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隊長不住,還有誰能住呢?”在凱剛宅子隔壁修建新房的工人聽到凱剛的話後,站在梯子上朝著總隊長大聲喊道。 而其他的工人聽到動靜,也發現了凱剛的到來,這附近都是以前以旺鎮的居民,紛紛朝凱剛這裡聚了過來。 除了問候,歡迎,感激之外,最多的就是勸他收下這間房子的話,看樣子,這些人也都是參與了建設這間宅子的人。 “你就安心住下吧,這是大家的心意,開始建新房的時候,大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總隊長你建間新房。”鏗鏘的步伐聲傳來,後勤隊長羅吉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這。 羅吉是隨大部隊第一時間來到這香加基地的,而身為後勤隊長,他更是全程見證了這居住區的建設過程,知道以旺鎮的各位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建起了這間宅子。 在以旺生活,就意味著要與被轟炸,被驅趕相伴,雖有城鎮之名,但過得生活仍稱得上是顛沛流離,而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還是心甘情願的追隨著比人陣,就是因為相信比人陣為他們帶來了希望,過上美好生活的希望。 而支撐這份信心的,則是以凱剛為首的,眾多比人陣戰士們為鎮子的付出。這位總隊長不僅平常盡心盡力的為鎮民們做事,戰鬥時還總是身先士卒,這次更是為了眾人的安全,帶領誘導部隊鋌而走險。 最終,在抵達香加之後,大家將藏在心底已久的,對凱剛的,比人陣的這份信任化作現實,建成了這間新房。 所以,羅吉覺得,凱剛應當接受這份心意,因為這不僅是對他努力的回報,也是眾人的寄托,如果凱剛做了這麼多,都不能住進好點的房子裡,大家又怎麼會覺得,自己將來可以過上更好地生活呢。 而莉莉這時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是啊,隊長,大家為加入誘導部隊的戰士都建了新房,我家也是,你如果執意不肯接受,那我們也都沒法住了。” 福丘爾拚命點頭,贊同媽媽說的話,媽媽雖然不像一般的媽媽一樣,既不會做菜,也不夠溫柔,纖細的身軀抱他的時候甚至會有些硌人,但他在眼裡媽媽就是最了不起的大英雄,為了保護自己可以去做最危險的事情。 而可以把媽媽從最危險的地方帶回來的凱剛老大,也是同樣了不起的大英雄,所以,他和媽媽都有資格住進這樣的房子裡才對。 小男孩也用他稚嫩的聲音激動的說道:“凱剛老大,我看電視裡的那些家夥都能住進這樣的房子裡,你比他們厲害多了,憑什麼你不能住這樣的房子嘛!” 在這樣的輪番勸說之下,凱剛終於是盛情難卻,接受了大家的美意,看著眼前這幢明明風格很不倫不類,但卻顯得格外親切的新房,大聲宣布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今後這裡就是總隊長的住所了。” 終於平息了風波,各位又紛紛回到崗位上去,繼續建設自家的新房,凱剛也是長籲了一口氣,回想起鄉親們剛剛的熱情,他不由得感慨的說道:“放在上層的那些援助物資隻是武器,而這裡,才是我們真正要爭取的東西。” 羅吉邁動八條腿,走到凱剛身邊,用同樣唏噓的語調開口:“說實在話,其實我現在依舊覺得,還是以前在內環區時住的房子舒服,但不可思議的是,在這裡住的明明沒有那麼舒服,卻總會讓我想要一直住下去。” 莉莉故作嘲諷的看了同伴一眼,嘖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有錢人就是矯情,我就覺得這裡住的挺舒服的,是吧,兒子。”福丘爾沒有太聽明白羅吉的話,但既然媽媽這麼說,他也連連點頭稱是。 凱剛笑而不語,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是時候繼續自己的工作了,送別了福丘爾,帶著莉莉和羅吉重新向上層走去,剛來到一個附近無人的拐角,虎頭人就停了下來。 