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聯合緊急安全會議10天後,馬上就要到八月下旬,華國南部,某條被群山環繞的公路上,不計其數的軍用卡車正在兩條車道上相向而行,向南行駛的卡車上裝的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而向北的車上則大都是普通人。 周邊的山嶺上,裝載有大型火炮,榴彈炮,火箭炮,導彈的車輛在連綿的山體之間穿梭,到達指定位置後,整齊劃一的對準某個方向,蓄勢待發。 速度較快的輪式裝甲車在瀝青路麵上疾馳,而慢些的坦克也在山穀間行進;一條條能跨越雲層的大橋上,鋼鐵巨獸氣勢洶洶的穿過,周邊的民間車輛裡,興奮的乘客還會拿出手機拍攝。 更遠處的某空軍基地中,地勤人員也在忙碌的奔波,為即將起飛的戰機進行各種準備工作,跑道上,機庫裡,各種喊叫聲不絕於耳。 飛行員們正在休息室中待命,龍正就是其中的一員,頭盔放在一旁,露出利落的寸頭,兩眼沒有對焦,像是在發呆。外表平靜的他,內心正興奮不已,終於能有為國出戰的機會,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感覺得到胸腔內興奮的跳動。 龍正出生於軍人世家,已故的曾爺爺年輕時,那幾場挽救民族命運的大戰都參與過;爺爺從軍後也參與過數次戰役;即使是爸爸,也在軍中立下不少功勞。 從小就聽長輩們講述的事跡,讓他對那種保家衛國,令人心潮澎拜的感覺心馳神往,如今,自己也終於能踏上一樣的路了。 “龍正,龍正,龍正同誌!”聲音打斷了龍正的興奮,那是自己熟悉的聲音,是自己的隊長,也是一母同胞的大哥龍方。 “想什麼呢!我們隨時有可能出發,這是我們第一次實戰,麵對的也是異常危險的敵人,稍有不慎都會送命,精神務必要高度集中!”龍方瞪了弟弟一眼,叮囑著各位隊員,心中則充滿對弟弟的無奈。 龍正心思活絡,機敏過人,作為飛行員也是天賦異稟,隻可惜性格沖動,容易熱血上頭,現在恐怕也是因為第一次實戰而興奮起來,真不知道是像誰,爺爺,爸爸,媽媽還有自己都不是這個性格。 不同於弟弟,龍方此刻心裡卻是有些忐忑,從未聽聞過得對手讓人不安,根據資料,作為主要目標的翼蟲,飛行速度最快能到4馬赫以上,遠超任何現役的戰鬥機,他們可沒有對這種敵人進行過訓練。 但既然敵人現在危及到了人民的安全,那無論如何都得消滅它們,龍方吐了一口氣,繼續為隊員們布置戰術。 黔州省境內,這個重巒疊嶂,山高穀深的省份中,一個山腳下的村子旁,白一清正在山頭上,等待噬蟲的降臨,站在鬱鬱蔥蔥的樹林裡,看向頭頂的藍天。 村子的旁邊是一條靜靜流淌的河流,兩側則被兩座小山包夾,再過去也還是連綿不絕的山地,看起來是與世隔絕的一個小村,比外婆家的村子還要偏僻,不過在大力興修道路橋梁之後,去往城市也不算麻煩了,還時常會有人來這遊玩。 白一清倒未曾來過這自古以來就以險峻著稱的黔地,他原本才剛到燕京幾天,工作上的事還沒處置妥當,就收到銀古突如其來的預警。 洛輕雲在上次襲擊後吸取了教訓,給白一清專門製定了一套通知的程序,按照這個程序有條不紊的把能得知的信息全都上報給特安局,組織噬蟲襲擊的應對。 這次襲擊銀古察覺得更早,留給人們的時間更加充足,但也因為莢倉蟲距離更遠,所以襲擊範圍的判斷比較模糊,就隻能大致判斷在黔州地區。 現在噬蟲的影響範圍並不會有一個省這麼大,白一清隻能先傳送到當地,等到和噬蟲的相對距離盡可能小時再做二次判斷。 