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快就恢復了？”李默大喜，抓住了救命稻草。 　　以瑟否認：“不是恢復，隻是比你們更了解械族。” 　　“每個械族都有一個被稱作‘核’的東西，‘核’是械族生命和力量的源頭，就像人類的心臟一樣，同時也是械族的弱點。硬拚我們絕對不是那頭利維坦的對手，隻有將利維坦的‘核’破壞，我們才能活命。” 　　“不過，械族通常會把‘核’藏到身體最安全的地方，利維坦也不例外。” 　　李默忙問：“它的‘核’在哪？” 　　“氣孔。利維坦由藍鯨轉變而成，它的‘核’就藏在頭頂的氣孔裡。”以瑟斬釘截鐵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得爬到它頭上去，你的身體被我強化過，應該可以做到。” 　　李默轉向勞倫：“船長，我需要你的協助。”隨即把從以瑟那得來的信息告訴勞倫，“我們得繞到它側麵去，你來掩護我。” 　　“橫豎都是一死，和它拚了。”勞倫一咬牙，但凡有一絲機會，誰願意原地等死。船上有兩把電磁槍，一把是李默的，一把是勞倫的，一共可以全功率發射四次，剛才李默發射了一次，剩下三次，三次，意味著他們能控製利維坦九秒。雖然有賭的成分，但這個險值得冒。 　　“等等，那家夥在乾什麼？”勞倫眼睛一直盯著利維坦，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 　　李默聞言轉身，隻見利維坦張大嘴巴，能量不斷匯聚，在嘴裡形成一個巨大的猩紅色光球。 　　“是死禁光！它被我們激怒了！快避開！往側麵！”以瑟一眼認出了利維坦的技能，慌忙提醒。 　　“船長，往側麵躲！” 　　聽見李默提醒，勞倫飛快改變遊艇方向，船身一轉，來了個大迂回，打算躲到利維坦身後的視線死角。 　　“以瑟，怎麼回事？”李默問。 　　“死禁光是利維坦的殺招，會在命中瞬間將敵人身體分解滅殺，用你們的話來說，渣都不剩。”以瑟解釋道，“不過，這招過後，利維坦會有一段虛弱期。三級利維坦釋放技能後的虛弱期大概在十五分鐘左右，這將是我們的機會。” 　　利維坦蓄力已經完成，直徑十米的猩紅光束激射而出。無聲、寂滅，這是李默最直觀的感受，那是最極致的毀滅，被死禁光掃過的海水沒有沸騰，在接觸的一瞬間就消失了。 　　不能被擊中！ 　　這是李默和勞倫共同的想法，死禁光的射程至少兩千米，救生艇是絕對逃不出的，隻能橫向逃生。救生艇的動力被開到最大，僅剩的燃料被全部調動起來，動力被壓榨出來，隻不過這樣的壓榨撐不了太久。 　　一擊不中，利維坦大頭晃動，死禁光隨著緩緩移動，死死咬在救生艇背後。李默生平第一次感覺死亡如此真切，那毀滅一切的光束，一旦被擦到哪怕一點，生命也會快速終結，甚至不會有痛苦。 　　救生艇速度再次慢下來，壓榨的動力很快枯竭。無力感潮水般沖擊著李默的大腦，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哪怕你機關算盡洞悉了敵人的弱點，事實上，你甚至連靠近敵人都做不到。 　　“媽的！老子可是魔鬼勞倫啊！” 　　一聲怒喝在李默耳邊炸響，隻見勞倫船長右手扶住方向，左手那隻機械臂抬起，掌心翻開，下麵竟藏著一個水杯底座差不多大小的孔洞，藍色能量逐漸匯聚，一道激光避開死禁光射進利維坦的嘴裡。 　　嗷~ 　　慘叫從利維坦嘴裡傳來，死禁光被中斷了。 　　“船長，您這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讓李默差點忍不住歡呼出聲，原先可不知道船長還有這一手。 　　“厲害吧？安裝手臂的時候老子特意讓人加上的，老子喜歡叫它無敵激光炮，可惜隻能發射一次。”勞倫一麵駕駛救生艇，一麵眉飛色舞的介紹，“出來闖蕩，誰沒點壓箱底的家夥？今天可算派上用場了。