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和卡南神父在房間中一個獨立的包廂中，通過一麵單向玻璃看見外麵情況。 　　這是一間擺放了大量屏幕和黑客椅的巨大房間，一旁連排椅子躺著進入賽博空間的黑客，穿著奇異服飾的人拿著控製麵板專心致誌看著上麵數據，巨大的服務器隔絕在暗紅的玻璃房間後，通過粗大管線聯向所有設備。 　　“東西我帶來著了，談一談你們所說的合作吧。”王衛把手提箱擱在桌上，找了一張皮質沙發躺了上去。 　　卡南神父從酒架上取出一瓶啤酒，拋給拋給王衛。 　　“青島皇冠2033。” 　　王衛看了一眼商標，驚訝開口：“這可是在倫披尼拳場那場重量級拳擊比賽的限量啤酒。” 　　卡南神父露出贊許的眼神，“在沒有加入教會前，我曾在泰國討生活，打過一陣拳賽。” 　　“是嗎？”王衛仔細端詳著上麵商標上的稻穗，“那裡的比賽可真算得上慘烈。” 　　“不試試看？” 　　王衛酒放到一邊，搖頭“還是談正事吧。” 　　“王先生真是敏感。” 　　卡南神父有些可惜地說道。 　　王衛掃了一眼墻外的黑客們，轉頭對著卡南神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們還知道我喜歡看拳賽、喝青島啤酒，很細心嘛！” 　　“這個交心的方式太過老套了。” 　　卡南神父沒想到王衛這麼直白。 　　王衛直視卡南神父，笑著說道：“我這麼說你們不會生氣吧？” 　　“不會。”神父正襟危正坐表情看不出異樣。 　　“這塊芯片是什麼東西？” 　　王衛把這個疑惑的問題給問出來了。 　　卡南眉毛不自覺擰緊：“這是一款能引起質變的算力芯片的核心組件。” 　　“能具體說說嗎？”王衛好奇道。 　　“北極星你知道吧？” 　　“了解有限，隻是清楚是由夢公司製造的人工智能。” 　　“它能讓北極星進化的下一個層次。AI助手你是碰見過的，是從北極星分離出去的子版本，通過數據收集模擬出的對方行為，從而做出預判。這隻是北極星非常基礎的一部分。” 　　“我們可是在網絡中清理你遺留下來的痕跡，如果不是海神的模糊了網絡節點，你早就被發現了。” 　　王衛沒有這個問題上糾纏：“進化之後又怎麼樣？” 　　“人工智能其實很早之前就誕生了，但受困於國家的限製和算力瓶頸一直沒能做出突破。國家衰落之後，AI被隔絕於人類社會之外，長期漫遊在廢墟和深層網絡中。” 　　“夢公司通過對舊世界網絡的打撈獲得了一些關鍵技術，加上自己研發，成功製造出了北極星。” 　　“通過公司這個龐大的帝國，他們很快全球疆域通過旗下AI助手的普及暗中收集信息，讓公司內網數據庫更加龐大。” 　　“但想要整合如此龐大的數據，絕非易事。” 　　“所以他們研發了登陸芯片。”王衛聽明白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廣場上胡謅出來的無限算力芯片的事。”不過，我很難想象一塊芯片能完成如此龐大算力的任務。” 　　神父意味深長地看了王衛一眼。 　　“其實登陸芯片研製很早，幾乎和AI同時研究。全世界超級公司都在這個領域投入巨大，不過夢公司先人一步。這顆芯片雖然並不能提供無限算力，但市麵上算力芯片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兩者之間是幾個數量級的差距！” 　　王衛不是雛，盡管他的技術不是頂端，常識還是知道一些:“即使是這樣，世界的復雜程度，遠遠不是靠一個超強算力的人工智能能搞定的。” 　　“理論上，你說的沒問題。即使預測一杯水的水分子運動軌跡就要耗費非常大的能量，遑論整個世界。” 　　卡南點點頭，繼續說道：“但是AI助手的推出，大大簡化了這個世界。人是這個社會最大的變量，想想看，一個普通人安裝最先進的AI助手就能和社會尖端的人才做出一樣決策，相信很少有人能抵禦住不使用它。 　　但是當你習慣了AI替你做決策，那麼對背後掌握模型的公司而言，你和木偶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復雜一些而已。” 　　見王衛並不怎麼相信，卡南有補充道：“你能從夢公司AI手中逃走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北極星之間的物理界限沒有連接進行數據互通，再加上你自身和很少在網絡上留下痕跡。” 　　