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移商換羽(2)(1 / 1)

一似雲間月 紫雨千歲 8096 字 2024-03-17

夏日難得有風,紫鵑正在添燈,家廟的堂前金漆梨花木供桌上供著一個蓮瓣銅鏨寶珠紋的熏爐,她饒有興致地取了一卷紫檀,小心翼翼地焚上,馥鬱的香氣幽幽不絕似烏雲層疊,在木魚聲聲入耳的空靈禪意中撩動了清淺的歲月,織成了一張若有若無的網將身處家廟之中的人籠罩其中。   夏侯素菲一身不飾珠翠的素凈打扮,數千青絲用一枚南陽玉祥雲紋扁方鬆鬆綰成最家常的回心髻,單薄如紙的身影虔誠地跪在佛龕前,閉目絮絮掐撚著一串白玉菩提佛珠,一手敲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高高的顴骨,鬆弛的眼角,顯得皺眉蹙額,在裊裊檀香撲麵而來的朦朧中,依稀可見歲月斑駁的痕跡。   紫鵑細細眼紋中有躊躇之色,蹙一蹙眉,還是忍不住地道:“小姐,飧食時間已經過了,您整天都沒有進食,還是吃一點東西吧。”   夏侯素菲細長的睫毛一顫,猶如折了翅的蝴蝶,微闔雙眸道:“離蕭蕭歸來的日子就隻剩三天了,求佛心誠則靈,我能為他做得就隻有這些了。”   紫鵑欲要再勸,溫然道:”小姐,既然公子要回來了,你就更應該善自珍重,保重好身體。”   夏菲淡淡籠煙眉揚起,專注敲著首尾相接的雙魚形木魚,沒有再接話。晚風從隔扇檻窗縫間貫入,帶著煩悶躁熱的氣息,沒有絲毫解暑的涼意。忽然,外頭簾子一掀,林宣兒攜了夏侯寧波的手俏生生地走了進來,夏侯梓陽和毛豆緊隨跟在身後,一旁的侍女端上綠豆湯來,林宣兒抽手端起湯盞,食指輕放蓋子扭,小指托住蓋碗底端邊緣,小心地用蓋碗撇去湯沫子,遞給毛豆麵前,溫婉巧笑道:“蕭蕭,還不快盛給你娘喝!”   夏侯素菲聞言一愣,霍然睜開眼,舉眸望去,眼前之人竟是毛豆,她的聲音陡然透出清冷來,眼皮突地一跳道:“這是怎麼回事?毛豆怎麼會是蕭蕭?”   夏侯寧波穩穩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地道:“不錯,毛豆就是蕭蕭,他從天山提前回來了,被半坡道人直接送到了夏侯山莊,因為這麼多年來與你不曾謀麵,自己對於認親之事心中也七上八下,所以才讓梓陽陪同他演一出戲,與你相會於朱仙鎮,他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放心不下他,始終牽掛著自己,心中頗為觸動,甚是感懷,到底是母子情深,血濃於水呀!”   毛豆眉目低垂,十分溫順,沉靜侍立於夏侯素菲身側,遞過薏米綠豆湯,半跪在佛堂前,坦然相望道:“娘,孩兒不孝,讓您擔憂了!”   夏侯素菲略略遲疑,身體有些發抖,被林宣兒的雙手按在肩頭,雲鬢花顏金步搖微微一晃,琮琮作響,珠光寶氣絢爛,映照著唇際泛起的欣慰笑意更加溫婉綽約,盈盈道:“祖宗庇佑!素菲,你是苦盡甘來了,你的蕭蕭回來了!他又回到咱們夏侯山莊了!如今你們母子團圓,可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了!”   夏侯梓陽也連連頷首,撣了撣手中薄如蟬翼的水紅色的綾絹,撒嬌似的膩在夏侯寧波的手臂上,笑色幽幽道:“爹,這樣甚好!不僅要恭喜姑姑心想事成找到了表哥,還要恭喜咱們夏侯山莊香火越發旺盛了!”   夏侯素菲頓時百感交集猶如打翻了五味雜陳的壇子,耳環上掛著的瑪瑙琉璃耳璫珠振顫不已,她驟然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了毛豆俊朗的臉龐上,記憶中那個頑皮稚嫩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仔細端詳,他的麵孔的確與蕭正羽有著幾分神似之處,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就連笑著眨一眨眼睛都能滋生出無限繾綣之意,讓人很容易就產生動容之情。