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直到關上房門,男孩的心臟才勉強恢復平靜。 “他們到底……是誰?” 男孩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明明他們那麼好,但為什麼隻要睡著後,第二天滿腦子都是他們虐待自己的場景? 還有,身上的傷痕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孩坐在床邊,竭力睜著雙眼。 隻要餓著肚子,就睡不著了,睡不著就不會有可怕的事發生了… 男孩搖搖晃晃,靠在床沿邊,柔軟的觸感讓他難以抵抗。 稍微…閉一下眼,一下就好… “噔,噔,噔” 敲門聲把男孩吵醒,麵容慈祥的養母帶著一盤糕點走到男孩麵前:“還是吃一點吧?” 男孩也確實有些餓得難受,拿起一塊南瓜糕放到口中。 一口咬下,口中卻有爆漿還有蠕動的感覺。 男孩急忙吐出,南瓜糕裡是幾條半截的肥白蟲子。 “嘔—” “怎麼了,不合胃口嗎?”養母慈祥的笑容在男孩看來卻是無聲的警告。 “不…我,我吃不下了。”男孩扔下手中的南瓜糕往後退。 “不吃怎麼行呢!”養父從門外鐵青著臉進來,手中拿著一條皮帶。 “聽話,吃了它。”養父的話語不容質疑。 男孩顫抖著手把糕放到口中但下意識的生理反應立馬讓他吐了出來。 “我真的吃不下了。”男孩含著淚哀求道。 “那好……” “呼——” 皮帶抽出破空聲,無情地鞭撻在男孩胸前,男孩猛地一激靈,滿頭是汗地醒了過來。 “原來是夢……嘶…”本以為是夢的男孩卻不小心觸到了胸前的鞭痕。 還有地上的皮帶。 “咚,咚,咚” 又是一陣敲門聲傳來。 男孩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 “你好,你是…”門外的警官翻看了名單,“陳默是吧?你父母現在需要我們傳訊,他們交代我們把你送到醫院。” 陳默默不作聲,跟在警察身後。 醫院裡,即使是多年的老醫生看到陳默身上的傷痕也是感到觸目驚心,在認真鑒定了傷情之後,把報告單交給了警察。 陸離在病床上看著門外醫生與警察竊竊私語,指點著自己,陳默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福利院的時候,被眾人嘲笑,欺辱。 “你暫時先住一段時間,把傷養好再去見你父母,好嗎?”老醫生蹲下來,對病床上的陳默說道。 陳默轉身不語。 待到醫生走後,陳默卻跟隨著醫生溜進了辦公室。 那張病歷單放在桌子上。 “病人身體有陳舊性傷痕,確認在被收養前受到過暴力虐待;新傷的傷痕深度、所用致傷器具、力度不同,鑒於患者存在較為嚴重精神分裂,不排除自虐可能。” 病歷單掉到了地上。 原來,並不是我身處深淵,而是我本身就是深淵。 那種恐懼、暴虐的童年陰影在陳默腦海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傷痕,最後化作其一生的夢魘。 對於養父母偏執的愛,渴望得到他們的愛護;對於福利院被護工折磨的無限恐懼;以及身出黑暗中不敢反抗的懦弱,最終化作了吞噬陳默本身人格的怪談。 “我一遍遍地殺死他們,他們卻無時無刻地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們明明是最黑暗、暴力的象征,卻以對我最好的人的形象出現,折磨著我。”陸離喃喃自語道 在【聖特蕾莎之手】的作用下,陸離化作了劇情中的陳默,切身體會那種折磨與絕望。 “嗬嗬,你隻是這一時,而我,卻要背負著所有負麵情緒活著。”陳默跪在地上,任由三種不同的人格交織。 代表著陳默主人格的恐懼,代表著陳默幼年人格的懦弱,以及衍生出的最極端的人格暴虐。 “你沒有殺死他們,你的主人格在向他們靠攏,每一次殺死他們,都是他們在把你拉向更深的黑暗。”陸離輕輕拍了拍陳默的肩膀。 陳默此時主人格占據了主導,又恢復了往日的謹慎,恐懼,無助地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你要堅持住。”陸離開口道:“以後,我與你一起背負命運的折磨,” 陳默抬起頭,迎上了陸離堅定的眼神。 陳默嘴唇微動,最後咬牙站起,此時他的眼神不再迷茫,他即使與其他的人格同歸於盡,也不願再過這樣重蹈覆轍的生活。 “從我身體裡……滾出去!”陳默怒吼出生,兩側的頭顱的表情一個哀求、一個憤怒,化作掙紮的虛影,拉扯這陳默的身影不願離開。 “滾!出!去!”陳默用力掰著兩側頭顱,兩顆頭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化作兩團黑霧被陳默雙手撕扯著拉下。 憑空傳來的哀嚎中夾雜著不甘與痛苦,陳默絲毫沒有留情,全力擠壓之下緩緩凝實,最後化作了一顆石頭。 純黑色的鵝卵石。 陳默想起來了,他在小時候每次遇到不開心或者被欺負後,就隻能在後麵的小溪躲著,心底的話也隻能對著河床上的鵝卵石傾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或許…你需要的是這個。”陳默把這個石頭遞給了陸離。 陳默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臉上充滿了對新生的期待。 “【原罪石】” 陸離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詞,下意識脫口而出。 穆思言一怔,“這麼快,這是新出現的【靈媒】,命名可別太敷衍哦。” “就這樣吧。”陸離沒法解釋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賣鋪緩緩消散,陳默微笑著揮揮手,陸離相信他應該會有更好的生活。 “剩下的就是意識【靈隙】了”穆思言揉了揉眉心,隙中隙帶來的疲憊感怕是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了。 還好,這些【靈隙】隻是比較簡單的。 “陸叔,接下來去見見你的老仇人吧。”穆思言雙手搭在陸離肩膀上,調侃道。 “這次不能放他走了。”孫民上次見麵還沒這麼強,但這次他層出不窮的手段給陸離很大緊迫感。 “這次還真要放他走。” “什麼?”陸離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背後的‘輪回’組織,才是真正要釣的大魚。”穆思言解釋道:“他消失了這麼多年,雖然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聯係到輪回的人,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像是看出了陸離的擔憂,穆思言開口道:“放心,把他打成重傷,才能找到他的據點,外麵有人會收網。” “可惜,不能親手抓他。” 穆思言眨巴著眼望向陸離。 “以後,我會變強的嘛。”陸離稍微有些尷尬。 稍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