓滿!   “你明白嗎!諸葛!”   “少說漂亮話了……小子……”諸葛絕肅盤腿而坐,猛地抬頭向上,“這局——我沒有喜歡的人!”   “在拿出真本事之前就給我好好低頭有個敗者的樣子啊!小絕!”枯濁哈哈大笑,閃電般伸手——   第二輪枯濁剪刀,諸葛絕肅石頭。   “你……!”枯濁驚訝地看著諸葛絕肅,他沒想到如此飛快地出手竟然仍被諸葛絕肅捕捉到。   “先禮後兵,小子。”諸葛絕肅裝模做樣地隔著頭盔摸了摸頭發,“請講……你和朽春在一起的故事!”   “無恥!”枯濁的嘴吻中流露出憤怒,“第二輪便把大冒險偽裝成真心話……這是毋庸置疑的不講問德!”   “論起無恥行徑的話你可是先驅,贏家。”諸葛絕肅輕浮地嘲笑,“自顧自地大喊大叫把推測別人想法的話喊出,帶起你已足登高地的節奏……你還嫩呢,阿枯!”   “嘖……”枯濁身後就坐著朽春,而他原地坐下,擺出古代武士的端正坐姿。   “好吧……各位……”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平淡,很難讓人相信剛剛的枯濁和他是同一個人,“請聽——我們的故事。”   日晷和秋峰,向來不太對付。   倒也不是說彼此有仇,其實兩個學院的院長也喜歡閑得沒事找個地方聚聚。   真正的矛盾,是在學生心中誕生的。   秋峰學院是出了名的全能,不同於星軌的偏重虛擬幻影與軍事才能,各種門類各種細化,若非蕭鳴堅持要上星軌,左龍樂也許就是秋峰的學生了。   日晷,更是重量級。   不是每個學院都叫星軌,同樣地,不是每個學院都叫日晷。   能入學日晷的學生,都是擁有極強自我特色的奇人,性格品味更是天差地別,是早就名揚全人類的“異人學院”。   暫且把“全能”是否也是特色這個問題拋開,人們在麻木地尋求刺激感的過程中,自然而然會覺得某一領域的愛因斯坦要好過所有領域的進士。   外界問題也可以拋諸不談,畢竟日晷的學生沒有無能之輩,一人一套價值觀自然稀疏平常。而在此刻扭頭看向問題的關鍵時我們會發現,“全能”與“專精”似乎從不同的維度展開合並,並彼此對立。   再說簡單一點,秋峰和日晷的學生都看不慣彼此。   一方麵,對於日晷的無數怪人來說,被當成異類對待早已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厭惡人類憎恨生物,不也一樣好好在日晷裡呆著。通常情況下,日晷學生善於對一切事物率先表現出敵意,而秋峰——怪就要怪多年前,某位秋峰學生在外麵和朋友口嗨時說了句“日晷不就是怪人集會。”   盡管院方第一時間處理此事,將這位不知名同學從秋峰中除名,可日晷學生的記仇更像是一股怪人間的無比默契,從多年前傳承至今,有股子情誼相連的味道。   結果就是,由一位不配站在秋峰立場上的家夥挑起的仇恨,被銘記到了現在。   隻需有個開端,無需開端是誰。   自然,不慣著任何存在的日晷學生們與早就窩了火的秋峰學生們各自都有僭越之舉,可矛盾是可以在夾縫裡的沖突中繁衍生息的。因果一遍遍被當作論據循環論證,逐漸戰士們也理應忘記戰鬥的理由。   枯濁,一位帶有日晷氣質的秋峰學生對此展開了調查。   秋峰的入學年要比日晷早一年,而事件沒有文本記載隻依靠口口相傳,對於調查來說也算是一個難點。   不過對於枯濁來說,一點點小調查而已。   “學長。”他當時這麼跟給自己介紹學校的前輩說,“有什麼具體理由嗎?”   “啊?因為他們公開羞辱過咱們學院。”學長如是說,“那不是一個學院該做出來的事情。”   “能給我講講具體經過嗎。”“呃……我也不知道,但是日晷騷擾我們秋峰很久了——”   枯濁轉身離去,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背影在學長眼中變作了日晷模樣。   過了幾日正常的教學活動,不知又從哪裡激昂起仇日晷情緒,似乎還要遊行。   當日,上午九點零五分。   枯濁從宿舍的窗口向外望去,密密麻麻的人頭在街上湧動,頭上亮著種種控訴日晷學生行徑的虛擬屏。   他換上一身便裝走出門,等了一陣也不見熙攘消退,隻得擁擠入群逆流而去。   等喘得過氣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正好也沒吃早飯,去填個肚子吧。   