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傳重勉強睜開眼,一臉慘白,他掙紮著,向自己的手臂看去。 整條手臂已接近報廢,焦炭一樣黑的手臂中,帶著密密麻麻的火光,仿佛碰輕輕一下,就會瞬間四分五裂。 他整張臉皺緊皺,咬了咬牙,轉向白行川,聲音顫抖:“快······你的——血!” “可是——”白行川一愣。 他想起,剛才把血滴到長安肚子上,卻絲毫沒效果的情景。 但也來不及多想了,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也比不救的強。 他把剛剛的傷口一劃,一陣鉆心的痛,湧上心頭。 “啊!”他不禁叫起來,血一下流出了,滴滴答答的,落到姚傳重的手臂上。 嗞——嗞—— 血滴到姚傳重的手臂上,發出澆滅的聲響。 姚傳重臉色頓變,又咬牙忍住了,可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血滴了許久,可姚傳重的手臂,卻沒絲毫變化。 白行川感到身體虛脫,血一點一點流失,人有些頭暈氣短。 “為什麼一點用也沒?”他看著血滴滴答答流下,向姚傳重焦急問道。 姚傳重看著手臂,嘴唇發白道: “糟了,忘川草······被你融合差不多了,你的血······失去愈合之力了。” “那要怎麼辦?”白行川心裡重重一落,擔心問道。 姚傳重閉上眼,虛弱蒼白,一言不發。 白行川驚恐萬狀,不知怎麼辦才好。 可就在這時,姚傳重的手臂,卻有了轉變,影影綽綽的。 白行川一下驚呼起來:“——好像有點變了!” 姚傳重雙眼睜開,剛剛還炭黑帶火的手臂,變成了現在的肉色。 “看來,愈合之力還沒完全消失,隻是力量弱了許多。”姚傳重長長舒了口氣。 白行川欣喜不已,一咬牙,使勁擠了一大把血,生怕愈合力會消失。 同時,他瞄了一眼長安。 長安滿臉痛苦,肚子上的血窟窿,觸目驚心。 姚傳重注意到了,從自己的傷情裡轉移出。 他趕緊道: “別再滴了,我這不是普通傷口,你現在,就算把血流乾了,我也沒法一下恢復,你快救你——呃長安吧。” 他本想說“救你哥”,可話到了嘴邊,才猛然意識到——這話可萬不能說漏嘴,否則,是要引起一番無端風雨的——趕忙改了口。 白行川趕緊轉向長安,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傷口橫跨整個手掌,痛得他腦袋發緊。 他抬起手掌,貼到長安肚子的窟窿上,使勁縮手,讓血液流出。 “啊!”長安痛苦地叫起來。 溫熱的血,從傷口中流出,白行川漸漸體力不支,一陣眩暈感襲來,頭重腳輕,眼前出現了疊影,一片朦朦朧朧。 姚傳重見他撐不住了,趕緊扶住他道:“把手拿起來。” 白行川失血過多,已極其虛弱了,隱約間,聽到姚傳重的喊聲。 可那聲音遠遠的,模糊不清,仿佛潛在水底裡——聽著岸上的人說話。 ······ ······ 無心堂。 昏暗的大廳裡,白行川躺在地板上,四周圍著一圈紅蠟燭,燭光灼灼地跳動著。 長安已經恢復意識,躺在另一邊,盯著白行川。 姚傳重癱在一旁,眼睛閉著,打著呼嚕。 白行川微動著眼睛,醒來了。 “他醒了!”長安大叫,忙爬起身。 姚傳重一下醒來,一臉疲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白行川初醒,有些茫然,見到他們,急忙道: “姚師傅,你們的傷怎麼樣了?” “沒好,但已經好多了。”姚傳重挖了挖鼻屎,沒挖出東西來。 白行川見他們沒事,轉而道: “姚師傅,今天那些——” “——廢話少說了,事已至此,你必須要學焚天秘術,才能保護好自己,趙四海不會放過你的,今天,一定會派其他妖怪來抓你。” 姚傳重一語截斷白行川的話,正色道。 白行川心裡一顫,一臉驚懼道:“可他說什麼救魔臨,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我現在知道,閻婆是故意把我們引到壁山,目的,就是讓你和忘川草融合。” 姚傳重說著,手臂的皮膚突然一塊裂開,一片火光從裡射出。 “——啊!”他連忙捂住裂痕,感到胸腔裡劇烈一揪,一臉痛苦。 白行川大驚上前:“姚師傅你怎麼了?” “他傷還沒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跑吧。”長安手指一抖。 姚傳重搖頭道: “趙四海的妖怪馬上就來,我這再怎麼說也有結界,你想跑到哪去?” 白行川一愣,心裡一陣冰涼。 “你根本沒的選,在這個結界被攻破前,你必須學會控火術保護自己。”姚傳重瞪向白行川。 白行川覺得不可理喻,大喊道: “可這麼短時間,我能學會什麼?就算學了,我怎麼打敗那妖怪?” “別再跟我爭辯,已經沒辦法了,我們隻能賭一把······”姚傳重閉上眼,強忍著痛苦。 白行川一愣,事到如今,已無路可走了,時間緊迫,他趕緊道: “姚師傅,你教我控火術吧。” ······ ······ 點點燭光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無心堂的大廳,顯得莊嚴而沉重。 白行川看著一片燭光,又向蠟燭對麵的姚傳重看去。 燭光的照耀下,姚傳重的臉映得發亮,更是能看出他的虛弱。 “控火術是焚天秘術的基石,第一步,就是找到火焰中的火穴,而火穴,就是控製火焰的一個支點。” 姚傳重說著,將指尖向一朵燭火中插,挑出了一朵更小的火焰。 火焰一跳,“嘩”的一聲,瞬間變大。 白行川差點被燒到,嚇了一跳,慌忙後退: “這怎麼能做到?跟變戲法一樣······” “你真不是個好學生!師傅示範了,做徒弟的,就要馬上去實踐,你後退什麼?上去找火穴!”姚傳重厲聲道。 白行川上前,向一朵朵燭火看去。 他一咬牙,把指尖插進燭火裡,感到有些燒燙,抽出了手指,卻什麼也沒有。 他額頭發緊,向姚傳重看去: “我沒拿到火穴,火穴和火焰,有什麼不同?” 姚傳重心裡一落,語氣急躁,向窗外看了一眼,擔心趙四海的妖怪來了,氣急敗壞道: “沒有什麼不同,隻是一種感覺,你必須用心才能找到,用心點!” 白行川心煩意亂,死亡的恐懼下,又被姚傳重訓斥,也轉頭向外望去,心裡急得生出不滿,腦袋更是混亂不堪。 姚傳重見白行川走神,氣急敗壞,大吼道: “我叫你找火穴,你腦子裡到底想什麼?眼睛看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