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治療(1 / 1)

林墨的意識在一陣旋轉中漸漸清晰,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像是被千萬根繩索牽引著,穿越了無盡的光怪陸離,最後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睜開眼,麵前是一條陌生的街道,周遭盡是些戴著首臉麵具和穿著形形色色的古裝的人在叫賣,而那些桌上擺放的盡是些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啪!”   這一巴掌甩在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卻也讓他認清一個現實,他大抵真的是穿越了。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回憶起這具身體之前的記憶,卻隻有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他的神情開始恍惚,似乎想起來了什麼事情,好一會才著魔似的說道:“對了,發榜日,今天是發榜之日啊。”   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感覺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催促著他,讓他向一個位置走去。   用紅布裝飾的金榜前人頭攢動,都是些等待放榜的書生。若是以往,不喜熱鬧的林墨大概率會躲得遠遠地觀看,但今天他卻是像著魔一般擠到了榜單前,急切地瞪大雙眼搜尋著自己的名字,可那金榜題名處,哪裡能夠看到自己的名字?一時間,他的心沉到了穀底,仿佛什麼重要的東西消失一般,身體的力氣被抽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些什麼。   “噫!我中了!”   而在人群之中,一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在榜首看見了他的名字,興奮的大喊,那是狀元!   一瞬間,周遭的人群瞬間轉頭向其投來驚訝、艷羨和巴結的目光,而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這狀元郎的身體卻是發生了詭異的變化,隻見其原本如玉一般溫潤的臉部霎時間龜裂起來,每說一句話就會有一大塊老皮脫落下來,而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周遭的眾人也是沒有一人察覺到這一點,依舊竭盡自己所學對這位狀元郎吐著溢美之詞,希望能借此巴結上這位狀元,唯一一個覺得不對勁的林墨則是陷入迷茫之中。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他的身體十分渴望那種變化,當看到狀元郎身上的變化之時,一股由內心深處萌生出的妒火幾乎要將他的心臟灼燒成一堆灰燼,但他的潛意識卻在由衷地抵觸這種詭異場景,發出瘋狂的尖嘯聲,拚了命也要離開這個地方。   未等他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狀元郎身上的變化已經愈發駭人。   隻見死皮脫落之處泛起道道異彩,仔細打量才發現那是一片片鱗片在陽臺下反射的光彩,再看那原本豐神俊朗的麵容逐漸前凸扁平化,鼻子在前,雙眼在側,而那張有著薄嘴唇的嘴巴也在這一過程中漸漸裂開到耳朵根,露出其中兩顆白森森的毒牙。   若不是還存在四肢,留有一個人樣,可能林墨會認為這就是一條修成人形的大蛇。   “你為什麼不慶賀我?難不成你是在嫉恨我?”   狀元郎終於還是看見了林墨傻傻地站在一旁,沒有為自己慶賀也沒有歡喜的笑容,那喪氣的模樣引起他的厭惡,不由得向其投來陰狠的目光。   他可是狀元,一步登天的他理應得到所有人的畏懼和巴結,若不然他為何要寒窗苦讀二十載。   他們這些蛇啊,在得到的鱗片和毒牙的第一時間,就喜歡肆意將毒液潑灑給眾生,隻有這樣才能滿足他們已經扭曲的權力欲望。   所有人都知道,所以沒有人膽敢表現出一絲不悅,除了同為蛇的人。   林墨不知曉這些事,眼前荒唐的事情已經讓他的理智幾乎燒乾,僅存的一絲理智選擇強製性關閉大腦,以免落得一個癡傻下場。   “啊!”   潔白的床單上,嚇出一身冷汗的林墨從床上驚醒,看見這些現代製品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剛剛的都是做夢啊。”   “不是夢哦。”   一個溫和的聲音將林墨的注意力拉到身旁,那裡坐著一個戴著大頭娃娃麵具,身上卻是披著一件白大褂的男人。   這兩樣完全不相關的事物強行組合在一起,除了強烈的違和感以外再沒有其他感覺。   醫生對於林墨經常性的呆滯早已經習慣了,握著筆不停地在病歷單上寫字,期間還不忘解釋:“這是我們醫院最新的治療手段,能夠通過意識催眠,讓你進入深層次的精神世界裡,隻有這樣才能對你的病情有幫助。”   聽見這番話,林墨才想起來事情的經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的確是來接受治療的,而他的病是精神疾病,會看到別人臉上長著一張獸臉,也因此,這位醫生才帶上這麼一個奇怪的麵具。   在這之前他已經嘗試過所有的方法,包括藥物和心理疏導這種常規治療手段,隻是效果都不甚理想,所以才甘願成為小白鼠,實驗這所謂的新型治療手段。   可很快他就感覺不對勁,畢竟那夢境也太真實了,臉上火辣辣的痛覺好似還殘留著。   “可是醫生,為什麼我在夢裡也會感覺到疼?”   “你有聽說過幻肢痛嗎?從心理學上來說,人的大腦才是決定你所認知到的一切事物,你在精神世界裡覺得自己受傷了,那你的大腦就會相應的產生這種幻覺。”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在夢裡死了,在現實世界也會死?”   “可能吧,畢竟你是我們醫院第一個使用這種辦法治療的病人,會不會造成腦死亡我們也不知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潛意識裡想著自己會死。”   說完,醫生拿起一旁的一個黑盒子交給林墨,並囑咐:“如果你要睡覺了就開啟這個音響,裡麵的催眠聲可以幫助你進入精神世界裡。”   這顯然是害怕出現醫療事故,所以才讓他帶走這個東西,這樣即使出事情了也不會牽扯到醫院這邊。   但林墨已經沒有選擇,如果不醫好這個精神疾病,他連工作都沒辦法工作,已經事實上成了一個廢人。向他這種員工就像是一個個可更換的零件,一旦壞了換新的就行,至於壞掉的零件怎麼處理,除了他自己,又有誰會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