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看著從於敏手裡掉下來腸子，一陣惡心，而於敏似乎覺得林海的反應很有趣，歪著頭朝林海笑了下，接著開始把手上的腸子往嘴裡不停地塞。 　　於敏本來嘴唇上的紅色口紅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猙獰，笑著感覺下一秒就會血盆大口地朝林海過來。 　　又死一個?是本來就是這樣？還是因為今天白天那份文件夾的原因。 　　不過於敏為什麼今晚沒有來敲他的門呢？是不想？不對，今天看她神色分明是期待，不敢？也不是，人都敢殺，那昨天為什麼來敲了，或者說不能？應該是不能，也許因為自己今天沒有打開那本文件夾，所以她沒辦法？ 　　看來關鍵是文件，昨天看辦公室的人也是一臉可疑，應該是知道什麼。 　　林海打算出去看看，他也不知道外麵會發生什麼，但是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個房間。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更何況自己還不知道怎麼擺脫目前這個鬼情況，那就更得出去看看了。 　　林海記得這棟樓層是在30層，於敏還在樓底下享受她的大餐，暫時應該不會上來，林海開始在公司四處搜尋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晚上的公司似乎和白天沒有什麼區別。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白色的墻壁上，就連工位上的隔斷也是淡黃色。 　　工位上的人開始陸續離開，但是奇怪的是，之前從窗戶下落下的人和於敏啃食屍體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或者說他們看不見，還是習以為常，按常理說一般人見到自己的同事從30樓摔下去了，不說漠不關心，至少會撥打120。 　　林海走過去，看見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戴眼鏡光頭青年還沒走，便叫住了他。 　　譚勇見林海叫住自己以為有什麼事找自己，立馬恭敬地說：“林總，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看看路邊那是什麼，我今天沒帶眼鏡，看不清。”林海說。 　　譚勇張了下嘴，隨後點了點頭，立馬走到窗前，他的工位本來就離窗戶不遠，走兩步就到的事，譚勇站在窗戶邊，往樓下的路邊看了看，撓了撓頭，一臉疑惑。 　　“林總，啥也沒有啊！”譚勇說。 　　“你再仔細看看。”林海一頓，又開口說“看清楚。” 　　譚勇於是又往路口那看過去，眼睛一下睜得老大，一個後退，手緊緊地抓住窗戶邊緣，開始大口踹氣，驚恐著說：“死……死人，馬路上有一個死人，腸子似乎都掉出來，地上…全是……血。” 　　“就一個人？”林海問。 　　“對…對啊。”譚勇哆嗦著回答。 　　“奇怪。”林海又過去望了眼窗戶下邊。 　　靜靜的夜晚，女人站在馬路中間，身上全是鮮紅一片，旁邊還有一個躺在血泊裡的人，她微微抬頭，沖著林海所在窗臺，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林海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慢慢抽著，看見女人也沒說話，隻是神清頗為冷漠，隻是對譚勇說了句：“打電話。” 　　經過剛剛，譚勇感覺自己有些害怕，腦子甚至都有些轉不動，“什麼電話？” 　　林海瞥了一眼譚勇，嘆了口氣開口說“報警電話。” 　　過了一會警察來了，處理了一下屍體，林海被問了幾句相關的事，之後譚勇便被帶回去做了個筆錄。 　　林海吐了口煙，在走廊上轉著，譚勇還有那群警察的反應，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們不是看不見，而是會下意識互略，潛意識裡會忽略，而經過林海的刻意提醒，他們才會注意到，更為奇怪的是，所有人都隻能看到那具叫小雨的屍體，明明於敏就站在旁邊，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看不見她，除了他自己。 　　大約過了半小時後，林海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這時候突然聽到了大門那裡傳來的一陣摩挲聲。 　　林海看了窗外，路邊隻有一灘血跡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於敏回來了。 　　