但是當地沒法等到銀古縮小範圍再進行疏散工作,提前就展開了動員,人煙稀少的村落就直接撤出,人口密集的地區則是暫停社會活動,讓部隊進駐戒嚴,等待事態明朗後再解除。 好在這次的襲擊沒有指向人口稠密的地方,而是要落在白一清眼前的這塊山區,也得益於這種行動力,現在這周邊已經空無一人,白一清鬆了一口氣,不用在顧慮周邊民眾的情況下戰鬥是個好消息。 莢倉蟲正在突入大氣層,以它們的速度,很快就會落到地上,這次的數量會是上次襲擊的十倍不止,這些怪物的數量還在保持著極快的增長。 一個個帶著火光的亮點逐漸出現在天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在達到極限後,瞬間消失,緊接著地麵就傳出劇烈的轟鳴。 沖擊波在地麵上擴散,摧毀村民賴以為生的房屋,搗毀養育無數人的農田,給大地留下猙獰的創口,把土地的殘軀拋到清澈的河流之中,被攪渾的河水,此刻好似傷口流出的血液。 與此同時,遠火部隊也準備多時,拖曳著尾巴的火光從天邊劃過,跨過數十數百公裡的距離,跟隨著落地的流星在大地盛開,綻放出絢麗的火焰,剜除外來的毒瘤。 每一道炮火落地,都會有一股毀滅性的氣浪肆虐大地,爆炸和沖擊混雜在一起,卷起大片的煙塵,遮蔽住狼藉的村莊。 但即便是這樣的攻擊,也沒法消滅這其中的噬蟲;帶著無數細碎的腳步聲,蟲群從揚起的塵霧之中滾滾而出,向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噬蟲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光憑這些炮火,無法阻止蟲群擴散,待命的裝甲部隊開始行動起來,他們的任務,就是組成一道鋼鐵之網,不讓一隻噬蟲鉆出去。 而第一波沖擊,就輪到白一清來承受,他一馬當先,沖殺進蟲群之中,烏泱泱的噬蟲也毫不猶豫的向他湧來,雙手的光刃延伸出去,幾十米長的直線在黑壓壓的蟲群中畫出漂亮的圓形,如同收割麥田般消滅噬蟲。 但是盡管如此,白一清也親身感受到了十倍的數量差距是什麼概念:“這數量也太多了,叫它們蟲子還真沒叫錯。” 有銀古的教導,他成長的很快,這麼短的時間裡,白一清覺得自己消滅的噬蟲已經接近上次襲擊的總數了,但意識波掃過去,感覺噬蟲並沒有減少多少。 “你現在掌握的心相還不夠多不夠熟練,等到你更強之後,比這多上萬倍的噬蟲,也不在話下,現在,先小心,棘手的家夥來了。”銀古適時的提醒,接下來要到來的敵人。 在襲擊的規模變大之後,莢倉蟲往往不會同時降落在地麵上,而是像排隊一樣,一批接一批的落下,在銀古的話語之後,這次襲擊最後的莢倉蟲也砰然落地。 白一清的意識波探過去,不僅有著大批的翼蟲,還有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家夥。 身高大概三米,粗壯的身軀,健壯的四肢,碩大的腦袋頂在脖子上,電線桿一樣粗的尾巴拖在身後,看上去像一個渾身肌肉的蜥蜴人,力量感滿溢而出,周身還布滿了銳利的尖刺。 碩大的腦袋上像是眼睛的部位緊緊的鎖定住不遠處的白色戰士,和其他的噬蟲一樣,沒有嘶吼聲,沒有威嚇的動作,隻是腳底用力一踏,怪物就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貼著地麵掠向白一清。 白一清沒有傻等,腳尖一點,身體向後退去。一聲巨響,剛剛站立的地方已經被怪物的重拳砸出一個小坑,一擊沒有得手,高大的怪物繼續追擊,連續的攻擊打在地麵上,砂石粉末如一道道噴泉般升騰起來。 