她在心生詫異之餘卻是歡喜滿滿,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喜出望外?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如獲至寶般將高出自己半個頭來的毛豆抱在懷中,久久不願撒手,仿佛害怕再被他人將自己的孩子從身邊帶走,心下惻然,聲音清越似碎冰玲瓏,喃喃道:“蕭蕭,你終於回來了,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夏侯素菲頓時百感交集猶如打翻了五味雜陳的壇子,耳環上掛著的瑪瑙琉璃耳璫珠振顫不已,她驟然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了毛豆俊朗的臉龐上,記憶中那個頑皮稚嫩的孩子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仔細端詳,他的麵孔的確與蕭正羽有著幾分神似之處,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就連笑著眨一眨眼睛都能滋生出無限繾綣之意,讓人很容易就產生動容之情。她在心生詫異之餘卻是歡喜滿滿,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喜出望外?   往事如同水中的倒影歷歷在目,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如獲至寶般將高出自己半個頭來的毛豆抱在懷中,久久不願撒手,仿佛害怕再被他人將自己的孩子從身邊帶走,心下惻然,聲音清越似碎冰玲瓏,喃喃道:“兒呀,你終於回來了,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說著,征征落下滾燙的晶瑩淚花來。   紫鵑凝神片刻,也是潸然淚下忍不住拂袖,又連忙遞過絹子給夏侯素菲拭淚。毛豆平生第一次被人親聲喚作兒,眼見夏侯素菲的聲聲自責,隻覺得耳後根一陣比一陣燙,一壁神色關切地寬慰著,一壁輕聲曼語地道:“娘,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咱們把目光往前看,往前看。”   夏侯寧波也微微含笑,溫然叮囑道:“是呀,素菲,現在一家人團聚是喜事,應該歡欣鼓舞,你不要太過於自責,畢竟蕭蕭剛回來,這樣氣氛不好。”   夏侯素菲控製住情緒,容色依舊清臒,不過精神氣色均好了不少,帶著幾分愧疚的澹澹笑容,抹了眼淚,拉著毛豆的手道:“看我這愁眉苦臉的樣子,真是不討喜。兒子你回來了,娘是高興,喜極而泣!”   毛豆眉眼略略低垂,淡淡一笑相迎,極力壓住內心的忐忑與不安。這個女人的目光是如此祥和恬靜,內心也是恭儉善良讓人親近的,她是多麼渴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歸來,甚至願意拿人生的所有來換,而自己卻生生地欺騙了她。他不知道她的孩子是否還尚在人世,隻是在心頭勸說自己:善意的謊言也是一種積德行善,與其讓她在失望和絕望中繼續等待,不如暫且許她一個圓滿的結局。   動處清風披拂,展時明月團圓。毛豆的記憶裡沒有骨肉親情的片段,但是他從說書的先生那裡聽到了親情就如同春雨,潤物細無聲,也從所羨慕的鄰家孩子那裡看到了爹娘對自家孩子的疼愛和庇佑。盡管他從未感受過這種春雨的洗禮,隻是一個人被當作野孩子來對待,在一旁默默地觀望別人家的闔家歡樂,還故作不屑一顧的樣子。其實他從內心渴望被這種春雨的甘露所滋潤,記不清自己小時候有多少次曾為沒有爹媽照顧而偷偷地抹眼淚。他相信人生最艱險崎嶇的路,大多都是由骨肉至親的人憑借執著相互攙扶著走下去,也隻有血脈相連的人,才會心甘情願地依偎著相互取暖。