另一邊,身材矮小的特勤隊長突然出現子幾人的麵前,低聲匯報道:“總隊長,特勤隊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凱剛點點頭:“辛苦你了,你們也是才回來不久吧。” 斯尼克沒有多做表示,隻是淡淡的回答:“這是我們的任務。” 特勤隊之前沒有隨誘導部隊一起出發,而是負責了其他任務,正是散布那些多信號發信器的任務,而那份錄像也是斯尼克當初在退出戰鬥後拍攝的,現在重新集結也是為了將新一批的發信器散布出去。 凱剛知道斯尼克的性格,也沒有多說,都在特勤隊長離去之前,還是最後問了一句:“斯尼克,你在居住區有地方住嗎?” 斯尼克顯得有些意外,回答沒有了慣常的乾脆,像是略微猶豫了一下般,停頓了下才答道:“沒有,特勤隊不需要有固定的住所。” 凱剛笑了笑,然後用一種雖然很客氣,但卻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還是要有一間,你們可以不回來住,但還是得有個地方等你們回來。” 然後轉頭對羅吉說:“給特勤隊的各位也都準備下房間吧,記得要做好保密。” 斯尼克仰頭看著差不多有自己三倍高的虎頭人的眼睛,嘴巴微動,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隻留下了一個字:“是。” —— 凱剛等人成功抵達了香加基地,這也意味著,另一頭的剿匪行動徹底失敗,經過一周的尋找,最終卻隻得到了疑似目標出現在北方的消息,更糟糕的是,根據態勢分析組新做出的報告,他們圍捕的那支部隊很可能隻是一支誘導部隊,真正的主力還在別處。 這兩個消息猶如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這次行動,聲勢浩大的剿匪兵團就此宣告解散,下一步針對抵抗部隊的行動會再做討論。 濃鬱的失敗主義情緒也因此彌漫在比斯塔頂層的總督府之中,時不時就會有人低聲細語,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這彌漫的情緒總會讓人覺得,不是在說比斯快要完了,就是在討論接下來怎麼辦。 而在這種竊竊私語裡,唯一的共識就是,無論如何,最先完的一定是現任比斯總督帕佩特,這位總督這些天的臉色,就好像是他要被放逐到外環區裡一樣難看,總督府的職員們都不敢讓他看到自己在偷偷說話,生怕被認為是在說他的壞話。 而帕佩特本人也正如屬下們猜測的一樣,隻要看到有人在交頭接耳,就會覺得那人是在猜自己什麼時候完蛋。 這不僅是因為剿匪行動的失敗,更是因為這次行動由帕佩特一力發起,旨在消除龍之卵事件帶來的一係列負麵影響,包括對比斯星安全的質疑,對總督處理事態的不滿,以及最重要的,流傳的錄像帶來的對龍之卵事件真相的探求。 帕佩特迫切的需要用一件事情來轉移注意力,消除自己受到嚴重打擊的威望,證明比斯星的局勢依舊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才不惜成本,發起了這次剿匪行動,結果卻收獲了如此一個結果。 他並不擔心那群逃走的山賊真的能乾出什麼事,他擔心的是,自己會因為這次失態被直接從總督的位子上趕下來,首環想在這投放龍之卵,議長將噬星龍安排過來,他們雖然不合,但想必都不希望一個無能的人坐在總督的位置。 雖然還不到任期,但如果永穹星真的想這麼做,會有很多辦法,帕佩特毫不懷疑,因為,他的上任也不是真的因為所謂的選票,而是那些大人物的支持。 但在這樣讓人忐忑不安的時期,總算還有一點好消息,馬上,他就要和之前離開比斯的首環府總務,也就是首環公子龐德通話,他相信,要改變自己的命運,這就是最後的轉機。 一早就端坐在辦公室裡的帕佩特畢恭畢敬的等待著首環公子的聯絡,度日如年的一分一秒緩緩流動,總算要到約定的時間了。 盡管地位比一介總督高得多,但龐德還是準時的出現在了帕佩特麵前的屏幕中,而帕佩特幾乎是以生平最快的反應速度在對方出現的瞬間快聲匯報道:“總務大人,星之民又來了,我們是否要重啟計劃?” 