年輕戰士也自然不會白白挨打,白色光束迎麵而來,打在噬蟲的外殼上,卻像水流打在鐵板上般散開,沒能如往常一樣洞穿噬蟲的軀體。 “嘖,這東西是,刺甲蟲?”白一清在銀古教導自己的內容中檢索到了敵人的身份。 “沒錯,刺甲蟲,通常數量不多,但是力量和速度都遠超普通噬蟲,還會分泌能夠衰減高能粒子的塗層覆蓋在身體表麵。” 白一清現在沒空追究這怪物怎麼分泌的這種塗層,刺甲蟲已經貼了上來,用利爪揮向一清的身體,白色的戰士躲過攻擊,反手用光刃狠狠地刺向刺甲蟲的腰部,火花四濺,但一樣沒法刺穿敵人的身體。 白一清再次拉開了和刺甲蟲的距離,戰甲之下,青年皺起眉頭,這樣棘手的敵人還是第一次遇到,現在掌握的普通攻擊手段都被大大限製住。 星之民的心相多種多樣,但按照由來可分為兩種,一種是通過學習就能掌握的心相,比如傳送,飛行這些,大部分會在通識學校中學會,被叫做通用心相。 其中需要在職業學校進行專門訓練掌握的也會被叫職能心相,比如光刃,光束這些,就是戰士的職能心相,也可以叫戰士心相。 另一種就是專有心相,這類心相是被個人自己領悟出來的心相,旁人無法通過學習掌握,星之民常常會根據這些專有心相來決定自己的職業,對戰士來說這通常就是自己的殺手鐧。 白一清雖然掌握了一些戰士心相,但還沒有專有心相,因此現在即使受挫,也拿不出別的手段,他此刻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兩個這樣的殺手鐧,可惜並沒有,所以隻能繼續艱難的和刺甲蟲周旋。 銀古感到了一清的焦急,用冷靜的語氣寬慰搭檔:“不要急,一清,刺甲蟲的塗層也不是無限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斷消耗下去,最終也會失去效用。” 年輕戰士一邊躲避刺甲蟲的攻擊,一邊在高大的身軀旁翻飛,用光刃不斷地劃過刺甲蟲的外殼,濺起四濺的火花,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消耗塗層,雖然讓人不甘,但暫時也沒有想到更好地方法。 但白一清的對手也不止這一隻刺甲蟲,正在年輕人又一次打算躲過攻擊時,一群原蟲和疾蟲湧了上來,他隻得改變計劃,縱身一躍,跳到蟲群的上空,光束如大雨般落下,將一隻隻怪物釘在地上。 然而,刺甲蟲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巨大的身軀趁著白一清攻擊的幾秒鐘時間一躍而起,抓住了白色戰士的小腿,將白一清的身體,重重的朝地麵摔去。 “不好···”青年察覺到危險,但已經來不及了,視角以不受控製的方式移動,思緒被劇烈的沖擊打斷,噬蟲的碎片被沖擊揚上天空,攻擊還沒有結束,刺甲蟲抓住白一清像塊破抹布一樣在地麵上來回甩動,砂石粉末也隨著甩動四處迸發。 白一清在剛得到能力的時候,曾經期待過那種漫畫一樣的戰鬥,如今倒是實現了,隻是他當初想的並不是成為被打的一方。 幾輪的攻擊後,刺甲蟲停下了甩動,想要張開大嘴開始啃咬白色的戰士,白一清也抓住機會,雙腿一蹬,掙開束縛,腦袋雖然還有點暈眩,但心中已被另外一種情緒填滿,發出羞怒的吼聲:“夠了!輪到我了!” 起初白一清還憂心和刺甲蟲一起來的翼蟲,但是此刻他也無暇顧及了,帶著滿腔的怒火,沖向渾身長滿尖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