“聽起來...像個故事。” 　　王衛緩緩說道。 　　“故事也好，現實也罷。隻要王先生幫我們一個忙，成功之後，我們會安排你進行基因修補手術。” 　　“東西我拿來了。我還沒提條件，你反而要求我做事？” 　　王衛笑瞇瞇的看著卡南神父。 　　卡南神父整理了一下袖口，隨後和王衛對視。“那你有什麼要求?” 　　“馬上給我安排基因修補手術。”這話王衛說的毫不猶豫。 　　“你知道的，現在夢公司封鎖街道，開始戒嚴了。你基因崩潰的信息已經傳到每一個在身體銀行下麵看守的精英特種隊員的個人終端，根本沒有機會送你進去。”卡南嘆了一口氣。 　　“你們不是有個從身體銀行跳槽的醫生嗎？”王衛反問。 　　“這是一項高難度的手術，沒有相應的設備，無法完成。” 　　王衛想到那個和登陸芯片對調的基因修復液：“那個被你們掉包的修復液，在你們手上嗎？” 　　卡南神父苦笑道：“公司的東西有一套很嚴密的流程，登陸芯片被替換出來，總要有東西頂上它的位置。” 　　“這麼說，它還在星洲分部。” 　　王衛喃喃自語。 　　“你不會是想闖夢公司吧，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夢公司已經派了其他地方的人來支援了。即使沒有支援的部隊，你也不可能從公司內部偷走東西。” 　　“這麼說，我就乖乖任你擺布唄！” 　　王衛冷笑道。 　　“你想怎樣？” 　　神父一挑眉。 　　“我想見見你後麵的人。” 　　“我說過了，首領正在養傷。” 　　“我說的不是他，是你背後的AI。” 　　神父溫和的表情一點一點消失，眸子一低。他挺起壯碩胸膛，有代碼組成的教士袍上有自付瘋狂湧動。一雙發光的眼睛緊緊盯著王衛，語氣森冷：“王衛，我以為我們能聊得來...” 　　王衛絲毫不懼，也站了起來。 　　“你似乎忘了，這裡是哪？”卡南語氣幽幽。 　　“我還真忘了，不如你和我說說。” 　　王衛手已經放在刀上，皮笑肉不笑。 　　“你....” 　　卡南神父怒氣騰騰，但是一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強行壓住心頭火氣。他長出一口氣，“除了這個，你可以提其他要求。” 　　王衛緩慢而堅定的搖頭，別看現在他在氣勢上壓對方一頭，在無法找到強力外援的情況下，進入這裡，已經落了下風。 　　他之所以這麼強硬，是因為他看出來777教派需要他，更重要的是自己不願意做一個糊塗蟲。如果真如A-027所說，自己的多出記憶是他們在作祟，那麼他們絕不會隻是想要自己把東西送到這這麼簡單，他要親眼看看幕後之人。 　　“你自己想清楚....”卡南冷著臉走出房間。找書苑 www.zhaoshuｙuan.ｃom 　　王衛目睹綠色字幕的長袍消失後，上前關上房門，打開了“夜行”的乾擾係統。這種乾擾係統可以隔絕房間內電子設備的窺視。 　　“你覺得他們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腰間火種手槍微微發亮，很快身邊多了位拿鮮花的女人。 　　“大概率是真的，不過你怎麼知道AI就在他們背後？” 　　“之前我還不確定，聽了首領故事，看神父表情，不難猜出來。” 　　“你就不拍他們突然翻臉。” 　　王衛嘆了一口氣，他也是賭了一把：“他們費了這麼大周章，現在東西還在星洲，夢公司又加派人手，盡管我不知道目的，但是他們應該還需要我。在看見神父的豬肝色臉時，我就更加確定了。” 　　“豬肝色？” 　　“以前把我從垃圾場帶出來的老頭經常這麼說。” 　　“你是以前是拾荒者？” 　　“嗯...” 　　“這是你選擇奈蒂那個小女孩的原因。” 　　“不全是。” 　　...... 　　在一片擁有無限縱深的網絡空間之中，卡南神父站在又線條構建的地麵，抬頭仰望虛空，一個由線條組成的虛幻大腦出現在空間中，它每時每刻都在變幻，每一次變化都能讓附近一切發生一次重組。 　　“王衛想要見您。” 　　虛幻的空間傳來層層疊疊的聲音，仿佛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你去帶他見我留在海神數據要塞的印記。”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卡南從椅子上睜開雙眼，隨後拔掉後腦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