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石地上,老伯的身體全是破損,血肉模糊。 白行川心裡一陣感動,半跪在老伯身邊,悲痛不已: “老伯對不起,都是為了救我,你才傷這麼重。” 老伯虛弱地笑了笑: “還好······你殺了······妖怪······求你······幫我······和我老婆子······埋在······一起······謝謝······了······” 老伯說完,眼睛閉上,不再說話了。 夜風冷冷,微微吹過老伯的頭發,吹散了在額前,快把他的眼睛給遮蓋。 像是一種安息。 “老伯······”白行川愣愣叫道,風吹得他一陣冰冷。 老伯沒有回應,隻有額前的散發,被風吹得微微顫動。 白行川心裡一落,把手遞到老伯的鼻孔前。 沒有呼吸。 他突然眼睛一熱:“老伯······” 他抹乾眼淚,無言站起身,看向身後的光芒,上前一探究竟:“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個光芒,就在野豬妖的灰燼上飛懸著。 “是什麼?野豬妖的元神嗎?為什麼沒有被燒毀?”白行川眉頭一皺,伸手向前碰去。 噔! 頓時,白光向外泛開,光芒像湖水蕩漾開來。 “啊!”白行川被一股力量震撼到了。 他的臉凝住了。 像被冰封了一樣。 他頓時感到,身體在一條隧道裡,飛速沖撞著。 四麵,都是他在靈界時的種種畫麵。 煤油燈。 裂嘴女。 池塘。 孟忘。 相思果。 壯壯。 長老。 靈鹿角。 巨型蝙蝠。 綠蜈蚣 閻婆。 麋鹿 ······ 一樁樁一件件。 一件都不落下。 各種畫麵,像是散落各處的畫卷,在他眼前清晰鋪陳。 一個猛烈的回抽,那些畫麵頓時消失。 “啊······啊······”白行川回過神來,一陣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像做了一場噩夢。 他的手指,還在那光芒上停留。 黑夜中,光芒發出微弱聲,若有若無。 像牙齒摩擦的聲音,絲絲的,卻讓人炸跳,要捂住耳朵,不想再聽,擾亂人的心神。 白行川向那光芒瞪去,心道: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讓他看見靈界的畫麵?難道,這就是時間之光嗎?” 他把手掌一彎,收起了光芒,一片冰涼。 漸漸的,光芒黯淡了。 他把光芒放進口袋裡,轉身向老伯的屍體走去。 他蹲在屍體旁,又向不遠處的另一人望去,是個農婦,身體血淋淋的,一動不動。 他背起了老伯和農婦的屍體,彎著腰,向農舍走去。 ······ 農舍旁,小鬆樹下,白行川將老伯和農婦埋葬。 沒有墓碑,他隻能找了一塊木板,沒有筆墨,隻能用石塊在木板上刻字。 他不知老伯和農婦姓甚名誰,隻能在墓碑上刻了“好心老伯夫婦之墓”。 白行川在墓前,磕了三個頭,感謝老伯的舍命相救之恩。 他從屋裡找到黃紙,在墓前燃著了,這裡沒有紙錢,隻能用黃紙代替了。 墓碑前的火焰,突然一下燒旺,升騰著,呼嘯而起。 一陣熱量撲麵而來,火光照耀一片,將整個院子照亮。 白行川猛地向後退去,一臉驚恐:“怎麼回事?火這麼大,我功力又加強了?天吶!” 火焰中,一個巨大的鬆鼠形狀現出,熊熊燃燒著。 “你······是你!你是什麼東西?”白行川本還驚喜,瞬間轉為驚恐。 鬆鼠狀的大火笑了笑,露出了兩顆大門牙,格外白凈。 它發出軟糯的童音: “既然你誠心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我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敗,馬見馬斷腿的鼠界第一美公鼠——火、鬆、鼠!” “不要臉!你到底想乾什麼?”白行川瞪眼道。 “不知好歹!我救過你好多次,居然還敢這樣對我,靈界蜈蚣那次,還有今晚野豬妖,要不是有我在,你——哼,早就翹辮子了喂。” 白行川向火鬆鼠指道:“你就是······被栓在鬆樹上的——那隻鬆鼠?” “怎麼,現在想起來了?你個小損樣兒的,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吶。”火鬆鼠得意,抬手摳了下鼻屎,一彈。 白行川嚇得後退大叫: “哇!你怎麼也有這種癖好啊!那你······怎麼不變回原來的樣子?” “變變變!變你媽個頭,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什麼不好,說到人家心肝痛點上了!”火鬆鼠一臉怒氣。 白行川也是不爽,懟道: “你怎麼臭話這麼多啊,不會好好講話啊?做鬆鼠,就不講修養嗎?” “修養個你妹!都變不回去了,還管那麼多虛的,我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就剩下元神,在這跟你聊天了。”火鬆鼠說著,掏出一條紫色的手帕,在臉上擦拭著。 白行川皺眉問:“為什麼?” 火鬆鼠拿著紫手帕,“呼”的一聲,用勁捏了把鼻涕,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憂鬱道: “我在靈界,被封印三千多年了,想要恢復自由,隻能打開那道鐵鏈,把身體燒沒。” “什麼!你和魔臨都被封印靈界,那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白行川一驚。 火鬆鼠用紫手帕捂著鼻子,一呆,連忙雙手擺起來: “你可別瞎說啊!我是好鼠吶,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你可別把魔臨那泡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跟我攪在一起,玷汙了本鼠的清純。” “那你怎麼會被封印三千年,你到底是什麼怪物,是不是魔臨的寵物?”白行川喝道。 火鬆鼠一呆,眼睛瞪大,紫手帕揉成一團,猛向白行川砸去,尖叫道: “呸!本鼠如此清純可人,你居然,說我是那個妖艷賤貨的寵物,你這是在誹謗我!” 白行川甩開那團紫手帕,黏糊糊的,抓起一旁的鋤頭:“你不要跟我裝瘋賣傻,說,你到底想乾什麼?!” “你叫我說我就說啊,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其實就那個啦——嘿嘿,我的身體沒了,想在你忘川草裡寄居。”火鬆鼠忸怩起來,兩隻小爪子搓著,賤賤發笑。 白行川一驚,瞪大了眼:“忘川草?” 他心道: “這忘川草是我的命脈,而且,和時間之光的破鏡重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火鬆鼠十足可疑,若在忘川草裡動手腳,那還得了。” 想罷,他連忙把火焰抵擋在前:“不行!” “不行?你很勇啊!你知不知道,我能幫你收集時間之光,而且,還能幫你提升修煉速度,你有什麼資本、資格、自信拒絕本鼠?” 火鬆鼠臉色一變,身上的火焰“呼呼”跳躍。 白行川一臉警惕,感到一片燒熱襲來,鼓足勇氣,向它大喝道: “哼!你來路不明,瘋瘋癲癲,誰知道有什麼陰謀!而且,你居然,還有愛挖鼻屎的癖好! 誰知道,會不會像某人那樣,把鼻屎收集起來,風乾一墻壁!這個拒絕的理由,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