帕佩特沒有急於求救,他知道,在現在這種時刻,這種軟弱的姿態對自己沒有絲毫幫助,隻有展現出自己的價值,才有生機,龍之卵計劃,就是自己的價值所在,如果要重啟計劃,這個時候將他替換下去不會是好選擇, 所以盡管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計劃,他還是要抓住這個機會,雖然這麼做他同樣要付出代價,但比起星球還在,總督沒了,他更寧願選擇,星球沒了,總督還在。 從屏幕裡的表情上,看不出龐德有沒有洞悉出帕佩特的心思,不如說,龐德對這段話顯然不是很在乎,他略帶嘲意的彎起嘴角,打趣地說:“上次執行計劃時,你好像沒有這麼積極啊,總督大人。” 雖然首環公子隻是開玩笑的語氣,但仍舊讓帕佩特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為自己解釋:“非是我前次不積極,而是星之民實在是越來越過分了,居然膽敢公然幫助那群山賊阻擊我方部隊,這是完全沒有把環圈放在眼裡,我決不能容忍這種行為!” 龐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知他究竟有沒有把總督的話當真,隻是淡淡的說道:“看來是我誤會總督了,不過,你可能要失望了,首環已經決定暫停比斯的龍之卵計劃。” 救命稻草就這麼被輕描淡寫的扯斷,帕佩特當即大驚失色,瞪大眼睛,顧不上禮節的失聲大喊:“為什麼!” 首環公子在這突然的大喊下也沒有絲毫變色,依舊平淡的回答:“一來,星之民已經取得了龍之卵,現在龍之卵還能否起效已經是個未知數,二來,議會的反對非常強烈,阻力很大,我今天和你通話,就是要告訴你,不要輕舉妄動。” 帕佩特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略放鬆了些,他生怕剛剛的那個答案會是,首環已有了新計劃,而新計劃會由新總督來執行,所幸,不是最差的結局。 但這仍舊不是個好消息,即便龐德目前還沒有顯露出替換總督的意思,但如若不能展現出價值,他的處境仍會因最近一連串的失態而非常危險。 於是,總督仍舊不死心的嘗試挽回道:“可是,星之民那邊怎麼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出現在比斯,他們肯定是對比斯有所企圖,不可不防啊,龐德大人。” 龐德這時變得笑瞇瞇的:“不是還有噬星龍在嗎,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總督大人。” 帕佩特又是一驚,立刻用一種迫不得已的語調替自己辯解:“這是議長大人的意思,在剛被襲擊的這個當口,我也實在找不到理由推脫,絕不是有其他意思,請您務必要告訴首環大人!” 龐德還是那副笑瞇瞇的表情,沒有戳破帕佩特,即使是議長調派的噬星龍,沒有總督的同意,也是不可能就這麼駐守在這的,無非是帕佩特擔心得罪議長太狠,又被首環拋棄,給自己留點後路罷了。 但龐德對這種小伎倆沒有興趣,他也一早看出了帕佩特今天的態度是因為什麼,不再逗弄這位提心吊膽,還在不斷為自己開脫的總督,用一副不以為意的態度說道:“好了,話帶到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看到龐德做出一副要起身中斷通訊的樣子,帕佩特的大腦飛速轉動,拚命思考挽留的說辭,想要延長這段對話,即便再脆弱,這也是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本欲離去的龐德,卻好像是被帕佩特這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打動了一般,用一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的語調留下了一句話: “最後再提醒你一下吧,打不中敵人,可以打靶子,如果連靶子都打不中,那就連靶子都不要了,顯示能力的方法很多,你不必非要用最拙劣的那種。” 說完,龐德的身影就從屏幕中消失,隻留下了若有所思的帕佩特還在坐在這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