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一個身影出現,搖搖晃晃著,看身形像個女人,卻看不清她的臉。 白行川一下感到毛骨悚然,覺得那人體態詭異,不由後退一步。 這個院子裡的女人,除了丫鬟阿喜,就沒有其他人了。 他胸口“砰砰”作跳,試探地問:“阿喜,是你嗎?” 霹靂! 突然,天空中,一聲驚雷閃,劃亮了四周的一切。 昏暗的靈堂裡,一個全身燒焦的女人走出,長發拖到了地麵。 那女人的身體已被燒爛了,長發卻完好無損,胸前環抱著一個大木盆,長滿了黴菌。 “啊······”白行川嚇了一跳,整顆心都快停止了,和長安一起向後退去。 女人那張燒焦的臉上,被什麼東西啃去了大半,眼窩下,一個大傷口凹陷,深可見骨。 “你是······”白行川瞪著女人,認出她身上的衣服,是她母親屍體穿的。 女人向白行川注視著,眼睛直勾勾的,緩緩遲遲,向前走著。 腳步踩在地麵上,咚咚作響,一抬腳,地麵融化一般,“嗤嗤嗤”,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你是什麼人?”白行川不敢置信,想再看清楚,女人卻在黑暗中看不清了。 轟隆! 雷光電閃。 女人剛才站立的那個位置,已空無一人,隻有木盆“哐當”一聲砸下地去。 嘩啦—— 一堆死魚從木盆裡灑出來,五顏六色的鱗片,像是一地鮮艷的毒藥,閃閃發亮,魚腥味和腐肉味混合,撲麵而來。 地麵上,木盆自動“呼呼”旋轉了幾圈,突然朝白行川骨碌碌滾去。 “什麼?”白行川頭腦一緊,嚇得瞪大眼,連忙向後退去,想躲開木盆,後背卻碰到一個物體,冰冰涼涼的。 身後,一道嘶嚎聲叫起,刺耳如刀:“哇!” “啊······”白行川嚇得翻身,那個全身燒焦的女人,拿著一把剪刀,向他插來。 他不知女人怎麼突然到他身後,驚得胃部緊緊一縮,慌忙把剪刀握住,猛向前推去。 女人的頭搖搖晃晃,看了白行川一眼,凹陷的眼睛一瞪,“哇!”一聲大叫,把剪刀猛抽出。 “啊!”白行川感到手掌一陣割痛,尖叫一聲,血一下在手掌蔓延,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痛得捂住雙手,好止住血流,腳下不斷向後退去,腦子裡不斷想找到石頭、木棍什麼的當武器。 長安瞪大眼,也在找武器,可左右一看沒找到,隻能抓起丟在地上的木盆,朝燒焦的女人砸去:“滾開!” “哇!”女人大叫一聲,猛將木盆甩開,抓著剪刀,就朝長安刺去。 長安急得向後退,卻一下跌倒,那女人的剪刀,就要插進長安的小腹。 哢! 一個木盆飛速間移到長安小腹上,剪刀剛好插到了木盆上,一片黴菌掉落。 是白行川撲下地去,眼疾手快地抓著木盆,去擋住了女人的剪刀。 “啊!啊——”女人痛苦嘶叫,雙手握著剪刀,手和剪刀一起卡在了木盆上,仿佛那剪刀插的是她。 她舞動頭顱瘋狂亂叫,一隻手抽出奪過木盆,將插在上麵的剪刀拔出,木盆“哢”的一響,一道縫開裂。 哢!女人的腰部一響,上半截和下半截的軀體折斷了。 白行川麵如土色,趕緊後退遠離,不禁一怔,心道: “怎麼回事?難道這木盆和女人,是一體的嗎?” 女人渾身動個不停,“喝喝”喘著粗氣,彎著腰,雙腿搖搖晃晃,抱住發黴的木盆,支撐著身子。 她臉上現出痛苦,嘴巴張著,一抖一抖,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向白行川撲來: “快······把忘川草······給我!” “什麼?”白行川聽了全身一緊,驚詫她怎麼知道忘川草,連忙向右一側,躲開了女人。 女人的黑發瘋狂扭動著,越來越多,一路蔓延了過來,將白行川一把纏住:“抓到你了,我要吃了你,哈哈哈。” “啊······”白行川一驚,見女人向他撲來,想到那個木盆和女人的關聯。 