秋峰的食堂在學院內分散眾多,步行十多分鐘就能抵達其一。   這兒也不能說是食堂吧,是路邊小攤這樣風格的用餐區域,露天的桌椅就擺在街邊,人也並不多,三兩秋峰乾飯人,還有……   “靚仔,呢度點菜點點吶。”(帥哥,這裡點菜怎麼點啊。)   果然嗎,有遊行這種活動也會有社會人員進來。   枯濁這麼想著,回頭看向問話者——   她就坐在木製的桌椅上,左手撐在太陽穴上,耷拉下來的墨鏡遮擋不住雙眼,目光投向枯濁,右手纖細的手指指向浮在桌麵上的頁麵,而其身上耳下清涼的黑紅無袖套裝,更顯眼地戴上了標誌性耳墜——   顯眼的日晷學生,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秋峰遊行場所,並向路人詢問秋峰的食堂係統怎麼使用。   枯濁臉上並未有太多驚嚇,隨手拉出一把椅子坐下並問:“你要點什麼?”   “嚟杯奶茶就得。”(來杯奶茶就ok。)   “你不說的話,我就按我口味幫你點了。”   “嗰就咁啦。”(那就這樣吧。)   不消幾秒,枯濁和這位用粵語講話的小姐麵前便出現了兩杯奶茶和一碗煲仔飯。   “嗯?”她顯然有些意外,“你要食呢個咩?”(你要吃這個嗎?)   “是的。”枯濁拿起勺子扒拉起來,“之前也沒嘗試過,正好今天試試吧。”   “你不恨我?”她用普通話如是說道。   “啊,不想給錢嗎?那就當我請你吧。”枯濁挖了一勺臘肉米飯玉米粒送進嘴裡,“啊,原來這麼簡單嗎。”   “我隻是不會用,又不是沒錢。”這位小姐說著就翻出虛擬幻影要給枯濁打錢,被一手攔下。   枯濁左右看看,方才一旁的秋峰學生不知何時離去,他回過頭問:“你來這裡想做什麼?”   “我說了你就要收錢哦?”   枯濁原本正經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後沒繃住笑了出來,而麵前女人也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噢?味不錯嘛。”她點點頭誇贊,“我今年剛入學,有個學姐告訴我日晷跟秋峰有仇,我不信,就來親眼看看了。”   “那你應該已經知道秋峰並不都是我這樣的人吧。”“當然。我姓朽,朽春,春天。”   “枯濁,枯槁汙濁。”   “呃啊,什麼名兒啊。”“彼此。正好我也有興趣,要不要一起查查看?”   朽春擺出思考的樣子想了想,然後上下打量一番枯濁後開口:“哦——?”   “嘖。”枯濁聳肩,打開收款界麵把奶茶錢收了回——等等。   枯濁騰身而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著走路都如舞姿的朽春已經離去甚遠。   “返去講哦。”(回去說哦。)   枯濁沒急著追,或者根本就沒追的意思,隻待深嘆口氣,收起收款數千的頁麵,扭頭看向從路邊草叢旁走出的男人。   “謝了。”枯濁說著,坐下又吃了口飯。   “不如請我喝杯奶茶吧。”那男人輕輕勾起嘴角,放肆地坐到枯濁一旁,沒有坐到方才朽春的位子上。   “你怎麼做的?”枯濁詢問道。   “告訴他們現在去遊行有學分拿。”男子翹起二郎腿拿起枯濁的那份奶茶喝,“你好你好,我叫弈絕。”   “等等。”蕭鳴打斷了枯濁的激情講述,“你是說你見朽春第一麵之後,弈絕就出現跟您打招呼了?”   “是啊。”枯濁向後仰,雙手撐在身後,“後麵調查他也幫了我不少。”   “不如說實際解決問題的主導就是他吧。”朽春說道,“在解決秋峰日晷學生敵對的問題上,回頭看更像是他在指揮,我倆在跑腿。”   “你的意思是……?”蕭鳴遲疑。   “沒錯。”朽春踢了腳枯濁說道,“他藏在幕後搞定了很多事,和解矛盾的光彩就讓我倆背了。”   “我又不是什麼都沒做!”枯濁抗議道,“跑腿不用腳嗎?!”   “好啦好啦——”朽春哄了一句,“也對。”   “來了。”時笙吳餘封諸葛絕肅同時起身,抬開頭頂上的土塊,投進了光明。   崖邊,遮光鎧甲,蹲下,向坑下的幾位伸出一隻手。   “玝芄秋報到。”她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