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盛抱著彭梅走進浴室“不能再哭了,看看眼睛腫成什麼樣子了,好好泡個澡睡一覺,孩子的兒事我知道了,咱們就像以前一樣,事情交給我,你不要再管,我會給你結果。” 晏盛陪彭梅洗了澡,又安頓她睡下,看著她紅腫的眼皮,聽著她在自己懷裡時不時使勁兒深呼吸,嘆口氣,晏盛拍拍彭梅的肩“別瞎想,他離開你三十五年,你都忍過來了,不差這幾天。小青結婚的大喜日子,雖然不是婚禮,我們也不能掃他興。你不是約了莫莉明天下樓好好逛逛嗎,好好睡覺才有精神。” 晏盛摁著自己的腕帶,調暗臥室的燈光。 彭梅長長的出一口氣,往晏盛懷裡靠的更緊一些,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這麼些年,壓在心裡的石頭搬走扔給了晏盛,有晏盛在有他的承諾,彭梅覺得安心,很快就睡著了。 憑著多年的經驗,晏盛知道彭梅已經睡了,隻是睡得不安穩。 晏盛靜靜的躺在彭梅身邊,今晚對他來說終究是個不眠夜,待彭梅呼吸均勻,他輕輕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彭梅頸下抽出來,彭梅沉睡中失去依托本能的往晏盛懷裡靠,晏盛在彭梅背上輕拍安撫,直到聽著彭梅均勻順暢的呼吸聲,才悄悄的起身下床。 晏盛走出臥室來到休息廳,時間已近午夜,大福聽到聲音,悠悠的走出自己的充電室,調亮活動廳的燈光,晏盛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它把燈光調回去,又沖大福擺擺手,告訴它自己不需要服務。 大福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晏盛,不讓說話和走動嗎?我走路沒聲的!晏媽媽睡著了?晏爸爸今天不陪晏媽媽睡覺了?有心事?什麼情況?大福彈出一聲提示音,晏盛扭頭看它,大福指指自己胸前亮起的顯示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事情,我可以做!”晏盛再次擺手“大福晚安!” “嗯,晚安!大福又失業了呢。”大福誇張的高抬腿輕放下,靜悄悄走回自己的充電室,關上滑動門。 晏盛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光,小青結婚是他們家天大的喜事,今天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開心過後聽了彭梅的敘述心裡五味雜陳,這一晚把開心、激動、震驚、憤怒與無奈全體會了一遍。 晏盛一直覺得自己的前半生有驚、有險、無礙,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晏爸爸你都撞到天花板了,你跟誰比上啊?)。 富足順暢過生活的晏盛,從來沒想過,自己能跟丟孩子這種狗血的事情沾上邊。 晏盛搓搓手指,他不抽煙,因為彭梅不喜煙味,晏盛身邊能接近彭梅的人都不抽煙。平時晏盛手裡總是握著彭梅的手,現在自己站在窗前看夜空,兩手空空感覺空落落的。他轉身借著窗外的月光,輕輕走到吧臺邊,給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裡,走回窗前坐在給彭梅預備的午睡長沙發上,微光中盯著酒杯中墨紅的液體。彭梅剛才的話,晏盛接受起來還是有點艱難的,還沒從雙胞胎,兩個兒子丟了一個的事實中,徹底緩過來。 長久以來對彭蘭的厭惡,轉化成了憎恨,誰家的親妹妹能對姐姐做這種事兒?他真的氣到磨牙,這件事需要格外冷靜的處理,不是孩子認回來那麼簡單。 隻有小青一個孩子,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本身小青就優秀,根本不指著家裡生活。 兩個孩子考慮的事情就多了,他是無論如何不相信,彭蘭那副德行的人,能把孩子教育的像小青那麼好。 老二不認回來是不可能的,認回來,這個家會有太多的不確定性,自己和阿梅老了,兩個兒子從小一起長大沒問題。老二丟失再找回來,這種成長經歷就很極端,會讓家裡的變數增加。這裡還牽扯阿義,阿義從小在彭梅身邊長大,就算不認義子,阿義也是彭梅當兒子養大的。 阿義上學期間,國內公司小青管理,阿義為輔,阿義畢業後,小青更多的時間放在試驗室和教學上,管理阿義為主小青為輔,認回來的老二要怎麼安排? “哎!”晏盛一聲嘆息。 三十五歲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兒能慢慢培養,已經定型的人,你無法改變他的三觀,也不知彭蘭會把他教育成什麼樣? 依著阿梅,兒子先認回來,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來。 三十五年不在身邊,做父母的終究會有愧疚感,難免放任、偏心,搞不好就弄得家無寧日了“哎!” 晏盛搖搖酒杯,抿一口酒,望著窗外的夜空,幾十年和阿梅的過往一股腦湧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