於是,他一咬牙,自己撲上去,抓住她的木盆,狠狠將裂縫掰開。 啪! 木盆的裂縫被一掰,頓時四分五裂,一塊塊木板跌落下地。 “啊——”女人像被劈開了一樣痛苦嘶嚎,一臉猙獰,眼球凸暴,腰部“哢”的一聲完全斷裂,身體分成了兩半,跌滾到地上。 接著,她那兩截身子“嗤嗤”發響,化成一陣黑煙冒起。 白行川見到這一幕,驚魂未定,近距離看到女人的衣服,就更加確認了,這衣服就是母親的。 他一下不敢置信,猛沖進靈堂裡去,想確認母親的屍體。 長安剛才差點一命嗚呼,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急忙拖住白行川: “快跟我走,回姚師傅那。” 白行川心係母親,甩開長安:“放手!我要進去。” “快走啊!”長安恐懼萬分,一心要帶上白行川離開這,和白行川一陣拖扯起來。 這時,靈堂裡,一具燒焦的男屍,眼睛睜開了。 焦黑的臉上,綠色的眼珠幽幽發亮。 屍體張開嘴,獠牙露出,嗬出了一口白氣。 窗外,天漸漸昏暗下去,屍體斜斜地向門外望去,抬起一隻爛手,指甲爪子般鋒利。 ······ ······ 嗤嗤嗤! 靈堂門前的地麵上,女人的軀體融化了,變成一灘汙水,泡泡冒著,散發出一陣魚腥臭氣,令人作嘔。 白行川心裡咯噔一跳,全身毛孔一陣豎起,停止和長安的拖扯。 “娘······”他瞪著地上的汙水,見屍體融化不見,不知該不該叫。 長安將白行川往大門外拖,警惕著四麵的黑暗,焦急道: “她不是你娘,趕快跟我走。” 突然,黑暗中,一道女聲傳來:“少爺,你回來了嗎?” 有人走來了,提著個油燈,光亮移動著,腳步異常的輕,像踩著棉花。 “什麼人?”長安一臉警惕,整個身體僵硬,拉著白行川向後退。 昏暗處,丫鬟拿著油燈走來,臉上照得花花的,一臉笑意,嬌聲叫道: “是我啊,少爺。” 白行川一看,果然是丫鬟阿喜,連忙扯開長安,上前道: “阿喜,我娘的屍體呢,還在裡麵嗎?” “不在裡麵,還能——在哪裡呢?嘻嘻嘻。”阿喜抿嘴笑了笑,眼睛瞇瞇的,像在月牙一樣。 白行川一聽,不知為什麼,感到後脊一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覺得阿喜和往常不一樣,語氣怪怪的,笑容也怪怪的,那表情,像是······什麼動物。 正說著,靈堂裡“吱吱吱”的聲音響起,一片窒息感襲來,密密麻麻,像蝙蝠嘶吼的感覺。 白行川和長安登時一驚,轉身向靈堂大門看去,裡麵有一群東西在動。 阿喜卻是狡黠地一笑,兩邊的眼睛,頓時發生了變化,一邊眼睛是藍色,而另一邊卻是綠色。 她身體不動,腳下卻迅速移步,一陣旋風似的,人就移到了白行川身後,一隻怪異的貓爪伸出了,格外鋒利。 頃刻間,靈堂裡,一大片蝙蝠撲騰騰飛出,黑壓壓一群,在昏暗裡撲麵而來。 長安本就驚恐,一聽到有什麼東西撲來,嚇得拉住白行川就向外跑:“快走!” “喵嗚——”阿喜就要下手了,貓爪一揮,卻撲了個空。 她靈敏地穩定住身子,一轉頭,隻見白行川和長安已向門外跑了。 一大群蝙蝠向她撲來,她臉上一顫,將油燈砸向蝙蝠群,拔腿就跑,向白行川追去。 三個人跑到大門前,大門上,一層一層的蝙蝠鋪滿了,黑漆漆、厚墩墩的,成群結隊。 “什麼?!”白行川看到蝙蝠,就想到這些天的事,隻要一遇見蝙蝠,就會有詭異的事發生。 他一臉驚恐,額頭青筋鼓起,急忙要退開。 長安也是一臉煞白,轉身向後看,一大群蝙蝠“吱吱”追來。 阿喜見他們無處可逃,臉上現出興奮的神情,抬手尖叫道:“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