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大作,廟前路上的腳印、車輪漸漸被湮沒。 雪下的太大了,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白,鵝毛般的大雪落下來,紛紛揚揚的擋住眾人的視野,無法看清遠處的情況。 若是一直這般下去,鎮子上的人都要被困在這裡了。 “大人,瞧著這雪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了,天氣這般冷,屋子裡的老老少少受不住的。” 張雲卿無奈的闔上眼皮,苦澀蔓延全身,自古權力爭奪、王位變遷,受苦的永遠是百姓; 可張雲卿沒想到那人竟然狠辣至此,用全鎮人的性命做籌碼。 “唐仇····” 雙眼慢慢睜開,閃爍的是堅定,像是下定決心要去做一件事。 “你騎快馬去京城,告訴那人,他的提議我接受。” “大人想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唐仇了然,他明白了。 “···是。” 若是注定逃不過這場紛爭,那麼至少要最大程度守護好這個國家,避免百姓再度陷入戰爭的水深火熱。 寒風猛的刮起來,吹的張雲卿身上的袍子獵獵翻飛,無數雪花沾到他墨色的長發上,他不為所動,想起父親去世時自己在塌前對他的承諾。 國爾忘家,浩氣長存····· 若是能讓百姓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那犧牲一些東西也沒什麼。 “地骨皮、苦參、荊芥細、細辛、蒼耳子·····” 衛蘇禾念念有詞的將藥方記下來; “月竹你拿著這個藥方去後耳房給王大夫他們。” “是。” 月竹接過藥方急匆匆的跑去後院。 衛蘇禾一刻也不敢耽誤,寫完藥方就指揮兩個侍衛熬製苦參湯,自己在醫院實習時學過治療麻風的病例,除了必要的針灸和內服中藥,還要外用藥膏輔之。 現下條件有限,沒有那麼多藥膏,這苦參湯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這些患者身上的紅癬越來越大,且已經有腐爛的征兆,必須要先治療已經潰爛的皮膚。 “女娃,你之前學過醫術?” 那劉大夫操著一口南方口音問衛蘇禾,他瞧著這女娃子對用藥方麵頗為精通,針灸和診脈也還說得過去,不由的好奇。 “額····” 學當然是學過,隻不過不是在你們這個地方學的而已。 衛蘇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含糊的混過去; “晚輩之前對這方麵頗感興趣,跟著家裡藥鋪的師傅學過一段日子。” 劉大夫熟練的朝病人施針,用餘光上下打量著衛蘇禾,這打量的目光卻也不叫人討厭,倒是頗有幾分欣賞的意味。 隻是跟著藥鋪裡的師傅學了段日子便對藥理掌握的如此透徹,這女娃子頗有天賦啊。 “娃子,辛苦你寫一份治療這紅癬的藥方,老朽想辦法讓人去京城配一些過來。” 衛蘇禾點點頭,依言拿起筆,將腦海裡浮現的幾種藥材寫上去,七三丹、蒼耳草、白芷······ “劉大夫,寫好了。” 劉大夫接過藥方細看,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倒是可以收為弟子。 “嗯!女娃不錯,這藥方配的極好,隻是····娃子這字寫的不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像是你這般俊的女娃寫出來的。” “········” 老人家給點麵子啊,我已經在很努力的練習你們的毛筆字了! 衛蘇禾隻能尷尬的笑笑,將桌上的饅頭拿起來遞給一個大娘,掩飾臉上的不自在; 月竹在後麵忙了一個時辰,總算是把藥都煎好了,眾人分擔著將熬好的藥喂下去,總算是可以歇息一陣子了。 張雲卿手下的侍衛隨意坐在墻根下,草草的啃了幾個胡麻餅子便沉沉的睡去。 這裡人手少,環境簡陋,靠著自己帶來的兩馬車物資實在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衛小姐,吃點東西吧。” “謝謝····” 衛蘇禾倒是沒想到張雲卿會主動拿吃的給自己,歇下來衛蘇禾才發現自己餓的不行,也不顧什麼淑女形象,拿著麵餅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慢點。” 張雲卿細心的遞過一杯熱水,衛蘇禾接過喝一口,又咬下一塊餅子。 “放心,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太久,很快就有人來了。” 張雲卿自顧自的說著,衛蘇禾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話應當是對自己說的。 “····可是我聽我師兄說太子多半不會讓人管這件事的,誰還敢來幫忙啊?” 張雲卿倒是沒想到裴泊禹將軍會將這種事情告知衛蘇禾,“總會有的。” 張雲卿苦笑,“太子不管總會有人出麵管的。” 見麵前這男人麵色不佳,衛蘇禾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他既然如此篤定,想是已經有了對策。
第五十八章 想好了嗎?(1 / 1)