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周邊不是商業區,陸晨找尋許久才買到關玄鋒所喝外酒牌子。等到陸晨買酒回來,關玄鋒已將卷宗看完,正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莊不言坐在一邊,玩弄著手機,怕不會又在和某個美女短信調情呢。 關玄鋒看見陸晨回來,喜道:“快,快給我酒,滿腦子漿糊,正好喝口酒,清醒清醒。” 說著就接過陸晨遞過來的酒瓶,擰開蓋子,猛灌一口,瞬間發出一聲嘆息,嘆息中充滿無限滿足和快意,一臉幸福。 李洪:“喂喂喂,你這卷宗看了,酒也喝了,得出什麼結論沒有?剛才不是還挖苦我們來著,別自己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像。” 關玄鋒抿一口酒,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線索就在我眼前,蹦來蹦去,向我招手呢。快來啊,快來啊,快來抓我呀。真是調皮呢。” 李洪:“別在這裝神弄鬼的,你有什麼倒是快說,這麼多人陪著你耗呢。” 李國強:“有結論了就快說,早一秒破案,興許就多就一條人命。生死攸關,可不是玩笑!” 關玄鋒瞅了一眼莊不言,莊不言微微點了點頭。關玄鋒道:“從你們之前的分析,兇手是個手法嫻熟,極其冷靜。因為在他的思維裡,他不是在犯罪,是在替天行道。這樣的人是不可能隻犯下這樣一起案子。所以我讓你們將近期未破的案件全部找來。案子越多,兇手留下的痕跡也就越多,線索自然也會越多。這七起兇案中,至少兩起,都是同一人所為。” 陸晨:“這麼多?簡直是禽獸!” 李國強:“你怎麼斷定這三件和這件是同一人?” 關玄鋒:“很簡單,兇手告訴我的?” 李洪:“你又在這信口雌黃,兇手怎麼可能告訴你?除非你們是同夥!” 關玄鋒抿一口酒道:“這位同誌,格局打開,你就會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兇手在每個兇案現場都故意留下了線索,隻是你們視而不見。” 李洪:“怎麼可能?你少在這故弄玄虛。你真當自己是神探,我們都是吃乾飯的?” 關玄鋒:“這位同誌,言重了。我隻是說你們沒看見。你們天天麵對那麼多疑案,有所疏忽總是難免。” 李國強:“有什麼線索趕快說,別在這裡口舌之爭。我們的時間有限,誰也不敢肯定,就在我們坐在這裡的時候,兇手會不會準備犯下另一條命案。我們警察的職責就是抓罪犯,爭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李國強這句話自然是說給關玄鋒聽,更是在提醒李洪,作為一個警察的覺悟。 李洪自是麵有愧色,關玄鋒也懂得分寸,不再想著逞口舌之快,道:“首先這份卷宗是上個月的,死者劉遠,五十五歲,職業寫字樓清潔工。打掃洗手間的時候,被人背後襲擊,一刀斃命。死者的社會背景與人際關係,你們都調查的很清楚詳細了,沒有嫌疑對象,也找不出可能的動機。在死者的遺物裡,有錢包,鑰匙,一些碎嘴零食,還有一張名為富豪休閑城的消費券。看來這個劉遠人老心不老,精力旺盛的很呢。” 李國強:“富豪休閑城?” 關玄鋒:“李隊長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是不是很熟悉的名字?第二個案子,距離劉遠案五天,死者朱麗娜,是富豪休閑城的營銷經理。這種地方所謂的營銷經理,不過是個幌子,其真正的身份恐怕是個小姐。死者是在回家經過的暗巷裡,被人一刀斃命。同樣的,死者社會關係也沒有嫌疑對象。” 李國強和隊員們麵麵相覷,彼此的眼神中有種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又有點莫名的慚愧。當時隻專注於個案,人手又不足,竟然沒有人發現這點相同之處。若是早點注意這個,當時可能兩案合並調查,或許能發現兇手的行動規律。 關玄鋒:“注意,同樣是死者的遺物中,除了女性常規的物品,如錢包,鑰匙,化妝品,及私人物品外,還有一張工廠的招工簡章。” 李國強忽然想到什麼,一把拿過卷宗仔細翻看,又找出朱友財的卷宗翻看。 關玄鋒:“不用看了,沒錯。正是朱友財之前工作的那個工廠。” 李洪聽到這句話,也立馬跑到李國強身邊,一起對比著卷宗。 李洪:“當時我調查的時候,看到這個招工簡章,隻是以為是朱麗娜想要換工作。怎麼會……我靠,老子真他媽蠢。” 關玄鋒:“兇手似乎是故意留下線索,暗示著下一個被害人,所以按照這種規律,那麼在朱友財的死亡現場留下的遺物中,應該也暗示著下一個被害人。” 李國強看著朱友財的卷宗,道:“.……幾張天潤商場的發票和一小包藥丸……藥丸……經過檢測,證實是搖頭丸。這麼說,兇手可能在天潤商場再次作案,被害人可能是個毒販?” 關玄鋒:“應該是這樣。” 李國強:“問題是時間呢?怎麼判斷兇手可能作案的時間?難不成讓我們日夜監守著吧。” 李洪:“日夜堅守沒問題,我去守。” 李國強:“你一個人怎麼監守?本來人手不足,都去守這個案子,其他案子都不管了嗎?” 關玄鋒:“不用那麼麻煩,既然知道可能是被害人的職業,隻要找著這個人,知道他什麼時候可能去潤發超市就好了。” 李國強:“你說的輕巧,你當是尋人啟事一樣,隨隨便便就能找到了?對方可是個毒販,搞不好都夠槍斃的份了。