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寧靜的午後，溫暖的陽光，整潔如新的辦公室，和被大力撞飛的椅子，一切都是如此和諧又日常。 　　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聲和心臟要撕裂的感覺讓他瞪著眼珠子依在辦公桌旁，肖唯艱難地咽了口唾液，扯開襯衫頂上的兩顆紐扣，臉冷的像木雕，再也沒有了之前或是和煦或是緊張的表情動態。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四點五十分，然後飛快撥通了趙瑜的電話。這次卻根本沒有人接起。 　　果斷掛斷手機調成靜音，徑直走向前臺的桌麵，拿起黑色的小鑰匙。 　　嶄新完整的鑰匙靜靜躺在他掌心裡，肖唯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早上老板打電話來，交代他臨走前把辦公室門鎖好的聲音。 　　隻有拿到鑰匙才會觸發這段記憶，說明他本身的記憶已經被影響或者篡改過。 　　看來自己的記憶可以借鑒，但是不能完全相信。在印象裡自己是第三次從“夢”中醒來，但是卻回憶不起來在趙瑜離開之前的那段時間，自己在公司裡做了什麼。 　　所以很有可能其實他已經不止做過三次這樣的夢了。 　　也許櫃子裡的數字就是做夢的次數？ 　　但時間並不是每次夢持續的長短，他記得自己曾經不止一次走出過公司，如果按規定打掃完再出門，至少會超過一個小時。櫃子裡的記錄時長並沒有這麼久。 　　信息貧瘠得可憐，肖唯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他徑直依次打開了老板辦公室的門和櫃門，黑色小鑰匙的狀態很快就變得岌岌可危。他把木盒子拿出來塞進包裡，然後快速朝安全通道跑去。 　　在那個人進來之前就出去，也許是解開在密閉空間被殺的一種方法。 　　肖唯伸手向安全通道的門用力往外一拽，卻發現根本拽不動，十樓的門被鎖著。 　　唯一有安全門鑰匙的此刻隻有保安李叔，每次都是在遇見李叔之後，他才進入過安全通道。 　　所以想出公司大門，大概是避不開這老頭了。肖唯很快接受了現實。 　　李叔的狀態明顯會出現問題，這老頭平時是容易不耐煩，但也不可能做出上次那種扭曲怪異的姿勢和神態，給肖唯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躲不過，那就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肖唯試了試01和02號公司的門，全都被鎖上了，整層樓空空蕩蕩，沒有其他多餘的房間，最後他還是決定回公司看看。 　　之前的經歷很可能不是夢，隻是在記憶裡以夢的形式出現。 　　判斷出這點之後，上一次經歷的很多細節就宛如從迷霧裡被抽出，一點點在他腦海裡點亮。李叔出現之後不久，那個人就會從樓下追上來，精準找到十樓並一間間搜查，所有的門鎖也會因為莫名的原因失靈。 　　不能躲在雜物間和衛生間，櫃子也並不安全。怎麼看都是無處可躲，肖唯打開櫃子，盯著原來盒子在的圓圈。 　　順著刻痕一路向上是天花板的吊頂，櫃子的頂部直抵天花板…這個櫃子的頂呢？ 　　兩米五的櫃頂，不刻意仰頭去看，在黑黢黢的櫃子裡根本不起眼。但是肖唯拿著手電一照就發現，這個櫃子和吊頂真是物理意義上的相連。 　　刻線也因此保持了絕對的連續和完整。 　　剛把一隻腳踏進櫃子，外麵就傳來了“噠噠噠”的敲玻璃的聲音，肖唯臉色微變，手機上持續亮著時間，五點零五分。 　　他不記得上次李叔來的時間有這麼快。 　　躲起來避免交流是一個辦法，可是信息量越少之後的危險係數就會越大，而很明顯從之前的記憶看來，剛開始接觸到的人都還比較正常。 　　肖唯把黑色鑰匙藏好，從辦公室出來打開了公司的玻璃門。 　　“怎麼了叔？”他的語氣盡量平靜，此刻的李叔恢復了紅潤和藹的麵容，笑著打量了一下公司內，催促他早點回去邊準備往裡繞。 　　肖唯攔住了他，“公司裡麵沒東西了，叔，樓下有人找我嗎？” 　　“都回家了哪還有人，”李老頭向他身後看了一圈，語氣突然不耐煩起來，“幾點了還不走？” 　　聽到這句話，肖唯攥緊黑鑰匙打量了一下對方，略微落灰的藍色製服，黑色的皮鞋上有經常走動帶來的折痕。 　　保持著臉上的笑意，肖唯突然伸手搶過了對方搭在手臂上的鑰匙串，李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等到他看到肖唯手上的鑰匙串，找書苑 wwｗ.ｚhaoshuyuaｎ.com 臉色又瞬間像上次那樣迅速陰沉下來。肖唯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搶答：“李叔新年快樂啊，我急著回家先借用一下。” 　　說完這句話他便閉上嘴，眼睛緊緊頂著對方，果然，李叔像上次一樣失魂地往電梯口走去。 　　他默默跟在後麵，李叔好像壓根看不到他，按下了電梯。隨著到達鍵亮起，電梯門緩緩打開，李叔頭也不抬地一腳踩進去，眨眼就在肖唯臉上消失了。 　　肖唯瞪著麵前裸露的纜線和鋼筋。 　　沉默是今晚的電梯門。 　　這下實錘了，肖唯毫不猶豫地直接沖向安全門，打開門鎖，探頭往樓下看去。然而僅僅半秒的功夫，一樓的感應燈就亮了起來，然後燈光蔓延到二樓。 　　肖唯不假思索地轉身隨手關門往公司裡沖，落鎖進櫃子一氣嗬成。 　　安全門此時再次被打開，同一時刻，黑暗中的肖唯正手腳並用地支撐著櫃子的內壁往櫃頂上騰挪，厚實的櫃子紋絲不動。 　　01號，02號，門依次被打開，一陣絕對安靜過後，他聽到距離最近的玻璃門也被打開了。 　　肖唯胳膊上青筋暴起，他努力平衡著身體，輕輕地用手頂開了天花板的吊頂。很快地，辦公室門也發出一聲輕響，與此同時他終於成功摸到吊頂的鋼架，翻身把自己拉進了這個低矮的天花板空隙。蹲在鋼架上，肖唯壓製著自己的呼吸，把這塊正方形的白色塑料吊頂重新鋪在了身側。 　　最後一點縫隙被合上時，他感受到了手指下方櫃子輕微的震動。 　　櫃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