當然,餘伯是一個例外,他打破了與自己血緣關係的束縛,含辛茹苦拉扯自己長大成人,那滿頭白發蒼蒼,深深凹陷的眼窩,一雙灰褐色的眼眸,無一不在默默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證明一個老孱頭的羸弱和無助,隻是在麵對自己惹是生非之時,那揚起的手掌,顫動的雙唇和恨鐵不成鋼的怒容,現在想想,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認親之後,毛豆儼然從一個市井小子華麗轉身變成了夏侯山莊的表少爺,換了一身華麗藏藍色冰絲的乾凈服飾,更加凸顯出他古銅色的膚色。挺拔的身材,高挺的鼻梁,絕美的唇形,搭配上濃密又顯得叛逆的眉毛微微向上揚起,星眸微轉便是波光瀲灩,讓人覺得眼前一亮,感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就連夏侯寧波和林萱兒見了他換裝之後的模樣,都不由得為之一震,在心中默默地道:真像那個人!   夏侯素菲心中有愧,對毛豆關懷備至,時時噓寒問暖,事事親力親為。想他這麼多年來負傷在身,雖然經過半坡道人的精心療養,但還是生怕遺留下什麼病根,每日更是變著花樣親自熬製人參、鹿茸、石蛙等珍品為他滋補身體,采摘時鮮的果蔬、縫製當下的衣裳、預備入冬的棉被、更是一件也不落下。   東方破曉,晨光熹微,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水汽和草葉的芬芳。這幾日冒充雲蕭蕭,毛豆本來睡意尚淺,心中被莫名的情愫所煩擾。他對夏侯素菲原本心生憐憫之情,也對錦屋繡榻、鐘鳴鼎食的奢靡生活充滿了向往之情,但是他還是對自己搖身一變成為夏侯山莊的堂少爺的當下境遇感到了隱隱不安。   這種隱隱不安,不單單是冒用他人名義的忐忑不安,更是一種彷徨和迷惘。他更加思念自己的父母雙親身處何地?人可安康?更加急於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誰?   正在思慮之間,雕窗花格之間隱隱有人影倏忽晃過,毛豆悚然一驚,倏地側首,朗聲道:“是誰?”隻見彤兒纖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微微行了一禮,如同風擺楊柳一般,柔柔道:“雲大哥,我打擾你憩息了吧?”   毛豆抬了抬眼簾,淡淡一笑,上前閑閑道:“彤兒,你怎麼叫我雲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說著,他頓了頓,探出頭來,望了望門外四周無人,拉著彤兒的手腕便進了屋,看她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心生幾分憐惜,閑閑道:“你怎麼了,這麼早就起床,一副心神未定的樣子?”   彤兒默然不語片刻,低了頭道:“你如今是夏侯家的堂少爺了,日後是要留在山莊享清福的,不像我需要到處流離失所,我是特地來向你請辭的。”   毛豆眉頭皺緊,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聲音沉沉道:“我說過要罩著你的,現在自己倒是安頓下來了,總不能不管你吧!畢竟外麵世道不好,你一個女孩子家獨自漂泊流浪,很不安全,我希望你能夠留下來--我打算請求夏侯莊主給你謀一份差事做,哪怕是做丫鬟、婢女什麼的,也總比四處漂泊無依無靠的強。”   話音剛落,還未等彤兒心頭一熱,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如同輕煙般寥落的歡笑,語氣露出輕蔑之態,道:“我夏侯山莊丫鬟的差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聞聲回眸,隻見夏侯梓陽似一陣風似的跨進了門檻,略略正了正衣襟上的翡翠扣子,對毛豆冷下臉道:“好你一個雲蕭蕭,你當我夏侯山莊是發倉給粟、煮粥應饑的菩薩廟嗎?專門收留你們這些難民!吃裡扒外!”   毛豆臉上稍見緋紅,蹙眉道:“誰是難民?誰吃裡扒外?誰要你收留?不是你軟磨硬泡要我住下來的嗎?還自詡什麼菩薩,給自己的臉上貼金!”   夏侯梓陽咬一咬唇,唇角一揚道:“我讓你住下,可沒請她留下!你不要自作主張,真把自己當做少爺了!”   