你小子可得給老子保密，這可是老子的秘密武器，讓人知道就沒效果了。” 　　李默點頭，船長的秘密武器今天可是救了他們兩人的命啊。 　　果然如以瑟所說，死禁光發射後，利維坦陷入虛弱，無力地浮在海麵上。終於，救生艇在燃料完全耗盡時抵達了利維坦前肢的位置。 　　“船長，協助我！”說著，李默縱身一躍，落在利維坦的前肢上。 　　勞倫點頭：“沒問題，放心去吧。” 　　雖然聽過很多故事，這卻是李默第一次接觸械族。如果不考慮雙方處於敵對陣營，械族簡直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機械金屬附著了生物身體的每一寸，冰冷的鋼鐵與生命結合，科技與生命結合，變成另一種超越認知、超越自然的全新生命體。 　　“械族的轉變是由外向內的。最先是‘核’附著在生物身體上，被‘核’附著後，生命的軀體日復一日被侵蝕改造，最後身體連同內臟全變成機械的時候，轉變就完成了，一個新的械族就誕生了。”以瑟解釋說。 　　“你好像對械族很了解？”李默試探道。不怪他好奇，械族的轉變過程可能大多數人類都知之不詳，以瑟不僅知道‘核’，還知道轉變過程。 　　以瑟哼了一聲：“別想套我的話。現在趕快去破壞‘核’吧，再耽擱他就恢復了。他剛消耗了能量，氣孔肯定打開了，‘核’需要吸收能量，和人需要呼吸的道理一樣。”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提醒你，‘核’是有生命的，或者說，‘核’才是真正的械族。你們人類很難自由控製身體各處的肌肉甚至血管，但械族不一樣，在‘核’的控製下，利維坦身上的每一處鋼鐵都擁有生命。” 　　“每一處都有生命麼？”李默不可置信地看向腳底，又抬頭往上看，從前肢到氣孔距離僅有不到十米，但這十米必將阻礙重重。 　　李默一躍而起，這一躍直到了兩米左右的高度。李默欣喜，“這就是身體強化帶來的好處麼？”，遇見以瑟前的李默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現在看來，隻需要再起跳四次就能抵達氣孔。一躍之勢已盡，下落時，李默震顫刀揮出，刺進利維坦的身體，固定住身形。利維坦吃痛，哀嚎了一聲，猛烈晃動身體，想把這個跳蚤甩下去。 　　“這小子，身體素質這麼好？都能趕上精銳部隊的軍人了。”勞倫見世麵多些，他更清楚跳起兩米高度意味著什麼，李默的身體素質顯然遠超普通人。不過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勞倫發現利維坦身上的金屬似乎活了過來，向李默落足之處湧去。 　　勞倫連忙提醒：“小子，小心！這些金屬好像是活的！” 　　李默的感受更加真切，那些金屬順著震顫刀纏了過來，死死地把他吸住，不讓他再移動分毫，利維坦身體各處還有金屬正往這邊匯聚，逐漸攀附上李默的身體，想要把他扯進自己身體之中——顯然，利維坦已經猜到了李默的意圖，正調動身體每一處‘肌肉’阻止李默的行動。 　　勞倫大急，抬起電磁槍瞄準。李默看到了勞倫的動作，連忙阻止：“不船長！我還可以的！”電磁槍發射次數有限，必須用在關鍵的地方，不能隨意浪費。“以瑟，做點什麼！”以瑟震顫刀都能吃，李默知道以瑟肯定有辦法。 　　“嘿嘿，吃大餐咯。”以瑟的笑聲傳來，銀白金屬細絲浮現在李默裸露的皮膚上，細絲似乎與皮膚是一體的，很不起眼，不起眼到下方的勞倫都沒有察覺，但接觸到襲擊李默的金屬時又是另一番景象，先前耀武揚威的金屬在接觸細絲的一剎那便消失了，就像方才觸碰到死禁光的海水一樣。 　　有了以瑟協助，李默壓力大減，雖然無法完成剛才那樣漂亮的起跳，但也可以攀爬著向氣孔靠近。更美妙的是，李默覺得自己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方才激戰的疲憊也一掃而空，他猜測，這是以瑟進食金屬後對他的反哺。 　　