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間耳室內,有一人也自愁苦不已,正是王夫人剛誕下嬰兒親爹,此間府邸主人,榮國府當下家主,賈母二子賈政。 愁苦原因與王夫人如出一轍,也是那件擺在嬰兒繈褓旁,狀如雞卵,鐫刻有文字之通靈寶玉。 政老爺自幼飽讀詩書,遵奉孔孟之道,對民間流傳神鬼之說往往避而遠之,時常告誡門人弟子,"亂力怪神子所不語,六合之外存而不論"。 但今天發生在自己府邸之事,尤其發生在親生兒子身上,幾乎可說驚世駭俗。 常言道事出蹊蹺必有妖,按平素來講,政老爺對今日之事絕對會嗤之以鼻,可如今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饒是他如何勸說自己不要當真,卻也無可奈何。 幸好截止目下,知曉此事之人不過五數,除自己與夫人,就是接產婆子與兩名丫鬟。 婆子與丫鬟已告誡過,在自己與夫人沒做出決定前絕對不許向外說,為保萬一,甚至已將三人安排在內宅一僻靜處平日沒人去的空宅內,另安排王夫人房內信得過的一丫鬟每日送去三餐及負責一應大小事務並嚴厲警告萬不可與那三人有任何交談,當然包括那三人也單獨做過交代。 安排妥當,政老爺拋開一眾前來賀喜親朋自己獨自躲在這間耳室想轍。 當然對夫人沒什麼可隱瞞的,之前已在她那有過交談,雖說不至對她產生埋怨但也少了許多新得貴子後喜悅,匆匆看了眼新生兒其餘時間全放在那塊令他感到困惑的所謂通靈寶玉。 “究竟是什麼?” 這問題從見到那東西一刻起至今一直縈繞在腦海,有一瞬間他甚至堅信那東西一定是接產婆子與丫鬟聯手搞的陰謀或是惡作劇,但仔細審問後又經夫人認真回憶,方才放下懷疑,但不得不從最初絕不相信,至出現動搖,最終不得不接受,可理智令自己還是難以相信。 既已排除是人為陰謀與惡作劇,那接下隻存在一個問題,那究竟是什麼? 王夫人很困惑,不是沒生養過,今天這嬰兒是她第三胎,之前誕下過一子一女,至今沒出現任何異樣,雖說長子已幾年前不幸亡故隻留下遺孀李紈與一幼子。 私下又悄悄找接產婆子打聽,有沒有類似事,接產婆子努力回憶二十年來接產經歷,自覺從未遇到過,王夫人聽後一陣頭暈目眩,自詡一生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且時常燒香拜佛祈求家宅平安。 “難道飲食出問題?是結石?” 在仔細端詳嬰兒出生口銜之物後也打消了這個念頭,那明明就是塊美玉怎麼會是結石?更何況美玉正反兩麵鐫刻那文字,寓意深遠,絕非尋常之輩所能及。 最終,政老爺與王夫人無論怎樣絞盡腦汁乃至翻閱古籍,依舊尋不到半點答案,看來隻能求助家中最年長的老人,自己的母親。 在吩咐下人將一眾前來賀喜的親朋安排妥帖,政老爺與夫人又經一番商議,獨自前去賈母那裡稟報實情及討要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