彤兒見雙方爭執不下,矍然一驚,連忙欠身道:“對不起,大小姐,是我不好,讓你生氣了。”   夏侯梓陽惻然轉首,一把扯過彤兒綰好頭發的簪子,漆黑如墨的三千青絲如瀑布般的披散垂下,讓夏侯梓陽眸中一動,似乎有些出神,撩撥著耳朵上一串璀璨流動線條瑪瑙流蘇耳環,對毛豆徐徐道:“難怪你想留下她在府上,是想日後做通房丫鬟吧。”說著,她扭頭睇了彤兒一眼,輕巧一笑,聲如瀝珠道:“女扮男裝就是為了方便勾搭男人,早就看不慣你裝出一副小鳥依人、卿卿我我的狐媚樣子,真不害臊!我夏侯山莊的丫鬟、婢女都比你高貴!”   彤兒聞言一愣,神色黯然,心下酸澀,有瑩瑩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欲落未落,想要爭辯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隻有將滿腹愁緒化作默默無言。在沉默半響之後,她銜了一抹溫靜笑意,顧不上整理已然有些蓬亂的鬢發,低眉斂容,謙卑道:“雲大哥,夏侯家大小姐說著對,我不該繼續留在這裡給大家添麻煩。”   毛豆看不下去了,他臉頰的肌肉微微抽搐,生生地打斷她,鎮聲道:“我知道夏侯山莊的人高貴,貴不可攀,像我和彤兒你這樣的人,就不該跨進山莊的金漆雕花大門。”   彤兒止一止淚意,展目道:“雲大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大小姐對你也算有情有義,我也放心了,你多珍重。”說完,她便鬆開了毛豆攬著臂膀的手,一溜煙兒地跑開了,消失在旭日冉冉升起霞光萬丈的閃閃金光之中。   夏侯梓陽唇邊的笑意略略一凝,瞅了瞅毛豆帶著幾分悵然的神色,目光輕漫道:“怎麼了?心疼了?舍不得?我夏侯山莊縱然是一個金屋,但可不是用來藏嬌的地方!”   毛豆冷眼與她相視一眼,露出厭惡神色,眼底閃過一抹清冷的笑影道:“要說夏侯山莊金屋藏嬌,其實一點也不言過,養的女兒嬌縱,不僅身子骨嬌貴,個性矯情,脾氣還嬌橫!”   夏侯梓陽聞言臉色沉了下去,一時卻接不上話來,隻能用纖纖玉指指著他的鼻尖道:“好你個雲蕭蕭,呸,你這個醜毛豆,敢對本小姐無禮,你不要回你的東西了吧?”   背後有細碎的腳步聲臨近,伴隨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不疾不徐地道:“要回什麼東西呀?”   毛豆和夏侯梓陽抬眸一看,是夏侯寧波攜了夏侯素菲等人到來,身後跟著淩峰等幾名侍衛。   夏侯梓陽立馬回神,溫和一笑,轉變了臉色道:“爹,堂哥他說在朱仙鎮的老宅當年放了什麼東西,想讓我陪他再走一趟,取回東西。”   夏侯寧波含了一縷薄薄霧氣的肅然,揚眉道:“分明是自己貪玩想遛出山莊到汴京逍遙遊,還要拉蕭蕭做你的擋箭牌,真是越發不守規矩了!”說著,他轉眸道:“蕭蕭是你的堂兄,不要大小姐脾氣使喚慣了,對他隨意大呼小叫的,這成何體統!”   夏侯素菲清淺而笑,微微咳嗽一聲,端然道:“蕭蕭和梓陽嬉笑打鬧慣了,隻要他們兄妹倆感情好,至於禮節什麼的,倒也無妨。”   夏侯梓陽聞言沖夏侯寧波努了努嘴,嬌聲嬌氣地道:“爹就是喜歡多管閑事!沒事找我的茬。”說著,她眸光微微一顫,轉了話題道:“爹,大清早的,你和姑姑怎麼一起過來了,還帶了淩峰他們在身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夏侯寧波的麵容在晨光的映耀下多了一份親和,含著篤然的笑意道:“沒事。我與你姑姑在是庭院裡遇見的,她熬了金櫻子芡實粥特意給你堂兄端過來,我是閑來無事晨練走走,隨便叫上淩峰他們的,畢竟習武之人不能懶睡。”   淩峰微微頷首,眸光流轉,側首掀開簾子望了望裡屋,對毛豆道:“堂少爺,你起得好早,一直都是在房間裡好生歇息嗎?”   毛豆神情一凜,不免覺得有些詫異,還是泰然注視著淩峰道:“不錯,我一直在房間裡,並沒有歇息好,總是被人不斷上門打擾。”說著,他用餘光掃了一眼夏侯梓陽。   夏侯梓陽臉色漸漸不豫,鼻中輕哼了一聲,喃喃道:“上門打擾你的又不止我一人,你不要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還有誰?