察覺到李默的怪異，利維坦慌了，巨大的身體不斷晃動，隨著伸展，利維坦“肌肉”似乎滑過一道波浪，所有金屬都被調動，鋪天蓋地向李默湧來，將李默包裹在裡麵。利維坦身體完全變成了吞噬之戰的戰場，金屬想要將李默吞噬，而以瑟又能吞噬金屬，雙方你來我往，相互糾纏。 　　“好吃好吃。” 　　“再來點再來點。” 　　以瑟開始還吃得不亦樂乎，漸漸的，如此多的金屬讓以瑟也力不從心起來，吞噬效速度慢了下來。“我靠，別來了，別來了，實在太多了，吃不下了，已經吃撐了啊！”透過縫隙，李默觀察這段時間自己又往前移動了大概兩米的距離，而且，李默對以瑟的能力有了大致的判斷：以瑟可以通過吞噬金屬來變強，不過吞噬量，或者說“飯量”是有限的，消化也需要時間，按以瑟現在的實力，最大可以吞噬500斤左右的金屬，等它把這些金屬消化，以瑟的飯量應該還會增長。 　　應該差不多了。 　　與以瑟一體的李默可以感受到以瑟此時的狀態，如果他是人形，此刻應該已經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典型的吃撐了的樣子。 　　“船長！幫我！” 　　聽見李默的喊聲，勞倫發射電磁槍，電流傳過利維坦全身，金屬的動作停滯了下來。李默揮動震顫刀一通劈砍，將包裹自己的機械金屬砍開，掙脫束縛，三秒，很快過去，利維坦恢復，金屬再次湧過來。 　　“再來！”李默再次大喊，勞倫發射了第二發，金屬再次停滯。 　　李默抓住機會，連跳兩下，與氣孔的距離靠近至兩米的位置，隻需一躍，就能抵達。利維坦再次恢復，金屬纏上李默的雙腳。 　　“船長，再來！” 　　勞倫的電磁槍能量已經耗盡，他把槍扔到一旁，抄起李默的電磁槍，開啟充能， 　　1%， 　　2%， 　　3%，一道微弱的電流從電磁槍中發射，沒有起到預期的作用，勞倫連忙檢查，顯示這把電磁槍的能量已經耗盡。 　　“媽的，怎麼會這樣！”勞倫無力大吼。 　　勞倫的動作李默看在眼裡，找書苑 wｗw.zhaoｓhuｙuan.ｃom 他想起之前與姚奮的爭執，了然了，肯定是那家夥在電磁槍上動了手腳。 　　“看來現在誰也幫不了我了。” 　　望著鋪天蓋地湧來的金屬，李默緊握震顫刀，對著利維坦重重刺下，利維坦吃痛，纏住李默雙腳的機械金屬為之一鬆。李默長刀一揮，劈開金屬波浪，全身的力氣匯聚在雙腿，用力一躍而起。 　　近了，近了， 　　李默分明看見了氣孔裡麵那個眼睛一樣閃著紅光的東西，那就是‘核’了。李默長刀舉起，雙手握刀，對著‘核’刺了過去。他似乎在‘核’中看來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情緒。 　　一寸， 　　隻差一寸就刺中了，災難就結束了，可就是這僅剩的一寸，李默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機械金屬化作繩索，纏住了他的手腳，把他從半空拽了下去。 　　“不！”眼見李默被金屬吞噬，下方的勞倫大喊，卻沒有一點辦法。 　　李默感到數不清的金屬顆粒爬上了他的身體，他要被淹沒了，被金屬淹沒。可他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關節被死死鎖住了，無從發力。 　　算了，好歹拚過了。 　　李默認命了，能與利維坦戰鬥這麼久，他覺得也沒什麼可惜的了，隻是可憐的以瑟，剛逃出升天，又跟著自己落入絕境。 　　金屬漸漸爬上李默的臉頰，視野就要被遮擋了，像是棺材蓋子要合上似的。 　　音爆聲傳來，“棺材”合上最後一刻，李默依稀看見一道流光從遠處飛掠而來，從沒見過那樣耀眼的光亮，火焰般熾熱，如星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