我們隻是知道他的職業,相貌身份一無所知,能讓你輕易發現他的蹤跡?即便是有案底的,一個一個的排查,也是費時費力,搞不好我們還沒找到,命案就已經發生了。” 關玄鋒:“破案,我在行。若說找人,我給你推薦一人,在這江城,哪怕是隻野狗,也能找出過夜的窩來,保證十拿九穩。” 李國強:“誰?能有這麼大本事?我怎麼不知道江城還有這號人物?” 關玄鋒沖著莊不言努努嘴,道:“那,就是那位,長得人模狗樣的那個。” 莊不言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不緊不慢的念道:“徐天,男,42歲,身份證號碼,現居地址江城南陽街,無業。” 李國強:“這是那毒販?” 莊不言:“在你們分析案情的時候,我已經讓我的朋友們開始尋找,經常出沒天潤商場周邊的涉毒之人。就在剛剛,朋友發來短信,告訴了我這個人的信息。而且還說,就在今天下午,徐天將在天潤商場與人交易。” 眾人聽著莊不言的話,呆呆的,沒做什麼反應,好像沒聽見,又像是根本不信。 陸晨心中想著,朋友?難道就是上午見過的那些人?應該還有很多今天來不及見的,在人群堆裡,在角落處,在大街小巷,在每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那些身處社會底層,卻又遍布城市各處。就像是這個城市的毛細血管,雖然微毫,卻無處不在。像無數長著眼睛的藤蔓,蔓延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李國強:“你確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你的那些朋友是誰?他是怎麼知道的?” 莊不言:“我的朋友是誰不重要,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時間,地點,身份都已經告訴你了。你要是還要在這些不重要的問題上糾纏,怕是會錯過抓捕時機了。” 李國強不說話,皺著眉頭,盯著莊不言,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畢竟,僅僅因為莊不言一條消息,就要李國強出動隊員,在人手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實在不是能夠輕易決定的。尤其是莊不言的消息,看起來得到的是如此輕鬆。即便莊不言確有過人之處,但在眾人還在無從著手的時候,他不但早看出線索,還能足不出戶,就得到想要的結果。如此輕而易舉,氣定神閑,很難不讓人懷疑消息的真實性。 關玄鋒:“李隊長,我要是你,我就相信他一次。最後要是證實消息是假的,就以妨礙公務罪,把他抓了關幾年。你出氣,我高興,江城婦女同誌也滿意,皆大歡喜啊。” 李國強知道關玄鋒是在故意調侃,看著莊不言坐在那裡,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李國強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中氣十足的說開口道:“通知所有人,帶好裝備,出發天潤商場,抓捕徐天。” 隊員們聽到李國強的命令,立馬起身各自準備去了。陸晨看見莊不言也站起來,看樣子也打算過去,自己也跟在身後,想著等會的抓捕行動,內心一股莫名的激動。 陸晨回頭看看關玄鋒,隻見關玄鋒舉著酒瓶,深深喝了一口,坐在那裡,一副事不關己的悠然自在。 陸晨:“你不去?” 關玄鋒紅著臉,瞪著已然迷離的雙眼看向陸晨,道:“你們請我來,是讓我分析案情的,剩下的那些體力活就是你們的事了。別叫我,我可不去。” 李國強看著關玄鋒的模樣,道:“抓捕是我們警察的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何況他都這個德行了,去了也是添亂。” 關玄鋒笑道:“對,我就隻是個熱心市民,維護正義的事還是由你們警察負責。對了,李隊長,還有幾個事提醒你一下。” 李國強:“什麼事?” 關玄鋒拿著卷宗,搖了搖,道:“這個公園遺屍案,你們可以留意下死者的鄰居,再好好分析下鄰居的口供。這個富商被殺案,別總盯著情婦啊,下屬了,查查他兒子那段時間的出入境記錄。最後是酒店殺人案,酒店監控拍下的女疑犯,自始至終都沒有拍到正麵,所以你們斷定這個女疑犯是酒店職員,或者曾經任職過。有沒有可能疑犯是個男的呢?查查酒店是誰監控安裝的。” 陸晨聽完,心中想著,不可能吧,難道一直沒破案的那些疑案,關玄鋒僅僅看一眼卷宗,就真的找到疑點?陸晨看了看李國強,李國強緊緊盯著關玄鋒,不說話,眼神中充滿驚詫。 關玄鋒轉過身,對著莊不言,道:“你有沒有奇怪一件事,從你們和兇手的對話來看,兇手是以替天行道的執法者心態犯案的,死在他手下的都是妓女,強奸犯,毒販這種人,可是為什麼第一個案子,死者隻是個清潔工。雖然在死者身上有富豪休閑城的收據,但不能證明他就是個嫖客。也許是兇手故意放的。” 莊不言:“你是說兇手在第一個案子中表現出不一樣的執念?” 關玄鋒:“我隻是說出心中的疑問,到底是什麼,那是你的事了。” 正此時,隊員準備完畢,催促著出發。陸晨跟著莊不言,隨李國強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