他在哪裡?”淩峰連聲問道,聲音有些急切。   “就是那個彤兒了,有事沒事,噓寒問暖,還女扮男裝,不懷好意地接近我堂哥!”夏侯梓陽柳眉揚起,眉心之間頗有幾分戾氣道。   “什麼?你說她是女扮男裝?還不懷好意?她有什麼企圖?”夏侯寧波臉上一驚,蹙眉問道。   “無非是想攀上高枝,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夏侯梓陽嫌惡似地撣了撣衣袖,眼中仿佛揣了一片清明的了然,長眉輕輕一挑道:“她也不踹量踹量分量,自己是什麼身份,也配?”。   夏侯寧波微微一愣,目光落在毛豆的臉上輕輕一轉,麵上波瀾不驚道:“彤兒,她現在人在哪裡?”   “被我罵走了,她想死皮賴臉地想留在夏侯山莊,倒想得美!”還未等毛豆開口,夏侯梓陽就漾起梨渦似的一點清冷笑意,蔑然輕巧道。   夏侯素菲提著裝有金櫻子芡實粥的漆盒,被毛豆接過,也和藹問道:“蕭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毛豆應聲道:“彤兒是我的朋友,她女扮男裝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這也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並無不妥之處。不過是有的人心胸狹隘,無端猜忌罷了,小肚雞腸。”   夏侯寧波目光有些深沉得讓人捉摸不定,與淩峰等人相視一眼,沉聲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既然是誤會,怎麼就讓她輕易地走了?”說著,他便囑咐手下兩個侍衛,定定道:“快去把彤兒姑娘追回!”   夏侯梓陽神情有瞬息的凝滯,冷著臉橫眉不解道:“誰都不準去!爹,你這是怎麼了,對安若曦心生敬畏、顧慮重重不說,對韃靼女人也是憐香惜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連對這彤兒這種做作的市井女人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見色起意?”   夏侯寧波見女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數落自己,頓時怒火中燒,感到心口一陣發緊,便快步上前,劈麵就要甩一個耳光,大聲喝道:“放肆!你說這話簡直是大逆不道,真是氣死我了,逆子!”幸虧被夏侯素菲及時攔住,連忙拉開雙方,帶著幾許自怨自艾勸導道:“大哥,你不要和孩子置氣。這件事說到底是因為蕭蕭而起,他沒有處理好梓陽和那位彤兒姑娘的關係,還自以為是,理直氣壯。你要責罰就怪我吧,是我這麼多年來沒有對蕭蕭盡到管教的職責,是我缺失了作為娘親的本分。”   夏侯寧波凝睇她一眼,眉頭鬆了一鬆,輕輕籲了口氣:“素菲,這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要什麼責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攬。”   夏侯梓陽鬱鬱不樂,冷冷哼了一聲:“這事是跟姑姑無關,分明就是你自己心中有鬼。”說完,便怒氣沖沖地跑開了。淩峰見狀,擔憂她又一聲不吭地離家出走,心下不免惶然,還不待夏侯寧波有所交代,便緊緊跟了上去。   一旁的侍衛連忙上前,低聲竊竊私語道:“莊主,卯時闖入密室的人未必就是彤兒,隻是她湊巧被大小姐罵走了,屬下現在就派人全麵排查山莊,那人中了暗香疏影五爪金龍縹,中毒不淺,身上並留有蜥痕,一查便知。”   夏侯寧波臉上神色一黯,目光堅硬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那人對山莊的情形熟門熟路,很可能是內部人所為,一個人都不要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