林海聽著聲音慢慢地靠近，還是先決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於是快速跑回。 　　跑的過程中，林海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腳，差點摔了，手扶住墻壁上的掛畫才穩住。 　　“刺啦。”掛畫碎了，還剩一半。 　　他抬頭一看，發現還剩一半的掛畫背後的墻壁上粘貼著一張紙。 　　腳步聲越來越近，血腥味越來越刺鼻，林海來不及多想，就將墻壁上的紙撕了下來。 　　然後快速直奔辦公室，關上門，又搬了個沙發抵住。 　　回到辦公室，林海才將剛才拽下來的紙打開。 　　那是一張白色的紙上，紙上是一份宣言。 　　標題叫做——清道夫宣言。 　　卡司維基地，兩萬九千八百五十一公民零票否決通過如下宣言：清除人類社會不必要冗餘人員，挽回不必要冗餘人員所造成的資源浪費，自願獻身冗餘計劃的實施，擁有意識情況下，接受一切對剔除冗餘人員的方法，甘願為冗餘計劃而奮鬥終身。 　　林海看著眼前的這份宣言，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憤怒。 　　所以他是被判定為社會冗餘人員了嗎？ 　　除了他還有其他人也和他此刻一樣遭遇這樣的情況嗎？ 　　林海還沒來得及繼續想，就又聽到了門外的敲擊，血又開始順著墻壁滲下來。 　　“別整這些，你又進不來，墻上的血又不是我的。”林海望著門口。 　　果然，門外不再傳來敲擊聲，墻壁上也開始慢慢恢復正常。 　　林海嘴唇一彎，看來他又猜對了，於敏果然進不來，隻要他不擰開門，她就進不來。 　　“於小姐，你還是人嗎？”林海說完，似乎覺得有些不對，改口道：“說錯了，你還是活人嗎？” 　　話音剛落，一陣重重地拍門聲就響了起來，像是要砸開門一樣，門外又傳來於敏的尖銳的叫聲。 　　林海笑了下，於敏似乎很生氣啊，看來是被他戳到肺管子了。 　　過了會兒，於敏見林海似乎鐵定了不會出來，便放棄繼續敲門的舉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直到快天亮，雨才慢慢地停了下來。 　　清晨，林海等在大門口，看著外麵隱約傳來嬉笑聲，看來人們漸漸趕來上班了。 　　外麵傳來淡淡的肉包子味，林海也不自覺地餓了，於是便拿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開始邊等邊看外麵的人，早餐熱氣騰騰地冒著霧氣，人群圍在周圍，煙火氣彌漫著，林海看著他們，又想起了昨晚。 　　這群人應該也是和他一樣被算在冗餘人員的範圍內吧。不然解釋不了於敏為什麼要殺他們。 　　每個人每天都在做出選擇，誰也不知道選擇是否正確，如果理想是白的，現實是黑的，那麼世界又是什麼樣的顏色，隻能二者選其一嗎？又是誰規定的冗餘人員呢，其中的標準又是什麼呢？ 　　“咚咚咚。找書苑 ｗwｗ.ｚｈaoshuyuan.coｍ”敲門聲再次響起。 　　林海嘆了口氣，這人又來了，明知道他已經知道打開文件夾會有什麼後果，她還來敲門。 　　林海打開門，又聽到了那句熟悉的話，正打算關門。 　　他突然意識到，於敏在白天就像是有固定任務的npc，似乎隻是個普通人，隻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會變成那副扭曲的肢體，比如晚上。 　　林海瞅了一眼於敏，把門打開，“進來吧，你先坐，我去上個廁所。” 　　過了一會兒，林海就回來了。 　　“對了，我有一份關於格蘭的資料找不到了，你幫我找一下。” 　　於敏一動不動地看著林海，過了會，終於起身。 　　林海見於敏背對著他走到櫃子那，迅速上前，一個手刀劈上去。 　　下一秒，於敏果然倒了下去。 　　林海將於敏放到凳子上，然後迅速拿出剛上廁所順手的拿的繩子，快速將於敏和凳子綁在了一起。 　　隨後，將凳子和於敏一起搬到了窗戶上，然後用手拍了拍於敏。 　　林海看了眼慢悠悠轉醒的於敏，然後按住她的頭，讓她的眼睛看著下麵。 　　於敏似乎沒有一點反應，連掙紮不掙紮一下。哪怕此刻正處於這棟樓三十層的窗戶上，也沒有一點害怕的反應，。 　　林海又將椅子往下推了推，隻差一個椅子腿，於敏就要從這掉下去。 　　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就在林海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突然看到桌子上的藍色文件夾。 　　林海瞬時豁然開朗，他知道了，看來是少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