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不可追(1 / 1)

“你昨晚做的被詭異殺死的夢,是我送給你的。“潘固安又繞回桌子邊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嚨才繼續說道,“你不是做了這個夢,才大半夜跑出來嗎?”   “那個奇奇怪怪的夢,是你為了提醒我搞出來的?”鄢均略微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這麼說你知道昨天那鬼玩意的來歷,那個夢又是怎麼回事?”   潘固安卻沒有正麵回答,反而正色嚴肅的看著鄢均,“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聽到“鬼”,鄢均猛地一哆嗦,一個字就讓他回憶起昨晚的亡命奔逃和生死一線,想到自己已經逃出生天,才又鬆了口氣,不由得暗暗沉思,“昨天那玩意,難道就是鬼?”   潘固安卻沒有給他安靜思考的時間,輕輕晃起茶杯,自顧自說道:“關於神鬼的傳說,一直都是眾說紛紜,有說法是人和鬼各居一界,互不侵犯,隻在極少數的特殊時間和地點,才有可能遭遇詭異,有說法是人和鬼互為表裡,基本相安無事,但仍有特殊的人能發現詭異,但是。”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也有說法是人和鬼完全混居,隨時都有惡鬼害人,但信息都被強行鎮壓。”   介紹完傳說,潘固安放下茶杯,微微抬眸,眼光灼灼,繞回剛才的提問,隻不過換了一種問法,“三種說法,你相信哪一種呢?”清晨的微光,穿過薄霧,透過窗欞,打在潘固安臉上,襯得他如同神袛,正在審判世人。   要是換作昨晚之前的任意一天,鄢均肯定會選擇第一種,再不濟也是第二種。   人類雖然會崇拜未知和神秘的力量,但更多的是敬畏,就如同葉公好龍,當詭異真的出現,誰又能平常以待。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人和未知各居一隅,秋毫無犯。   但經過昨晚的大逃殺,鄢均不得不接受第三種說法,這個世界,存在著許多未知的危險,詭異,和鬼。   “昨天追著我跑的那玩意就是鬼吧,除了惡鬼害人,還有什麼能解釋一係列的詭異呢?”鄢均一想到昨晚,就有些頭皮發麻,突然想到被抓傷的右腿,還有那根指甲嵌在自己血肉裡,緊抓著不放的手臂。   掀開被子一看,右腿上沒有繃帶,沒有紗布,也沒有傷口,就像壓根沒受過傷,那根屬於鬼的手臂也消失無蹤,仿佛昨晚的事情,是他的另一場噩夢,頓時不由得又一驚,“潘固安說的夢,到底是什麼,昨晚是夢中夢嗎,現在是真實?”   “不用找了,傷口我讓三娘子幫你處理過了,要是你還能發現什麼痕跡,三娘子大概會讓石燕在你腿上重新啄上五個洞,再幫你治好吧,那塊骨頭也扔了,看著就倒胃口的東西,你想留下來燉湯啊?”潘固安看著鄢均一番大動作結束,額頭已經在微微冒汗,仿佛是大腦因為飛速運轉而過熱,這才開口。   熟悉的潔癖和毒舌,讓人不禁回憶起高中的青蔥歲月,不過當下也不是什麼憶往昔崢嶸的好時機,鄢均心中有太多的疑問,要問眼前這個久別重逢,卻又分外神秘的老友。   “你是想問送你的預知夢,那隻鬼,三娘子,還有我的事?”見鄢均點點頭說了個“嗯”,潘固安卻沒有順著他走下去的意思,反而數落到,“想問什麼直接問,你也不是個藏得住話的性子,不過,這四個問題,我隻能回答一個,你選吧。”   眼中的戲謔表露無疑,讓鄢均不禁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一本書,講述的就是高智商天才,或者說瘋子,如何調戲和羞辱正常人。潘固安是不是高智商天才,鄢均不知道,但鄢均可以肯定自己的智商肯定不如潘固安,至於說羞辱,兩人十幾年的朋友,肯定也談不上,那隻能是戲弄了。   既然已經想清楚潘固安是在戲弄自己,鄢均也不介意借著他的意思順坡下驢,“那就講講你的事情吧。”   世上沒有那麼多聰明人,潘固安可能是個聰明人,但也沒有那麼多傻子,鄢均反正自認為不傻,誰又能強得過誰呢?反正所有的事情都與你潘固安有關,講清楚你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能帶出所有。   潘固安仿佛沒有發現鄢均的意圖,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似乎對鄢均的識相表示非常滿意,“我大學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你是說叔叔阿姨的死,難道他們也是死於惡鬼?”鄢均頓時一驚,再這麼心跳下去,自己怕是離心臟病不遠了。難道,惡鬼在許久之前,就已經離自己那麼近了嗎,還不止一次。   潘固安點點頭,微微轉過身子,看著窗外不知名的遠方,也不知目之所及的終點,是不是存在著思念許久的人,眼神中滿是悲傷,濃鬱得浸染了整個房間,就連逐漸升起的驕陽仿佛都失去了光彩,“他們,確實是死在惡鬼手上。”   “你這些年怎麼過來的,還好嗎?”鄢均似是也被這層悲傷感染,過往的平順生活,使得他無法想象剛滿18歲的潘固安,是怎麼接連接受父死母喪的打擊,然後心灰意冷飄零國外的。   想要上前安慰,卻也不知該怎麼入手,俗話說,“未嘗他人淚中苦,莫解他人苦中愁。”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感同身受,難道幾句乾巴巴的“叔叔阿姨肯定會陪著你,希望你一直開開心心的”能有用?鄢均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魔力。至於上前去給他一個有溫度的擁抱,鄢均不免還是有些躊躇,兩人說熟悉,十幾二十年的老友,說陌生,也有幾年沒見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終,還是起身上前,輕輕拍著潘固安的背,希望這樣能讓他平靜安定下來。   “你坐吧,我沒事。”過了一會,潘固安回過頭來,麵沉如水,仿佛剛才的悲傷和脆弱都是虛妄,延續著剛才的話題,“國外的月亮又沒有比國內圓,也沒有比國內扁,大家不總是過著差不多的三餐四季。學校裡念了4年歷史,又學習考察了3年,半個月前才回國。”   “倒是你,性格和以前怎麼天差地別,要換了小時候,你不得一把抱住,一邊幫我擦眼睛,一邊拚命往我手裡塞零食嗎?這些年又經歷了什麼?”   聽潘固安說起自己小時候的糗事,鄢均嘴角瘋狂上揚,笑得眼睛都瞇起來,小時候的自己可真好玩,不是領著或跟著一群人瘋玩,就是自來熟的跟整個院,甚至整條街的長輩耍嘴皮子,性格可比現在招人疼多了,科學上說一切都是有跡可循,自己又是為什麼轉變?   一時又沉寂下來,也許這就是老友相見的尷尬吧,七年,物是人非。   “可能是小時候沒挨過的打,現在都被社會爸爸一五一十的還到身上。”眼看著沉悶蔓延開來,身為一名成熟的社會人,鄢均怎麼能容忍話傳到自己這的時候就掉在地上,隻能故作風趣道。   潘固安卻沒有順著話接下去的意思,“在我麵前,你就不用沒話找話硬聊了,你不是想知道,昨晚為什麼會發生那麼多奇怪的故事嗎,看看你的右手臂。”   鄢均聞言擼起袖子上的外套,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沒有風吹日曬的黃白皮膚下,赫然印著一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